第511章 深锁的记忆之任务未完
同时冬夜寒风声再度传出,响得像是已变成狂风!
呵呵,刚才那家伙不是说那玩意儿穿不过来的么?看来那特殊材质的墙也只能挡住那东西一小会儿罢了,我只得咬紧牙关用力起身,就算两腿都断掉,爬也要爬出去!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将重心放在右脚,听着背后那种让人汗毛倒立的声响,一米一米朝前挪。
走了大约二十米,就听“哗啦”一大声,我明白那道墙被完全穿透了!
这时背后忽然有绿光亮起,伴随着那种极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不敢回头只顾往前移动,但很清楚这种龟速没用。
也许是直觉,也许仅仅是本能,我突然作出决定,人猛地向前扑倒然后往旁翻滚直至撞到侧墙,调整身躯整个人趴在、或者更精确讲贴在了地面上!
我想象着自己是张很薄的纸,随后就听那种寒风凛冽金属摩擦外加鬼魅幽叹交织在一起的可怕声音从上方呼啸着掠过!
我丝毫不敢抬头去看那绿光是什么,因为那只会增加躯体的厚度,事实上已经感觉后背被蹭到,确切说是刮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我当然不能喊出声,咬着牙强忍,自己刚才一刹那的直觉没错,那掠过去不接触地面的玩意儿不一定冲着我而来,它或许只吞噬一切拦住去路的东西。
它像阵风般花了数秒才过去,所以体型应该相当长,刚刚刮到我的感觉也的确是硬质的金属,一个又软又硬还可以不着地在半空穿梭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怪物?
风声金属声渐渐远去,我这才稍稍抬起下巴眼珠子向前瞄,这怪东西速度超快,那绿光已在极远处,很快就完全消失,视野又成了一片黑暗。
我没有迟疑,晃悠着爬起身来,长出一口气,重新迈动沉重的两腿前进,同时双目紧紧盯住前方,只要一有绿光出现一有那种声音传来就立刻再趴下。
空气恢复了正常流通,那个不露真面目的察达鲁说前面不远就是出口,可这个不远是多远?
后背火辣辣地疼极了,我左手后摸,背上的衣服中央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黏乎乎还沾着我的血。
说实话这套从“老张”身上扒下来的行头一直就紧得让我不舒服,衣服被破开反而让人轻松了不少。
我数着步伐测算距离,往前走了大约百米,远处依旧黑洞洞没有一丝光亮,双脚尤其是左边的一直在提醒我需要坐下休息,但这种时候不可能那样做。
又前行了五六十米,前头仍无光线,可我适应了黑暗的一对眼珠,却陡然觉察到自己头顶的上方,有一个小口!
我举高手摸了摸,发觉这又是一个面积小得像通风口的垂直向上通道,气流在这儿打旋一部分往上,一阵狂喜瞬时涌入我心,这里与外界相通!
察达鲁讲的应该就是这个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我瞅了一眼前边,大通道还是漆黑一片见不到底,我当然也不准备走到尽头,左手五指又仔细探摸了几下,发现和之前那条不同,这个通风口有铁爬架。
好极了,只要使尽全力把自己拉上去,之后可以借着身体卡在小通道里的摩擦力一点一点上升,我打定主意,但在那之前要先站在这里喘口气歇上会儿。
然而这次还不到一分钟,前方远处的黑暗里就传来了那种恐怖的混杂音,绿光也突然闪起,那东西回来了!
这时候最理智的选择自然是再度紧贴地面,让那在通道里穿来穿去不知是什么的怪物过去,可我趴在地上片刻,那种狂风和金属声却减弱了。
我又摒息等了等,然后稍稍抬起脖子眼球上瞧,脑子随即“嗡”的一下!
我看见离自己大约三十多米外,飘浮着一只…鸟!
说实话也不肯定是不是鸟,因为它高昂的头被耀眼的绿光所掩并不清晰,只隐隐辨得出尖尖的喙,但这怪物身上那些发出绿光的东西与其讲是羽毛,看上去更像是绿色的金属鳞片,我终于知道金属摩擦声是什么了。
这怪东西体型庞大,占据了大半个通道,它并未扇动翅膀,就那样悬浮着,身体后部拖着长长的尾羽,而且不止一根,尾羽抖来抖去发出风般声响。
我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滞,这东西的脑袋部位有两个红点,无疑是眼睛,正恶狠狠盯着这里,这次它发现我了!
我想起了神话里有着长长尾巴的凤凰,可眼前这玩意儿丝毫没有吉祥感,相反让人觉得无比的妖异。
我心跳起码翻了一倍,就在这时,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怪物的尖喙突然张大,上下颚呈180度分开,嘴里赫然出现了…我没看见舌头,看见了一张脸!
我脑中“轰”的一声,鸟嘴里居然有张人脸!
但这完全不像生人的面孔,即使绿光刺眼,我也看得出那像是一个死去很久的人的脸庞,表情毫无生气,然后—
这分不清男女的脸上的一对眼睛忽然睁开射出红光,比鸟眼更令人胆寒,随即嘴也张开,发出了那种鬼魅般的吐气声!
气声里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然后就见它身下伸出一双覆盖鳞片的爪子着地,原来这东西有脚的!
如果说先前那只巨大章鱼尚且可以用同类里体型最大者来解释,那此刻眼前的这只算是什么?正常生物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金属,嘴巴里怎么可能长着人脸?
我忽地想起嵌在章鱼嘴下的那块金属,莫非面前也是一只被强行改造过的动物?
可是人脸怎么解释?我发现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因为那东西已开始一步步走过来!
那双血红的眼珠内看不到瞳孔,无法确定它们是否盯着我这个点,但绿光照耀里自己不可能隐形,这怪物应该就在看我。
“被它吞掉就再也恢复不了原形…”察达鲁的意念又浮出脑海,所以绝不能在这儿趴以待毙!
也许已经晚了,可总得试一试,于是我咬紧牙浑身肌肉一绷,起身的同时抬头瞄准上方那个通风口,双腿奋力一跳,只求能抓住里边最低的爬架。
就在这时,那怪物的脚步声一下就变急促,不用看也知道正冲过来,此刻的我全身都感染了腿脚的剧痛,所有骨头都像要散架般,虽然两只手七根指头都走运勾住了铁爬架,但看样子终究不行了,这点距离根本不足以让自己逃生,何况我发觉也实在没力气将自己拉上去。
我后悔之前干嘛不忍痛走得快些,哪怕早一两分钟发现这小垂直通道,这时都该钻进去了,我已经错过一个这种小出口,难道命中注定这次又要抓不住?
我低下头,瞅着那鸟形怪物奔过来,嘴里的人脸此刻已面目扭曲狰狞,我突然笑了笑,就算被吃掉,也要先给这张欠揍的丑脸一拳!
可就在这时,我头顶好像被触了一下,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绳头!
我百分百肯定这位置本来没绳子,明显是刚荡下来的,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毫不犹豫立刻作出反应,左手松开爬架死死抓住这根粗绳,就如预料的,绳子立即开始被上拽。
我身子被完全拉进狭窄小通道的一刻,那怪物也到了,脑袋冲着通道口,我发现人脸已不见重新变回了鸟嘴,尖锐的喙狠狠插了上来!
我只觉得左脚底心射出一阵被穿刺的撕心裂肺的痛,顷刻血流如注,但自己根本没法去摁伤口。
绳索还在上升,速度不算快,不过已足够把我带离危险。左脚的血滴滴答答落下去,虽然知道自己止血的能力远超常人,可巨大的痛感那么真实,我强忍着不出声,只是微微低下头,下端洞口那两个红点正渐渐变得细小,但犀利的凶光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这怪东西嘴里没喷出火来,我长长出了口气,脑袋上仰,上方一片漆黑。
绳子拉着我上升了二三十米,忽然就停住,我等了约莫一分钟也不见它动,一下明白过来,剩下的路程必须靠自己了。
于是我在黑暗中摸索到石壁上的爬架,它们其实就在身旁,我用一只半手抓住,然后一格格朝上爬,行动极为缓慢吃力,因为下面只能用右脚踩。
所幸空间实在狭小,我并不担心自己会跌下去,身体随时可以卡住,爬了一会儿抬头再望,还是黑洞洞的。
这里离地表明明应该很近,为什么还不见光?既没有蓝天白云也没有夜空里的星星,难道现在是乌云密布的夜里?
通道出口不可能全封闭,越来越强的空气流证明了这一点,我甚至已能闻到一丝泥土的气息。
可与此同时,从左脚底流出去的大量血液也让意识开始出现问题,我觉得头越来越晕,手脚也越来越软。
我是不死人,但不是钢铁人,很多常人有的症状我也一样会有,停下大口喘息吸入了足够氧气后,我继续上爬,大概又上升了十多米,空气中泥土味愈发浓重,终于,一缕冷风直接从头顶上方灌下来。
我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咬着牙忍着痛一格格上去,爬了七八级爬架后,最终摸到了出口边!
几乎就在同时,视野里的黑暗也变成灰暗,我没有猜错,外面是半夜,天空中的确布满了乌云,只不过没下雨。
我摒住呼吸,一口气将自己扒拉出去,翻过出口边缘一屁股坐倒下来。
然后我不禁重重拍了两下地,这是真正的地表的地,过了这么久老子终于回来了!
逃出生天的如释重负感瞬间包围了全身,左脚和后背那极度难忍的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我肆意大口喘息,喘了半天才开始环顾四周,这里无疑是荒郊野外的无人区,看不到一丝灯光,连路灯都没有。
好在依旧有些许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我缓缓起身随后回头瞅了一眼,背后是一个凸出地面半米的方洞,看上去就像口荒废已久的方井。
周遭杂草丛生,很多草超过了半人高,这个出口、也可以说是通往地下的入口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那根危急时刻救了我的粗绳就搭在方洞的一边,绳子长长地没入草丛中看不到末端,我刚想顺着走过去,人却一下软倒在地—左脚再也支撑不住了。
这时我才瞪大眼睛仔细去瞧,脚底的血流已细了许多,可中间那血肉模糊大大的破口即使光线昏暗也看得清,我小心翼翼把早就稀烂的鞋子拔掉,发觉整只脚被贯穿,已经开始大面积肿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发现自己甚至能看到里头白渗渗的骨头,就算因为体内有强大的恢复机制不用怕伤口感染,这种痛到极点的感觉还是让人万分沮丧。
我根本不想撕衣服布条去包扎,干脆躺倒在草丛里,软软的还挺舒服,加上一阵阵的凉风,疲惫很快战胜了痛感,我居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熟,眼皮再次张开的时候,光线明显充足了不少,天上的乌云已松散不连续,云隙间透出了鱼肚白。
我明白已近凌晨,稍稍活动了一下左脚,当然还是痛得不行,但脑袋总算不再那么晕。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手撑地坐起来,随后慢慢翻身做跪姿,顺着旁边那条绳索就往前爬去。
只爬了一点点距离,茂密的草丛里就出现一个生了锈的铁架子,上面放着个木轱辘,绳子就一圈圈拴绕在上头。
我静静呼了口气,没错,先前被上拉时就清楚是人为,有人在这里摇动轱辘朝方井内放下了绳子,可这完全没道理,谁会知道我在下面而且遇上了重大危险?
我爬到架子前,突然就发现轱辘和一侧摇杆间的缝隙里夹着一张在风中晃个不停的纸,我把纸用力抽出来借着晨光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几十年后你将下去完成没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