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1993年8月16日,《人民日报》刊发了一篇文章,名为《国学,在燕园又悄然兴起》,介绍北京大学老一辈学者在中国传统文化研究领域的丰硕成果。多年后,作者毕全忠先生回忆说:
在我这篇文章之前,新闻媒体从未提到过“国学”二字。15年前我国互联网刚起步,那时还很少有网站,现在著名的网站那时都还没有建立。……今天把它放到网上来,目的是让网友们知道“国学”这个现在较为“热门”的话题,当初是怎样开始的。
由此不难想见,看似蓬勃兴起的“国学”或“儒学热”,背后有多少人的默默耕耘与耐心守望。20年后的今天,整个社会对于礼仪、书院、汉服、节庆等诸多传统文化的符号都已不再陌生,而愈加显著的新问题,则是停留于物质表层,不能体味传统文化的真精神与风骨:或打着传统文化的幌子做纯粹的生意;或曲学阿世,曲解经典来为自己的歪理作注;或虚谈炫人,以逞口舌、图风光为追求。
若无智慧与心灵的感通,传统经典被搞成了“题库”,除了增加记忆负担与厌倦厌恶,又有什么意义呢?因此我们讲,今日要真正理解传统文化,从中汲取继往开来的智慧,首要的是正本清源,直指传统文化的核心,透过阅读中国文化典籍,理解我们的先贤思想与文化传统。
《中庸》是儒家“四书”之一,居于我国传统经典的核心地位。在近1500年的时间里,更是士子学人的必读之书,可谓“举世流通”。
北宋程颐称《中庸》为“孔门传授心法”,其以不足5000字的篇幅,讲述了儒家“中”的方法论,崇尚“中道”的价值追求,及“时”“诚”等诸多核心观念,可谓“文约义富”。
然而,要读懂《中庸》却并非易事。朱熹就说:
《中庸》,初学者未当理会。
《中庸》之书难看。中间说鬼说神,都无理会。学者须是见得个道理了,方可看此书,将来印证。
《中庸》多说无形影,如鬼神,如“天地参”等类,说得高。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
他认为,在“四书”之中,《中庸》当最后读:
学问须以《大学》为先,次《论语》,次《孟子》,次《中庸》。《中庸》功夫密,规模大。
某要人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
《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与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
我们今日虽不一定必照朱子所说的顺序来读,但也须明确一点:相对于其他一些典籍记载的是言行故事,《中庸》被称作“孔门传授心法”,它所叙述的是儒家的思维方式与方法论的层面,在儒家经典中属于难度较高、理解较难的部分。
本书以“通解”为名,首先即是通盘解说全书之意,其次则是强调解读之中的“通”:一是发掘《中庸》前后文之间的联系,揭示贯通全书的脉络;二是多引用《论语》《孟子》,联系《大学》,强调“四书”的相通与整体性;三是适当对比其他思想流派,从中得见儒家思想的异同与价值;四是适当联系历史人物与现实事例,以加深对于“中庸”的理解。
书中舛误之处,敬请诸位读者批评指正!
杨传召
2016年10月18日
于首都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