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说什么都是错
人间把娲皇列为魔神后，各地的女娲娘娘庙被毁，又在遭遇灾难后希望有神庇佑，便兴建许多其他庙宇，开始供奉天帝天后等诸神。天上诸神得了人间香火，便常有心软的仙家会救纯良之人于水火。这当口，娲皇却离开了昆仑又回了人间，让天庭众仙生出许多疑惑，尤其是心软的这些，生怕女娲又祸害人间。
羲皇已经消亡，女娲这些年又在昆仑静心修行，众仙家还以为她是打算追随鸿钧老祖遗志，打算孕育新的世间。可她偏又回来了，也不知是为着何事，他们有心想来探问，又不好开这个口。从源头上说，他们也是女娲所塑，五十年前暗中相助人类的事怕是瞒不过去的，也不知女娲会不会为此怪罪他们。
“拜见女娲娘娘。”天帝和天后领着两列仙家朝晓楠行礼道。
天帝生得庄严端方，留着一把胡子，瞧着三十出头；天后眼眉温婉，又带着一股威仪，让人不敢小瞧。晓楠看着这群自带特效的仙家驾云而来，聚于胡家的院中向她行礼，她的小心肝也是蹦蹦跳。
妈呀，以前都是她跟着奶奶去庙里上香拜神，这会儿却是那些神仙来拜她，她这会不会折寿呀？照她的记忆来看，娲皇也不是永生不死的，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消亡，她会不会受了众神一拜就少活了几百年？神会不会看穿她其实是假娲皇？
当初在昆仑的时候，她的邻居瑶池圣母也是上仙，不过说是邻居两者却住在瑶池两端从不来往。记得九彩天凤还常对着西面瑶池圣母的府邸说那是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当时晓楠暗暗庆幸对方没有过来，这也减少了她暴露的可能，但眼下天帝天后领了这么多神仙过来，会不会有人能看穿她的本体？再说带这么多人来，这是想吓死谁！
晓楠悄悄扫了众仙一眼，发现里面并没有那位瑶池圣母，她没有见过瑶池圣母的面，但从九彩天凤的吐槽中知道那是一位喜欢穿虎皮外套的女仙家，还特别喜欢化为老者的样子。当时晓楠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了现代洋气的东北大妈们，这样走在这个时代时尚最尖端的女性，她可应付不来。
见他们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晓楠硬着头皮抬手化出两排椅子。
“请坐。”
“谢娘娘赐座。”天帝和天后领着众人谢道。
等众仙落了座，也小心地看了娲皇一眼，见她面色淡淡，不曾恢复当年慈和神态，担心她这次来人间别有所图。
其实晓楠的表情是有原因的，在微笑和冷淡中，她选了冷淡。如果中间真有神仙对她的身份起了怀疑，问了什么，她一直保持冷淡比较不会露馅；若是她面带微笑说不定会被问得整张脸僵掉，到时侯不自然的笑容会加深他们的怀疑。
垂着眼皮，她也不与他们四目相交，才能做到语态平常地问：“你们这是提前来拜年了？”
晓楠想要玩笑一句来缓和一下气氛，却没有想到话音刚落，院中就弥漫起怪异的寂静，她甚至感觉后面有冷风在吹。她是说了什么吗？谁能来告诉她？
苦想一阵后，她才记得娲皇对天帝和天后来说相当于长辈，当初她安身在不周山时，两人每年都会领着众仙来拜年，但自五十年前她和人类闹翻后，他们就没有再来过，就连住在她隔壁的瑶池圣母也没有每年上门问候。她如今说这个，在他们听来倒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其实在仙家的教例中，女娲哪怕灭了人类他们也不能阻止，可他们不但阻止了，之后还对娲皇不敬，不主动上门说明原由，却在她重新下凡又的第二年，担心人间有磨难时才现身，可见他们如今已经偏向人类了。
晓楠也不是真的娲皇，她可没底气跟天庭众仙闹翻，也许在那个游戏里娲皇是最强的，可这又不是游戏，她也没有真的跟他们打过，要是两边开战她打输了怎么办？既然不能闹翻，她便努力发挥自己有限的交际能力，玩笑道：“不会连礼也没带，空着手就上门了吧？”
这话一说，院中就更安静了，不过这次晓楠没再觉得气氛僵，反倒有些诧异。这么多仙家，难道不知道大过年的上门来带点东西吗？哪怕是寻常百姓间走动，也没有这样唐突的吧？就连她临近过年去别人家去，都知道要带点东西。
这次来拜见娲皇，是天帝坚持的，因为女娲灭世被世人归为魔神，许多仙家想跟她划清界线，不想与她为伍。大家已经互不来往，何必还要找上门去跟女娲重修旧好，给天帝天后之上再安一个上神？
天后也是不愿意来见娲皇的一方，不管娲皇入世有什么目的，至少不会再是灭世。羲皇已经消亡，娲皇灭世已经没有意义，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来套交情问个仔细呢？鸿钧老祖当年就与女娲伏羲关系一般，若不是女娲造出人类与兽鸟相争，这神州上的盘古灵气也不会一下子被耗完，他们也用不着追随鸿钧老祖去往天界。虽然如今创下天庭，又享受民间香火，比他们留在人间沦为散仙要好，可这也是鸿钧老祖的恩德，与女娲伏羲无关。
但女娲作为万物之母，在天界还是有情面在的。当年鸿钧老祖救助众多仙家到了天界，消亡前散尽灵力打造天庭，得天界一时过重，之后又有共工撞不周山捣乱，差点让天地重归混沌，那时众多仙家在天界观望，他们许多都不敢离开天界，怕一旦离开沾了世间浊气，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再回去。当时，天帝原想入世应劫，幸好女娲心慈在不周山空洞中建立神庙支撑天地，才免了他得冒散尽功力的危险。
冲着这个情份，天帝和天后向她行礼也是应该，就是每年送礼也合情合理，五十年前他们一直是这样做的。天帝和天后这些年在人间得了不少供奉，里面有不少凡尘间的宝物。可毕竟五十年过去了，娲皇以前也不曾看重过这些虚礼，天帝便没有记得带上礼物，被娲皇这一问，一时有些无措。
见娲皇面露不喜，天帝略一深思便从袖中拿出一面幡，等这幡在他面前悬空展开时，晓楠才看到上面写着“盘古”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