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鬼？

一听这话，凌家家主对梁绯女起了疑心。

毕竟，女贞石一直都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也有许多人，觊觎他们家的女贞石。

他都活这么大年纪了，也见过许多，为一己私利，而去骗他们家女贞石的，心思不轨的人。

“既然你说，你那么神通广大，我倒想看看。”凌家家主说，自己就算是面临着如此大的事故，也不会轻易的，随便相信一个自称是江湖郎中的人。

对此，梁绯女心中暗自无奈，凌家家主的警惕性，实在是高。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们就来试验一次。”梁绯女说，最后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指着下面的一个花盆，“就那个，无论你往里面放什么，我从这个地方，都可以看得到。”

梁绯女的能力令人难以置信，这句话，也一下子点出本领。

这种能力，听起来玄乎其玄，凌家家主自然是不信，梁绯女这是拖延时间，估摸着计谋被识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派胡言。”凌家家主冷哼一声，随后，便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扔进去，梁绯女看上去也根本不像是修炼者。

所谓修炼者，乃是一种超脱常人的身份，有上天赏脸，有着一身钢筋铁骨，是为淬体者，还有感知天地之灵力的交谈者，是为天地道人，或是通灵之体，撕裂魑魅魍魉的驱魔师，以及操纵攻城略地的强械，乃是机械师。

全程，凌家家主都是背对梁绯女，没有让她瞄到过一眼，这里头，就算天地道人也察觉不到。

而梁绯女，则是一脸平静的站在原地，双眼铜铃般。

接下来，开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凭想象乱念符咒。

这些，反正凌家家主也听不懂。

“竟是，此物！”梁绯女信誓旦旦的竖起手指，架起京戏的架势，指着那花盆。

梁绯女突如其来的一吼，把刚才还在云里雾里，听着她念符咒的凌家家主，震得浑身颤抖了，这一惊一乍的。

可笑，在虚张声势吧，凌家家主心说，这怎么想，除非梁绯女早点知道，不然想猜出来，也是无稽之谈。

抑或是这女子，双眼和他人不同？

“这里面，是一块红色的玉石！”梁绯女说，虽然在她眼里，不知道这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只不过，梁绯女并没能力去判断出来。

而当梁绯女话刚出口，凌家家主像吃了放在炖锅里煮过的屎。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对了？”梁绯女原本的死鱼眼，微微的有变化，成了咸鱼眼，闪着嘚瑟的光。

这是板上钉钉，可梁绯女心中还是紧张，那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话刚出，凌家家主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是被她说中了，这石头是他的宝物。

“你从何而知？”凌耀说，梁绯女的危险程度很高，至少在这点上，已经很恐怖了。

那里面，有一块自己珍藏许多年的宝石，虽不是女贞石。

但是它的意义，不亚于女贞石。

也正是因为如此珍藏，所以说，那宝石在一直携带在身上，从来没有离身。

梁绯女几乎将宝石的外貌特征，以及上面的纹路，一丝不差的说出来。

“这，是天机。”梁绯女说。

她不是在瞎猜，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九曲十八弯的美妙纹路，甚至怕凌家家主不相信，自己还恨不得把有几道花纹都一股脑的全盘托出。

可最后也是顾虑到，自己不能太张扬。

凌家家主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这可是大宝贝，梁绯女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走上前去，直勾勾地盯着梁绯女，眼睛都没挪开过。

那模样，像找到救星，眼里的神采完全就是非梁绯女不可。

即使梁绯女误解成凌家家主是不怀好意的笑容，究竟是给她挖好了坑还是馋她身子，不得而知。

后者可能性不大，在梁绯女面前盯着她的死鱼眼，能坚持下来都算是奇迹了，还敢有非分之想？

梁绯女用手遮住了脸蛋。

“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梁绯女说，发现凌家家主四下观察一会，确定无人，才把梁绯女拉到个僻静的小房间。

不是吧，我还那么年轻，放过我吧，我还没嫁人呢！梁绯女心说，凌家家主这一套流程，不就是要干羞羞之事么。

梁绯女捂着胸口，中规中矩的眼睛眨巴着。

“卖艺不卖身！”梁绯女说。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和姑娘你合作。”凌家家主说，他现在可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梁绯女身上。

“没恶意？那你刚刚都在满口浑话吗？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很嫌弃我？”梁绯女说，她没太生气，就算自己平时与世无争，但被鄙视，难免会有小情绪。

“刚才是我势利无道，在这边给你道歉。”凌家家主说，说来就来。

一个九十度的大躬，他这一把年纪，对梁绯女行礼，确实是诚意满满。

这认错态度，有大家风范。

梁绯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见凌家家主如此认错，直言今后不带偏见，虽不一定真心，至少明面上是真实的。

那自己，也不能继续不冷不热的，来装大尾巴狼。

可话又说回来，她真的很害怕。

那令人作呕的死相，在她脑海里难以忘怀，每次回想，都会撞击一次她正在运转的胃。

“我顶多看出个大概，先说好，事谈完，能给多少银子？”梁绯女说，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谈银子，怎么行？

此话一出，凌家家主滴溜溜的瞪大双眼，他在疑问，梁绯女是为了女贞石，但没以女贞石作为条件。

而是用银币？

梁绯女才不傻，这个老家伙精灵的很，怎么可能会拿出女贞石，来交换仆人的命呢？

顶多，只是想要把风头给压下去，人命，尤其是这种人命，草芥不如。

要不是怕传出去，凌家家主就贴点钱给他家中，已算仁至义尽。

他们凌家，可是整个小洛城里如今混的最风生水起的，让别的家族知道这惨死的尸首，一定会落井下石。

梁绯女轻笑，在她那张沉闷的脸上，出现潇洒笑容，十分违和。

“我觉得，应该有职业道德，我说过，要帮你的儿子治病，那就不会趁火打劫，不是吗？”梁绯女说，“据我猜测，死的仆人，一定是跟凌少爷的顽疾有关。”

梁绯女振振有词，让凌家家主想卸磨杀驴的想法，完全消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是什么诅咒，到自家的小子身上，那可了不得。

对于凌耀，他可是疼爱的很。

要是让自己花出一半的家产，去换得他的健康，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因为一个凌耀的价值，可是远远的大于其他的一切。

“你倒还是个挺有意思的江湖郎中。”凌家家主说，不由对梁绯女正视。

这女人精明的很，两人心照不宣的，把心里想法都过一遍，走马灯似的。

两人达成协议，甚至还拿来文房四宝，便起契约。

为自己利益可以完美的达成，梁绯女还特意的用小刀，凌家家主还以为梁绯女要行凶，正挣扎了一下，就被强行在凌家家主手指上划一刀。

逼着他按下个血手印。

这样，梁绯女才放心的把那张纸，慢慢的叠起，急急忙忙塞到破烂的口袋里。

“好，现在可以再带我去看看那个尸体。”梁绯女说，她现在飘飘然着，现在她的身份可是收钱的通灵大师。

不过刚才签的契约里，要是能帮凌家去除掉邪祟，那自己能拿到600个金币。

金币这东西，可是比银币值钱不少，一个金币，能换上1000个银币还有富余。

这东西，在附近的几座城市里，可谓是最硬的硬通货，没有人会对金币说不。

同样的，梁绯女也是，她生平甚至没用过真金币。

已经开始规划怎么花钱的梁绯女，和凌术两个人来到案发现场。

梁绯女嗅到酸臭味，眼睛轻轻一眨，瞳孔一缩。

便开启她的伪阴阳眼。

梁绯女感到奇怪，一眼望进去，里面连内脏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仆人的体内，已经被掏的空空的，像个木乃伊。

这怎么可能？难道真有鬼祟作乱？梁绯女心说，随后摇摇头，但却摇摆不定了。

于其是否定，更多的，是她不愿承认事实。

“这不应该啊，太夸张了。”梁绯女说，把脑袋衣服里缩缩，像只小乌龟。

每次，当她遇到费解或可怕的事，她都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而这次，要不是有可能会超越人类骨骼极限，她说不定会把整个头，都缩到脖子里。

她戴上凌家家主递上的草布编制的手套，用手轻轻地搓下身上翻出的纤维。

她可没胆量直接用手触碰这瘆人的尸体，那触感，能让她做好几晚噩梦。

“哇呀！”梁绯女突然大吼一声。

那干尸的身体，瞬间就开裂，并且簌簌的掉到地上。

都是一些皮屑，以及粉末。

“据我现在的初步判断，他是被吸干精血而死的，说不定是什么女鬼之类的。”梁绯女说，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凌家家主则是摇摇头，对她的这个观点否定。

“可是，他算是我们府上最为安分的一个，你说，他会出去沾花惹草什么的，我是有点不太相信。”凌家家主说。

“既然是你问我，那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梁绯女说。

她很讨厌这种自己被怀疑的感觉。

接下来凌家家主一个十分威严的，就像是平时他在家族例会上的眼神，投到梁绯女身上，她便立刻安分。

梁绯女轻轻的把脑袋低下，重新看那具干尸上。

被吸干体液，皮肤萎缩进去，皱巴巴的像是许久没吃过饭的年迈老头。

每看一眼，她就会把脸转到旁边去，轻轻的干呕。

这东西，长时间看，想吃下饭就非常困难。

太阳逐渐落山。

梁绯女一个下午，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具干尸的上。

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唯一最大的突破，大概就是在那该死的干尸旁边，发现一点绿色的，色斑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梁绯女把那块绿斑，轻轻的用手涂抹下，放在鼻子上闻闻。

但却没散发出一些奇怪的，如尸体腐烂的恶臭。

而是一股淡淡得香味。

香味，怎么会有香味？梁绯女心说，这个味道，完全不应该在一个死的如此透彻的人身上闻到。

这绿，非常的艳丽，好像是有生命力一般。

“怎么样？看出什么端倪来吗？”凌家家主说，他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梁绯女的身上，从来没有转移。

也真是难为他，竟然把自己这么宝贵的时间，都花在等待上，看来，他对这件事也是十分上心。

外头，走进一个侍女。

她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便立刻用自己手上的衣袖，挡住脸颊。

并且悄悄的凑到凌家家主的身旁。

“老爷，您继续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不然先吃顿饭，好好调节情绪，再重新来过吧。”那侍女说。

这倒是让梁绯女看着疑惑。

一个侍女，如此暧昧的语气跟凌家家主说话，难不成，是小，或姘头？

“可这事不解决，一直是我心腹大患。”凌家家主说，又看了眼梁绯女。

梁绯女故意大喘气，这种能偷懒拿钱的时刻，自己必须得把握住。

凌家家主幽幽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半仙您也先休息一会儿吧，吃顿便饭，我看，这次没这么简单。”

半仙？这倒听着挺舒服，梁绯女心说，自己一般情况下，都被别人叫做女鬼，或者是其他奇怪的称呼，只要不跟人类搭边就对了。

她整个人透露出很成熟的气质，虽说有美貌，但别人见她，都会下意识对她敬而远之。

梁绯女心里清楚，是因为自己的伪阴阳眼，才会变成这样。

伪阴阳眼，拥有时虽说可以获得常人没有的能力，但整个人也同样会变得沧桑，看透世间一切一般。

她一出生就这熊德行，她也庆幸，没有掌握真正的阴阳眼，不然老妖婆的名号，是跑不了了。

梁绯女从地上坐起，敲敲发麻的大腿，她可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虽有些冒昧，但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梁绯女说，这种蹭一顿晚宴大好事，怎么可能会少得她呢？

由于跟那具干尸相处的太久，梁绯女在回去的路上，都是小腿肚直抖。

晚宴是日常，凌府的排场一直都那样，梁绯女光是走在路上，都闻着了香炒辣子鸡的呛味，还有各色糕点的香甜味。

凌术显得紧绷，但他竟然还劝梁绯女放松。

“半仙，不知，明日能否有些进展？”凌术说。

“那是当然，这场面我见的多了，天机不可泄露，实际恰当之时，我会告诉你。”梁绯女说。

只不过，因为虚张声势，梁绯女又想起现场的惨状，她刻意的把腿绷紧，瘸腿僵尸般的走路。

“身体不舒服么半仙？”凌家家主说。

“没有”梁绯女说，回答干脆利落，她敲敲太阳穴，努力的忘掉刚才那一切。

可有时，越想去遗忘就越难以忘怀。

那半拉的眼睛，还有干巴的皮肤，以及那一戳就裂的肌肉，成了梁绯女的梦魇。

反而是越来越深刻。

来到饭厅，只见一大家子人，早早的入座。

他们每个，都有着不一样的气质，有玩世不恭的，有成熟冷静的，每个人看起来，气质都是那么不一样。

而有一个人，直入梁绯女的眼，吓得她差点直接跳起，那人，同样也是注意到梁绯女。

只不过，他看梁绯女的眼神，非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