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后的倔强
就在李牧和手下不知所措的时候,营外来了一队人马。
“武安君李牧接旨!”一个宦官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李牧带着众人走出帐篷,神色凝重的跪下停旨。
“李将军,大王急召你和司马将军入宫,这里的军务暂时交赵葱和颜聚二位将军代领,李将军,请吧!”宣旨的宦官说完,轻蔑的一指来路,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跪在地上的李牧此刻心中莫名的悲痛,之前还患有一丝幻想,现在赵王的旨意将它打的支离破碎。
“请恕李牧不能从命,来人将这几人压下去严加看管,不得走脱一人!”
“是!”李牧的手下上前将几人压走。
“李牧,你要造反不成,丞相大人所言不虚,别忘了,你的全家还在都城!”
李牧一言不发的往帐内走去,手下见状也一一跟随。
“怎么样?李将军,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走进营帐,映入众人眼中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秦子戈坐在李牧的帅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戏谑的看着众人。
“我夫人的玉簪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把他们怎么了?”李牧看着秦子戈手上的玉簪,目眦欲裂的喝问道。
“将军的家人此刻应该正在我的大营里做客,我为将军扫除了后顾之忧,将军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秦子戈将手中的玉簪抛给李牧,看着他正色说道。
“你把我的家人带走,我很感激你,不过我是不会投降的,你走吧!”李牧珍重的将玉簪收到怀中,决绝的说道。
“那他们的家人呢?你抗旨不遵,赵王必定迁怒他们的家人,你是要他们跟你一起陪葬吗?”秦子戈看着李牧身后的几人,波澜不惊的说道。
“秦人都是这般诡计多端的吗?有种战场上一较高下!”李牧身后的一个小将不忿的说道。
“诡计多端?当年长平之战的先例在前,你们好好想想吧。我也不妨告诉你们,郭开已经暗中投向了秦国。要是你们的将军方才跟着那内官回去,说不定还能解释解释。如今后路以断,你们好自为之吧,你们只有一晚的时间考虑,明日秦军攻城!”说罢,秦子戈从他们中间穿过,离开了赵营。
“将军,是不是把那几人放出来,跟他们说清楚?”
“没用的,我要是答应跟他们回都城,秦军势必会趁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发起进攻,到时候赵军挡不住的!”李牧解释道。
“将军,营中的粮食已经要见底了,我们最多还能撑一周,要是决定开战,剩下的粮食维持不了三天。”主管内务的一个将领说道。
“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吃顿饱饭,明日决战。另外,你们几个回都城去吧,趁着眼下君上还不知道我抗旨的,你们回都城将你们的家小接走吧,总不能跟着我落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李牧申请萧瑟的说道。
“将军,我们不走。”
“对,要死死在一起。”
“你们要是还把我当将军看,就按我说的去做。明天是我的最后一战,我不希望有任何牵挂。”李牧决绝道。
“将军珍重。”听着李牧不容拒绝的话,几人跪倒在地,悲壮的说道。几人都知道,将军是存了必死的心思。
等到众人散去,诺大的营帐里只有李牧孤零零的坐在将座上,借着昏暗的烛光,端详着手中的玉簪。
此刻秦军的大营中,除了杨端和之外,秦王嬴政后来派出的大将李信也抵达了营帐。
“杨将军,不知公子那边怎么样了?若是顺利,此战便要速战速决,长久的拖下去,怕是粮草耗费甚大!”李信严肃说道。
“将军所言有理,不过相比起赵王,怕是他更想速战速决吧?”
“赵王?”李信沉思道,“对,想必赵军的军粮所剩无几了,看来决战就在近日了。”
“对,就算李牧再厉害,赵王让他出兵他还能拒不出战,另外公子的妙计才是釜底抽薪,若是赵王换下李牧,赵军不攻自破。”
杨端和不紧不慢的说道。
“杨将军,明日决战。哦,这位是?”秦子戈掀开帐门,看着陌生的李信问道。
“这位是李信将军,今日才到。”杨端和闻言介绍道。
“原来是李将军,久仰大名。”
“不敢当,公子的威名,李某也是向往的很。”李信谦虚道。
“公子,不知赵军换将一事进行的如何了?”杨端和打断二人的寒暄,急促的问道。
“赵王下了命令,可是李牧把宣旨的几人关押起来了。对了,李牧的家人安置好没有?”
“一切都按照公子的吩咐办好了,可是李牧还是不降吗?”杨端和问道。
“若是他就这么轻易的劝降,我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谋划他。秦赵终有一战,明日我亲自上场将他擒获,对了我让你准备的道具都准备妥当了吧?”
“战场凶险,公子当真要这么做?”
“为了大秦,这算什么,再说了,我的实力,杨将军还不信吗?”秦子戈自信说道。
“那我和李将军明日为公子略阵!”
“吩咐下去,今夜三班训营,小心赵军夜袭!”
“是,公子放心。”杨端和郑重承诺道。
“早就听闻李将军能征善战,去我营中做做?”
“好。”早就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直撞营的李信一口答应下来。
站到直撞营的营地外,看着井然有序的士兵,李信感慨道:“如此强军,前所未见!”
“李将军谬赞了。”秦子戈说道,说罢,带着李信走进营门,想着大帐走去。
李信一路像好奇宝宝一般观察着直撞营的每一处细节,走进营帐,发现高义等人都在,秦子戈吩咐道:“直撞营明日出战,吩咐下去做好准备。”
“是!”几人齐声应到,随后齐齐撤出营帐。
“公子,营中为何不见秦弩长戈。”李信好奇的问道。
“容我卖个关子,明日上了战场,自然就知晓了。”秦子戈故作神秘的说道。
“李将军,不知你怎么看李牧?”
“李牧此人,深谙兵法,实乃不世之良才,遇到赵王,可惜了。”
“此人能以赵之弱兵大败匈奴,这是我最看重他的地方!”秦子戈解释道。
“公子是在为将来做准备?”
“不错,赵国多年经受匈奴的侵扰,定然经验十足,用赵将来对付匈奴在何适不过。匈奴人来去如风,要是依靠大秦将士征讨,不免劳民伤财还不一定有所收获。只有骑兵才是对付匈奴的最佳手段!”
“那公子何不自创一直骑军?”
“大秦虽与匈奴接壤,但毕竟双方交战较少,而且国内的战马不如匈奴人的战马壮实。意义不大,不过若是明日擒获了李牧,将军倒是可以和他讨教一番,定有所获。”
“吾正有此意。”李信笑道。
时光流逝,夜尽天明!
太阳初升,昨夜的大雾还没有消散,沉浸数日的秦军开拔了。
人数一过万,便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了。十万身着黑甲的秦兵像是黑色的波浪向着赵军袭来,距离城墙百丈远,秦兵停下了步伐,兵戈林立,弥漫着一种让人绝望的气息。
站在城头的李牧看着一望无际的秦兵,默默叹了口气,对左右说道:“下去准备吧!”
就在这时,伫立的秦军像水流从中间分开,一个小将策马而出,仔细一看,正是昨天劝自己投降的那个秦国公子。
秦子戈策马前行,单枪匹马的走到赵军城墙外三十丈,看着城头伫立的李牧,秦子戈喊道:“李牧,我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你出三千人,与我的三千直撞一战,若是输了,开城投降,若是胜了,我率兵撤走,如何?”
“公子走着么近,莫不是看不起我赵军的箭弩!”李牧杀意凌然的说道。
“你觉得我若是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会冒如此风险前来吗?莫不是想招降你,此刻我早已带兵攻破你的城门了,来战!”
“好,来战!”
得到李牧的承诺,秦子戈打马回营。
“直撞营,随我出战。”秦子戈拔出身后长剑,朝着赵军的方向一挥,喊道:“横冲不破!”
“直撞不停!”
三千士兵的齐声呐喊穿过秦军的军伍,飘到了赵军的城头,听着对方中气十足的呐喊声,李牧回头看着身后的三千轻骑,没有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无他,唯死战尔。
紧闭数日的赵军城门,此刻洞然大开,顷刻后,三千骑兵鱼贯而出。
“关城门!”
“关城门!”
守在城墙上的士兵看着李牧坚定的眼神,含着悲伤的泪水关上了赵军的城门。
另一边秦子戈率领直撞营走出秦军阵营后,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秦弩。
“杨将军,以步兵抵抗骑兵,公子的胜算?”李信担忧的问道。
“你我做好准备,若是战事不利,你我带着将士冲锋救出公子,眼下,还是静观其变。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秦子戈率领的三千直撞动了。
三千新兵并没有携带多余的兵器,每人背着一面横冲盾,。后军在最外层,中军次层,前军在最中心,围着骑马的秦子戈,踏着一致的步伐朝着城墙下的骑兵走去。
“踏。”
“踏。”
“踏。”
三千直撞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仿佛踏在在场所有人心口,秦军大感自豪,而赵军的士气却慢慢垂落。
李牧见状不再犹豫,手中长剑一挥,喊道:“冲锋!”
三千轻骑催动身下战马,跟在李牧身后朝着秦子戈杀来。
百丈的距离,经不起双方片刻的冲锋。
就在李牧的骑军和秦子戈的直撞营撞上时,站在中央的秦子戈喊道:“列盾。”
听到指令的直撞营停下脚步,最外围的后军将横冲贯在身前,列起外层的坚盾,身后站着握着追魂待斩的三百老兵,中间留出数条能容一马穿行的通道,两边是中军的士兵持盾,拱卫着通道,通道尽头,是单人立马的秦子戈。
李牧待人冲入通道,而更多的骑兵撞上了外围持着横冲的后军。赵军的兵戈看在横冲盾上没有带起一丝涟漪,正要打马离开的时候,后军错开,等待了许久的三百老兵挥出了蓄势已久的追魂,一刀斩落,眼前的赵军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前军挥刀完毕后,瞬间退回后军身后,后军持着横冲盾再次守在身前。
而之前跟着李牧冲入通道的几个骑兵,纷纷被围在通道两边的中军用手中的横冲盾击落,只留李牧一人冲到秦子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