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未雨绸缪
离开华阳的寝宫，秦子戈跟着天明去找了他的师父剑神盖聂。
“天明，你先去玩吧，我和你师父有话说！”秦子戈打发小孩一样对天明说道。
“你，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可是你哥，叫声哥听听，我就听你的！”天明傲娇的说道。
“哥。”
听着秦子戈嘴角蹦出来的这个字，天明就像酷暑天吃了冰糕一样从头爽到底，随后装做大人模作样的对秦子戈说道：“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依你了。”说罢，就左摇右摆的走出了房门，还十分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只是屋内的秦子戈并没有开口说话，走到封闭的窗户前，拉开了窗户，露出了天明的侧脸，秦子戈冷冷的说道：“可以走远一点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天明察觉到了秦子戈语气中的不耐烦，已经尝到便宜的天明见好就收，悻悻的说道：“这就走，这就走！”
看着天明离开，秦子戈关上门窗，走回盖聂身边。
“听闻先生出自鬼谷，不知先生对如今的天下怎么看？”秦子戈坐到盖聂对面问道。
“天下战乱久矣，当有一人一统这天下，结束战乱。”
“这就是先生投奔我父王的原因？”
“鬼谷公分纵横两支，纵者，合众弱以供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功众弱也。可是身为纵者的我选择了七国中最强的秦国，而身为横者的师弟卫庄却选择了七国中最弱的韩国。我质疑老师对鬼谷的看法，什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我，鬼谷的纵弟子盖聂，希望天下一统，世间再无战乱。当初离开鬼谷后，我心灰意冷下回了家乡。之后被秦兵压倒咸阳，当时秦王听了我的名声便能够对身为囚犯的我礼贤下士，这很出乎我的意料，那时我便想着留在他身边，见证天下一统的盛况。”
听罢，秦子戈对盖聂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说道：“如此，子戈想请先生帮我一个忙。”
“公子请说。”
“将来帮我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什么人？”
“燕国的使臣！”秦子戈冷冷说道。
“公子为何不亲自动手？”
“这个人不能死在我手上！”
“他必须死吗？”
“如果他敢踏进咸阳，死是他最好的选择。”
“那他明知必死，还会来吗？”
“我不知道，不过他应该回来！”
“我什么时候杀他？”
“当他带着兵器走上咸阳殿的时候！”
“他要刺杀嬴政？”
“对。”
“为什么？”
“为了对某个人的承诺，为了他口中的大义，或许还为了昔日被他舍弃的青梅竹马。”
“那公子为何要我杀他，是为了你的父王吗？”
“不，我是为了天明，为了母后丽姬。”
“难道你就不怕你的父王被他刺杀吗？”
“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他刺杀，那么我父王也不配做在那个王位之上！”
“为什么找我？”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一名剑客，我想让他以剑客的身份死去，而不是无端的为那些阴谋诡计背负罪名。”
“好，我答应你！”
“多谢。”秦子戈再次郑重施礼，随后转身离开。
离开咸阳后，秦子戈赶回新郑，先去之前给红莲打造赤练剑的铁匠铺再次定制一把赤练样式的链剑。
“怎么，公主的剑坏了，不应该呀！”当初那个老丈见秦子戈再次打造同样款式的链剑，不由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我的一个亲友见过赤练剑后，一直心心念念，我只有厚着脸皮再请老张打一把链剑了，这是订金，老丈放心，钱不是问题，但不说比赤练剑强，总不能差太多。事后必有重谢！”秦子戈郑重说道。
“将军不必客气，我都听说了，将军和那赵国的军神李牧相斗，一个回合就擒下了他，将军这般神仙人物，小老儿怎敢多收将军的银子。将军找我是看得起我的手艺，放心，这把剑我亲自打造，绝不比赤练差！”
“老张还是叫我公子吧，叫将军总有种疏离感。如此就多谢了！”
“好好好，公子一个月后来取，不知这把剑上要刻什么字吗？”
“就刻华阳二字吧。华丽的华，太阳的阳。”
“好，这袋钱老朽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能再带钱来了！”
“老丈如此深明大义，我看老丈的铁匠铺将来必能在兵街榜上位列榜首，如此，在下告辞。”
“承公子吉言，公子慢走。”
离开铁匠铺，秦子戈没有直接返回军营，直接去了听雪楼。
“怎么回事，你让他们出营了？怎么把战场上的事都传开了？”秦子戈见到紫女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人都关在后面了，你自己去看吧！对了，完了来楼上一躺！”紫女没有计较秦子戈的语气，解释道。
“好，完了再说！”秦子戈头径直走向后院，头也不回的说道。
“唉，是你们，为何要传播我和李牧将军的事？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会害了李将军？”秦子戈懊恼的说道。
“我们怎么会害李将军，快说，你把李将军怎么了，我们已经打探过了，你的营地里只有三千人，根本没有李将军的身影？”为首的那个李牧的亲兵喝问道。
“我去，你们这么厉害。那你们是怎么被抓的？”秦子戈好奇的问道。
“我，我们到处打探不到消息，就想着去青楼里打探打探，我们假装放出李将军被你轻易擒获的消息，就是想看看别人知不知道李将军的下落，没想到就被这青楼的老板娘下药迷倒了，醒来就被关押在这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将军呢，还有将军的亲眷都去哪了？是不是你把将军杀了？”
“别激动，别激动，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们也不信，走，我带你们去见李牧的家眷，到时候你们亲自问他们。”说吧，秦子戈就解开了绑住他们手脚的绳子。
“你要是敢骗我们，我们就和你同归于尽！”那个带头的亲兵色厉内荏的恐吓道。
“呵呵。”
秦子戈晒笑两声，走在前面带路。
走到学宫前的第三条街上的第六户人家门前，秦子戈上前拍了拍门。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就在跟随秦子戈而来的一队士兵眼中的狐疑越发浓重时，门开了，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露出来，看到秦子戈时，才放心的打开大门。
等秦子戈带着李牧昔日的亲兵走进院子里时，看到了如临大敌的众人。
李牧的家眷自然认得李牧昔日的亲兵，不由放下手中的武器对他们说道：“你们怎么跟秦公子一块儿来的，快进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李牧的妻子招呼道。
“嫂夫人，方才你们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回事？”秦子戈上前问道。
“自从我们搬进来后，过了没多久，就发现周围有人暗中观察，不过他们也不靠近，但是也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方才我们以为是他们要动手，就成了你现在看见的这幅样子了。”
“我之前去了一趟咸阳，临走前摆脱以为朋友对你们多多照料，没想到闹了乌龙。我完了就让他们撤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对了，嫂夫人，你和他们解释下李将军的去想，这几个人都摸到我的军营里去了。”秦子戈指着站在他身后的李牧的亲兵，无奈的说道。
“唉，给将军添麻烦了，要不要紧？”李牧的夫人连忙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他们几个误打误撞的将战场上的事给说出来，我怕到时候被什么人听到，暗中使什么绊子。不过我这次回咸阳好歹将李牧将军的事圆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些人就交给夫人了，子戈告辞。”
“将军，将军。”李夫人还在挽留，秦子戈坚定的离开了。
回道府上，看着一脸急切的几个亲兵，李夫人说道：“当日子戈和你们将军相约一战定胜负，谁料子戈一身武力深不可测，一个来回就把你们将军擒下了，还弄了他一身马血，做了个假死的样子，骗了城中的将士们。等到大队秦军入城后，子戈就把你们将军和他手下的三千轻骑放走了，说是不愿他再次遭受这次的苦难，让他率兵去杀匈奴人去了。你们将军临行前把我们托付给他，只是没想到你们一直念着你们将军，如今反倒是让子戈难做了。”
“这是真的？”那几个亲兵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再说了，这全家上下都在，不信你们问问。”李夫人哭笑不得的说道。
看着所有人点头，几人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不知他说的我们害了将军是什么意思？”为首的那个亲兵问道。
“你们将军多次挫败秦军，秦王嬴政自然想把他招到手下，可是你们也知道你们将军的性子，要是那样他一定不会全力帮秦王打仗，最后若是有郭开那样的小人从中搅和，岂不是重现之前的祸事。子戈本来是想让你们将军的事就此打住，没想到如今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要是秦王改了主意，子戈还能抗旨不遵，真是为难他了！”
“明日，我们兄弟就去给他负荆请罪。”
“那倒不必，反而惹人生疑。你们将军此去不知行踪，你们有什么打算？”李夫人问道。
“夫人有何妙计？”为首的亲兵问道。
“当日你们将军走的急，也没留下什么联络的方式。子戈对我们李家有恩，不若你们去他手下做事吧。一来也算有个去处，二来也可以帮他联络上你们将军。万一那方有难，也好支援不是。你们怎么看？”
“夫人说的是，对了，夫人，我们当日出城的时候杀了郭开那个奸贼，还缴获了大批金银财宝。之前我们将它埋在了一出民宅中，明日我带兄弟们起出来给夫人送来。”
“不用给我了，如今整个李家上下衣食无忧，你们呆着他们去投靠子戈吧，这次攻打赵国，为了你们将军的事，子戈最后将进城搜刮的事让给了同行的秦将，想来他此次也没有什么收获。可他总要给自己手下一个交代，总不好让他自掏腰包吧。况且我看子戈颇看中你们将军，上次送别时送了你们将军三百把吹毛断发的好兵器，如今你们送上财货，也算礼尚往来，替你们将军还个人情。”
次日，这些人带着挖出来的财货去了直撞营。
听明白他们来意的秦子戈很开心的将他们手下，在看到他们带来的财货时，更是心中感慨：“好人有好报啊！不知这算不算天降横财呢！”多日来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秦子戈叫来高义，正准备把他们归入直撞营的时候，得知了他们能联络上李牧的消息，瞬间秦子戈心思急转，挥退了前来的高义。
“你们都是李牧的昔日的亲兵，这些话我就对你们说，从我口出，如你们耳，不得被第三人知道，能做到吗？”秦子戈脸色凝重的说道。
为首的那个亲兵对他的手下说道：“你们都出去。”
“大哥，你是不信任我们？”
“既然是秘密，越少的人知道就越无泄漏的可能。怎么，我指挥不动你们了吗？”
那几个反驳的亲兵听罢，悻悻的离开帐篷。
“不愧是李牧带出来的兵，那我就只说了。我的直撞营目前虽然听我指挥，不会背叛，可是其中有没有别人插的棋子，我也不敢确定，为了李牧的安全，以后你单独和我交接。你和你手下就作为直撞营的侦查，平日了和直撞营的兄弟们接触的时候，留个心眼。我看你挺机灵的，替我抓几个不老实想打听李牧消息的，暗中擒住带到之前关你们的地方，然后通知我。另外，既然你能找到李牧，最好赶快联系。我在给他送最后一批物资，上次毕竟走的匆忙。这次过后，不到生死关头，尽量不要联系，对我对你们将军都好。”
“将军高义。之前顶撞将军之处还望将军海涵，以后我庆舍定肝脑涂地的为将军办事。”
“你叫庆舍，好，我看你颇有领军之才，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你自己把队伍拉起来，缺钱找我，其他你看着办？怎么样？”秦子戈商量道。
“多谢将军信任，某定不负将军所托！”庆舍郑重承诺道，直到此刻，庆舍才明白为什么李牧那么骄傲的人会把家人托付给自己昔日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