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碎玉
“二妹妹，妹妹”女子神情紧张尾随白若倾来到沐摇阁。
而满是担忧的心神，叫白若倾很是不耐烦。“庶姐！”白若倾一个转身，直愣愣地与女子对视。
迫使得，女子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后退几步。但眼中忧虑之色仍旧未减半分，甚至多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叫人怜惜不已。
“二妹妹，不好意思，姐姐我……”
白芜姬语不成句，半吞半吐。
“庶姐有何见教？请直言，若倾还未有闲茶工夫与姐姐绕圈子”
白若倾干脆利落的直接点明自己没空，若她白芜姬再耗下去，就是故意浪费她的时间了。
听到白若倾对自己的不耐烦和厌恶，白芜姬很是牵强的勾了勾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或着说是苦笑：
“妹妹既然没有时间，那姐姐也不多做打扰了，”女子顿了顿，语气中透着几分叹息
“本是想着妹妹一路上受了不少惊吓和委屈，打算问问妹妹几句家常，担心妹妹有什么不适。可既然如此，姐姐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看到白芜姬对自己的怜爱，女子竟觉着恶心，便是连白芜姬走了，也不派个丫鬟送送。
由此可见，白若倾是有多么厌恶她这个庶姐。
“小姐”碧儿有些同情地看着大小姐远去的背影，转身对白若倾说道：
“其实碧儿觉着，大小姐人挺好的，从来都没有害过小姐。”
“哼，你是觉得她刚才可怜？”白若倾讽刺了一句。
女子冷哼一声，回了房。
可怜？
天大的笑话，她这个庶姐聪明着呢，怎会可怜？
就拿这次百花会来说，任自己帮了白芜月不小的忙，也没有伤到她庶姐半分！终究是她三妹妹性子单纯，害人都不敢下毒手。
而这次又迫不及待的往自己身边塞人，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次刺杀就是她亲爱的庶姐一手安排的！
她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过，就这么恨不得自己去死吗？
哼！
跟她姨娘是一个货色！
还不用自己等，她便就早早的把人送过来，真的是太殷勤了。
白若倾收拾好了自己，就出来看看她的庶姐到底送了一个怎么样的暗卫给自己。
只见亭下立一人，女子款款走来，一张干净冷练的脸映入了眼帘。
女子打量了又打量，双眸一挑，满是挑逗的语气“你————就是我庶姐给我找的暗卫？”
“回小姐，是”暗卫脸色依旧铁青，不因为女子的挑逗而泛起一丝波纹。
女子见此，便知自己再问下去也是无趣，扔下一个溢着轻蔑的目光，拂袖而去……
在沐摇阁闲庭踱步之余，后庭花湘，女子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侧耳倾听——
“啪！”
一个巴掌火辣辣的落在柳丝脸上，惊慌有失措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你个死贱蹄子！整天就知道偷懒躲闲，这下叫你擦个瓷器儿的活都干不好！”
碎珠一脸的毒辣和老练，看得叫人发慌。柳丝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碎珠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柳丝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如两道清股一般往下流。
这番梨花带雨的娇羞模样，轮谁见了，都会心疼。
碎珠哪管柳丝的求饶，上前就是揪起耳朵，骂到：
“错了？说！以后还敢不敢。”碎珠声如雷霆，震得柳丝脑门疼。
“碎珠姐姐，我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柳丝连忙摆手，示意自己真的是知错了。
而这么精彩绝伦的一番戏，碎玉自也是在上头看得津津有味。
好一个虚张声势！
“碎玉，你看这柳丝都知错了，要不——”
“啊！”
碎珠话未说完，就被碎玉的一盏茶给打断了。
只见碎玉在上座冷笑着看着二人，而柳丝却冷不及防被泼得一脸茫然，一张清秀的脸，都给花了。
随即反应过来的二人，皆是先后怒瞪碎玉。
接着破口大骂！
“好啊！你个碎玉”柳丝首先没脑子的对着碎玉指桑骂魁，
“我不就是打碎了几个瓷器，你就得理不饶人，还端起主子的架子了？”
柳丝豁地站起，面对柳丝泼天的口水，碎玉不禁皱了皱眉头，露出几分厌恶。
“怎么？瓷器又不用你掏腰包，我打碎了，关你什么事？”
柳丝继续怒吼，这猛劲，跟闹市的泼妇毫无差异。
“哼，就你聪明，就你装好人，就会搁着拿我乔，有本事你替我赔啊！你好人！”
看着柳丝这一波波轰炸碎珠觉得是时候自己出来收场子了。于是站出来打圆场：
“碎玉，你看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罚的，我们也罚了。”碎珠一脸和善，又道
“不如就算了吧。毕竟我们今后还要一起干活呢，是吧！”
谁料，话音刚落，
“啪！”这一掌，硬生生的将碎珠和柳丝吓了一跳。便是连茶具也抖了几下。
“哼，这柳枝干活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犯了错你就揪着这头不放。”
碎玉怒声震道！一步步朝碎珠走来，身上的气势逼人。让碎珠连反驳的余机都抓不到，
“怎么？到了柳丝这儿，你就吃了豆腐软了心？”
被碎玉这么一问，碎珠放声大笑，抬手指着碎玉道
“是是，我吃了豆腐软了心。你也别搁着拿柳枝当幌子！”
碎珠侧脸斜视，分明是一介贱奴，却满身傲气。狭长的眸子，狐焰一样的藐视！
“合着小姐王爷成摆设的了，咱今个儿犯了规矩，你碎玉将我俩打发便是了。还闹什么闹！”
见到如此义正言辞的声势，柳丝也被碎珠的三寸不烂之舌给震撼到了。
当然，柳丝见到的碎珠，可不止这点本事。要不然，这从最低等的粗使丫鬟碎珠，是怎么爬到四大一等大丫鬟的？
自然，因着白若倾不管这些鸡毛琐事，碎珠愈渐飞扬跋扈，但谁管的了？
以至于碎珠忘了主子到底是谁。
就在碎珠尖酸刻薄的一通言辞之下，准备出房门，诉苦之际。
——“呦，我怎么不晓得，这后花园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女子有意无意打趣道，而这一打趣，瞬间让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零点！
但随着碎珠“扑通”一声的跪下，其余二人，皆回过神。
“小姐！”一见自家这个愣头愣脑的二小姐来了，碎珠立马叫冤。
当然，柳丝也不是个傻的，见平日聪明的碎珠都跪下了，她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跪下。
“小姐，碎玉姐姐她要赶我们走！小姐，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碎珠，却格外的楚楚可怜。白若倾伸手牵起碎珠的手。
好一双玉手，可惜生在了一个背信弃主的奴才身上！
女子用幽狼般骇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碎珠，这清秀得，都比得上我这个主子了。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为当我的陪嫁丫鬟做准备？
感受到女子与平时有着天壤之别的异样目光，碎珠手恐惧的不小心缩了一下。
当然，白若倾可没有错过这一丝畏惧。
女子那绝色的玉面上微微勾唇一笑——
“我今个儿才晓得，原来我才是主子……”白若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让地上跪着的二人，顿时愣了半天！
白若倾眉转朱眼，撒开碎珠的手，使得碎珠差点倾倒在地上。
面对白若倾的话中有话，柳丝也瞬间傻了眼，樱桃小嘴竟一时半会吐不出一字！
“不小姐，小姐一直都是碎珠的主子，碎珠一直都很忠心的”
碎珠见此，知道自己八成指望不上柳丝，于是用她那炉火清纯的演技，以此来装无知，无措。
可她哪知道，她家小姐从还没进门之前就早已摸透了她的心思。
一直都是她一人在演独角戏罢了。
“哦？我可没说你不忠心，怎么？你难道还对我有什么不忠的事儿？”
白若倾轻笑道仿佛是在与碎珠聊家常一样。
这下，碎珠彻底慌了，柳丝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此时，白若倾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寡言少语的碎玉。
女子心底一笑，这眸子倒是干净，就不知，是不是个可用的。
“你叫什么名字？”白若倾一把瘫在椅子上，展露出一副悠闲懒散的模样。
“奴婢碎玉”
碎玉将身子侧过来，面朝白若倾，对于碎玉这低头恭恭敬敬的言语，女子很是满意。不由得点点头，以表赞赏。
但碎玉对于白若倾的反应则是很是不解！
不过纵使如此，碎玉也依旧不多半句言语。这也是为何她后来成了白若倾的左膀右臂！
“哦？那碎玉你说说怎么处置她们？”
白若倾儿戏一般的口吻，听得碎珠和柳丝心慌意乱。眉头紧促，那双玉手，不自觉的攥得死紧。
额头也跟着冒出豆大的冷汗。
紧接着，仿若审判官一样的碎玉，手上瞬间掌握着两条人命——“奴婢我”
碎珠下意识的去抓碎玉的衣角，嘴里不断呢喃着“错了”二字。
但她迎来的不是碎玉的同情，而是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的钻心疼！
但这一踢，似是将她提醒了似的，让她改了口。嘴里不断念叨着请小姐，请碎玉姐姐责罚！
害，犯错了，就不是认错这么简单了，若是全世界的人都错了，只凭认错道歉就可以了，还要这规矩来干嘛？
碎玉面无表情的一字不漏，逐字逐句的细细报来。流利的满口规规条条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不用想，她定是有把府上的规矩放在心上。
听到碎玉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今后的人生，柳丝瞬间瘫坐在地上，她还没有等到混上大丫鬟，还没有等到白若倾出嫁。
她的当官姨娘的梦就瞬间破灭了！
比起柳丝的绝望，碎珠则是忍痛谢恩“碎珠多谢小姐恩赏！”
事已至此，白若倾也已晓得，碎玉是个可造之材。于是红润的脸上泛起微微笑意，“至于你——”
“我？”碎玉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不解。
“就跟我来吧。”
女子起身，不曾回头瞥那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