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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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听雨公主

今天的及笄礼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的白府二小姐,不!应该是听雨郡主,正在房里休息。

细细品味着皇帝圣旨里的意思……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深阁幽闺,听雨听雨,雨落打芭蕉,精致高雅的闺房之内,窗边的夜色早已拉下余幕,

天河上,点缀着闪闪银星,如若珍宝般璀璨。

然而,窗内的红烛,还在用闪烁跳跃的烛火,衬着阁内的黄昏暗淡。

好静,好静,只剩丝丝游息,在朱唇边萦绕。

听雨,听雨,只听雨打芭蕉。

听雨……

女子身裹着雪白的狐皮大衣,娴静似水的躺在美人榻上。双眸凝神静气,一手伏案,手指有节奏的轻点案矶,指甲与案矶碰撞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另一手,则摆在腹前。

哼!

你皇帝老子既忌惮我白家到如此地步,还要做这些面子功夫干甚?

你倒是当真把我当傻子看了,叫我不知这二字的来处!

女子面色微微愠怒,不知不觉清秀眉毛挤在一起。

……

“父皇!”听雨公主一个头栽进玄德帝的怀中。蹭得玄德帝心里又痒又软,止不住的笑“哈哈”

玄德帝摸摸听雨公主的头,几度沧桑的脸上,洋溢着这位小公主带来的独有笑容。

一双有力的大手托起她,响朗的笑声久久在金鎏殿中回荡。——那年三岁。

——六岁那年,“父皇,这小兔子好可爱啊,听雨喜欢!”听雨公主身着桃色襦裙,怀揣一只小白兔,将兔子凑近了玄德帝。

“哈哈!好,只要听雨喜欢,朕便把全天下的兔子都寻来!”

——九岁那年,“父皇,静妃请来的教习嬷嬷打了听雨,好疼!嘤嘤嘤!”

听雨公主宛如迷途中的小鹿,满眼泪光,好叫玄德帝一阵心疼!

“好好,从今以后,父皇再

也不请什么嬷嬷来欺负听雨了。”

“来人!将教习嬷嬷杖毙!将静妃打入冷宫!”

——十二岁那年,“父皇,听雨给您揉得舒服吗?父皇最近都累瘦了!”

听雨公主给玄德帝特意学了些按摩术,给玄德帝松松骨。手法相当好!

说着,又伏到玄德帝膝前,满眼心疼的望着玄德帝。

“哈哈,朕的听雨长大了,懂事了!”

玄德帝用手抚摸着听雨公主的脸,双眸的冷酷,纵然不见!

——十五岁那年,“不!不!听雨与南世子淫乱!听雨真的没有!父皇!您就不相信听雨吗?父皇!”

听雨公主一字一句的哽咽道,一步步连跪带爬的伏到玄德帝跟前,手足无措的去抓玄德帝的衣角。

玄德帝一双浑浊的眼睛中,透着无奈,失望,揪心……

“父皇我也……”

——十六岁那年,空荡荡的金鎏殿里,早已没了往日的笑声,沉寂得,没有一丝生气。

阴暗的殿堂里,那一抹悬挂的粉色,带来了整个大周国的哀怨!

“听雨!还朕的听雨!”

接着金鎏殿里伴随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叫,“砰!”

“皇上,皇上!”

——两年后,玄德帝驾崩,新皇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雨落打芭蕉”女子冰肌玉骨的脸上,朱唇微勾,细细呢喃。

当今圣上,当年玄德帝的十六皇子,如今的玄武帝。

他的妹妹,听雨公主。

风光至极的淑贵妃,在一个雨夜降下了她,玄德帝赐名夜九鸢,封号听雨。

从此她成为玄德帝最宠爱的公主!从小到大,她的地位都凌驾于任何妃子,皇子公主之上!

她是大周国的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一代天子手心上的至宝。

凭借着玄德帝的无限宠爱,所有人都认为听雨公主会是下一任的女皇!

取代太子的地位!

无限过度的宠爱,就连各位皇子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江山会是一介女子继承!众人忧心忡忡……

但是……

“但是什么?小姐?”

碧儿满脸好奇的追问,迫切的想知道听雨公主的结局,毕竟听皇家的秘史,可是千载难得的。

“但是……她死了!”

女子微微一笑,抚了抚身上的陈粒,眼底露出一抹嘲讽。灰色在她眼睛里一闪而过。

女子满眼温存的望着碧儿,似笑非笑。

死了,对,死了……

没错,一代天骄的公主——夜九鸢死了。

是吊死在堂堂金鎏殿内的。

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总会带来或带有某样东西。

白若倾双目无神,脸上渐渐浮现出冷漠和冰冷……

数年,它带走了听雨公主留给世人的伤痛,带来了如今风光至极的白靖王府,和这个充满故事性的听雨郡主。

她和当年的听雨公主有些太多的太多相同的地方,这使得她不得不警惕担心起来。

同样的风光,同样的令人忌惮,同样的有着功高盖主,同样的在偌大的大周国引起无数风雨。

同样的封号……

白若倾,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女子,她有些与听雨公主同样的宠爱,地位,族世。

玄德帝对听雨公主的是至高无上的宠爱,但玄武帝赐封的听雨,到底是无限的容耀,还是无限的猜忌?

谁也不能保证白若倾不会变成第二个听雨公主。

在巅峰上“轰”的坠落,摔进万丈深渊之后粉身碎骨!

谁也不能保证,当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听雨公主,她的死,不是玄武帝一手促成的。

谁更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玄武帝要处理的不是白若倾,不是白家!

幽暗的烛火不停的跳跃着,女子的脸上映着点点黄晕。

她似乎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古老历史的一桩桩悲剧,都在替她解说着世道残忍天家无情。

她已经记不清大周国建立以来有多少个将军忠诚死于这些天子口中的谋反!

或许在今天的无限风光之后白府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是要让她听天由命那是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她会如爹爹所说的那样,站起来保护整个白家!

女子安静的沉思,千头万绪的她被自己搞得昏头涨脑。突然柳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语不成句的说到“郡主不好了,荷花池那里出事了!”

“什么?”

碧儿与碎玉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今天可是白若倾的及笄礼啊!谁还能这么不安分?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子的东西,生怕她这么一气之下把整个王府翻了过来,又是个不眠之夜……

令人眷恋的气氛就这么被打乱了,白若倾心里自然不高兴。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总有人不消停。

“走……”

女子豁地站起,语气阴冷,紧接着冷眸微眯,狭长的眼缝里透着丝丝令人难以捉摸的颜色。

“给本郡带路!”

白若倾大步流星的朝院外走去,一身英姿飒爽。

外面寒风瑟瑟,虽然已是步入夏季。但是夜晚依旧凉的透人心扉。

白若倾穿的单薄,身边的两个丫鬟冷的直打哆嗦,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本是荷塘月色的美景,却因一幕格外慎人的景象,变得令人发指!

幽冷的空气中,溢着淡淡的清香。白石板上,溅满了深深浅浅的满满水渍。

在夜色中显得几分凄冷,石板上躺着浑身湿漉漉的女子,被水浸湿散开的长发,发丝肆意凌乱,掩盖住她的脸。

一身桃红色的衣裳,怕是在水中呆了许久,都变了色,让人分不清。

白若倾随便差人上前查看。

丫鬟畏畏缩缩的好不容易走过去,谁知那丫鬟刚好俯下身子一看,立马吓得后退数步,一个踉跄重重跌坐在地。

那张惨白的脸,上面若隐若现的淤青——恐惧!惊慌!不知是在那张尸体的脸上,还是在丫鬟的脸上。

紧密的交织在一起!

夜黑风高的一晚,寒风凛冽,白石板下,是无数盛开的莲花,现在风中凌乱的它们,变得幽怨,噬人……

“姐,姐姐……我们这……”

白芜月顿时变成了结巴,一双手紧紧攥在袖子里,躲在白芜姬身后,止不住的打颤。

一双好看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恐惧带来的灰色。

本来好好的一天马上都要结束了,结果回院的路上碰见这么个晦气事。

白芜月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嘴馋跑到小厨房那里去了,鬼知道会遇到这么晦气事!

她想着,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来,撇了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