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魔骤生
屋子里阴暗的光线很影响视力，在榻榻米上的被子里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不安的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被子里面的人终于命的掀开了被子，随后坐了起来，十指插进了发间，紧紧攥住了头上的长发。
柳央头发后面的脸色并不好看，脸色苍白，失去了往日代表着健康的红润，眼眶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布满了血丝的眼白那个她看上去死气沉沉。
张大了嘴巴，拼命地呼吸着，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
又来了……
自从那天在小巷里面遇到了的诡异袭击者和幻境之后，柳央一直处于一个极度不正常的状态里。
就好像一个怪圈，将她死死的包围住，脑子里整天全是柳风骨在幻境里面的那句话。
阿央，刀已露锋，而你的鞘呢？
她的鞘，到底是什么？
柳央转头看向放在一边的傲霜刀，黑金刀鞘将三把大小各异的刀完美的包裹了起来，严丝合缝，根本没有一点瑕疵。
可是，不是她的鞘。
把幻境里的话当做真，说起来有点好笑，但是柳央却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所以因为幻境里的一句话，她成功的，要把自己逼疯了。
摇摇晃晃的推开门，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了一下，但在适应之后，那种令她痛苦的酸涩感如潮水一样，在眼睛上狠狠碾过。
“唔……”
柳央有些痛苦的捂住了眼睛，但是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阳光里，因为主人没有打理的凌乱黑发被风吹的更加凌乱，搭在肩膀上看着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她的鞘呢？
柳央迷茫的睁开眼睛四处看，四下寻找着，因为长时间失眠得不到良好休息的大脑抽疼，但她却没空去管了。
好难受……
柳央摇摇晃晃的走到石桌旁边跌坐下来，趴在石桌上，脸贴着冰凉的石板，让她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一瞬。
半晌之后，才发出了一声神经病一样的笑声。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还是求知欲这么强，这么执着的人。
关于鞘的说法，她以前听柳风骨说过。若把每个霸刀弟子比作一把刀，那么刚入门的弟子就是刀胚，究竟能锻成什么样的兵器，尚未可知；已经将北傲诀练到大成的精英弟子，则是刚刚锻好的利刃，锋芒必出。
而真正的霸刀高手，都有能收敛自身锋芒的鞘。
刚极易折，总要有那一丝柔软，才能刚柔并济。
这个能控制自己的刀鞘，有可能是亲情、友情、爱情，不一而足。
例如柳风骨的鞘是公孙大娘、大义兄柳惊涛和跑去明教做左护法的二义兄柳浮云的鞘是已故义姐柳夕、三义兄柳静海的鞘是唐书雁、义姐柳夕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她的鞘是藏剑山庄的三庄主叶炜……
对于不停早亡的柳央来说，原本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鞘，谁知道这辈子她又能活多大岁数呢？她还有多少时间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偏偏幻境中柳风骨的那一句话，莫名的让她对鞘在意了起来。
只因为她忽然觉得，三世加在一起零零散散的活了几十年，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够让她收敛锋芒的人，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讲，不也是一种悲哀？
而这一次，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她的鞘，说不定死的比前两次还早。
所以，一直被她好好藏在心里，一连两世早亡的不甘心，终于爆发了出来！
柳央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不能想下去了，越想下去就越会产生厌世的感觉，她会忍不住杀了自己。
与此同时，柳央对那天布下幻境的人深感忌惮。
明明当时在幻境里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没想到出来之后，幻境里所发生的一切会让她忍不住生了心魔。
这样的影响力，要想杀人于无形，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别让她知道是谁干的，不然她一定让这个人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眼中闪过一丝猩红，柳央瞬间被戾气包围。
挣扎着让自己保持现在脑子里的一丝清明，柳央脱着脚步走进了浴室，顶着浑身的低气压将自己收拾好，随后背起了傲霜刀拖着脚步出门。
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没心思去做饭了，她怕自己一个想不开，直接就把煤气开了跟自己同归于尽。
“央？”
出门不久，一只手直接搭在了柳央的肩膀上，柳央浑身一颤，转过头看向来人，却发现是旗木千代。
柳央有些混沌的大脑想着，她有多长时间没见到旗木千代了，却发现自己已经快想不起来了，便对着旗木千代扯了扯唇角，笑道：
“千代老师。”
“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旗木千代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出现的柳央，对于她这形销骨立的模样十分心惊。
见原本那双灵动非常的眼睛现在居然染上浑浊，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等柳央回答开口便拉着柳央往木叶医院而去。
“什么都别说了，跟我去医院找纲手大人。”
“千代老师，等等。”
柳央见旗木千代着急的模样，急忙伸手扣住了旗木千代的手腕，口中说道。
“找纲手大人也没用，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除了我自己，谁都救不了我。”
“……”
旗木千代脚步一停，转头严肃的看着柳央，下一秒两个人便消失在木叶的大街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又是人迹罕至的六号训练场，旗木千代放开柳央，随后问道。
明明一周前刚回到木叶的时候还好好的，虽然之后柳央一直没出现，她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没多少担心。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小妖孽了，虽然看上去只有普通上忍的查克拉量，但是战斗力绝对不输初影级，就连她都没信心能打败柳央。
可没想到只不过一周没见，柳央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不让她吃惊？
柳央也没有对旗木千代隐藏什么，直接将自己刚回木叶那天遇袭的事情跟旗木千代说了。
她在木叶村内受到了袭击，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这到底是木叶的敌人干的还是木叶暗处的力量干的还不好说，但不管从哪方面讲，柳央都没准备把这个消息捂起来。
她可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就目前来看，旗木千代就是个很好的盟友，更别提她还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老师。
当然，她将幻境里面出现的柳风骨和鼬都遮掩过去。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将那个人重伤了，并且破掉幻境了么？”旗木千代不解的看着柳央，若是柳央真的成功破掉了幻境，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幻境虽然破掉了，但是却在我心中留下了心魔。”
柳央说着，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眨了眨，努力想要眨去眼中的涩意，但是并没有成功。最后她干脆的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忍受着头疼欲裂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旗木千代心中大骇，随后眼中满是复杂的看着柳央。
心魔对他们练刀练剑的人来说，比普通忍者更严重，普通忍者若有心魔，可能只会对某一领域充满了逃避，就好像纲手，她对血液有恐惧，血液就是她的心魔。
而他们不一样，如果他们有了心魔，轻则再也不能拿起手中的刀，重则最后八成会死在自己的刀下。
柳央是爱刀之人，又小小年纪这样惊才绝艳，不管是拿不起刀还是死在自己的刀下对她来讲都太过可惜了。
“可能是我有太多的不甘心吧。”
柳央静静的盯着不远处，哪怕她其实内心已经暴躁的根本看不进景色，她也还逼着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美好的花草树木上。
不甘心一连两次都死的那么早，不甘心死了之后就跟以前的一切都没了关系，不甘心……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一个人真正的陪她走下去。
有些东西，哪怕看上去平静如山，但也遮不住下面的波涛汹涌。
“……你的心魔是什么？”
旗木千代坐到了柳央的身边，转头，看着她问道。柳央转头，面对着旗木千代忽然笑了起来：
“可能是千代老师的真面目吧，认识了这么久，还没见到千代老师长什么样子呢。”
“……说正经！”
“一个人。”柳央垂下眸子，放轻了声音。“一个我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一个……能让我收敛锋芒的人。”
一个能盛放寄托她全部感情，能让她付出所有的鞘。
“我能帮你什么？”
旗木千代看着自己憔悴的弟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所以她开口了，虽然，她不能肯定自己能帮到柳央多少。
“千代老师如果想帮我的话……”柳央抬眸看向旗木千代，布满了红血丝略显浑浊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那就帮我离开木叶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是我想……找到这个人。”
只要找到她的鞘，她就没了执念，到那时候心魔自然就没有了。
“好，我会和三代争取让你离开木叶的。”
伸手轻轻的放在了柳央的发顶，随后慢慢的揉了揉，旗木千代点头应到，心中盘算着怎么让三代开口放人。
“千代老师，我现在这么个情况，也不知道离开了木叶还有没有见面那天，要不老师满足我一个愿望，让我看看老师的真面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