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姫雪有谋
千般盘算终有尽，满腹心事俱成空。
却说姬雪见澂澈向自己走来，不禁一喜，却也按耐得住。两个都算得上是老奸巨猾，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还是相当愉快的，有谈笑，而且，给人的感觉就是情深义重。当然，也仅此而已，虽然都看似放松，但都极为紧张。有一句话说得好，老虎博兔，犹尽全力，谁也不想阴沟里翻船。
即使澂澈为自己所惑，姬雪也没有放松下来，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大意。彼此都另有所图，不方便直接出手，但要是情况变动或者情况一旦超出控制之外，彼此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不多时，澂澈已经出现在姬雪面，但都没有急于出手。那是在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也都想从彼此身上窥探更多的东西。当然啦，最重要的还是第一个原因。两个的气息等我都内敛到了极致，杀意气机更是丝毫不漏。又或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会让自己有杀心，因为一旦有杀心就会有杀念杀意，从而衍生杀气。能够修行到一定境界的都极对杀气为敏感，对于入道的来说更是如此。万物如弈道入微，一念风云俱化形。入道之后本身灵感就十分敏感，可以说是应道之柄，事料于先，而入道者意念影响又极大。真是因为如此，所以不得不更加谨慎。
“有劳姬雪姑娘了！”澂澈在她面前一脸悠闲的缓坐，目光中不禁有些期待之色。只见姬雪伸出双手，放在澂澈肩上，如流风回雪扶依柳，蜻蜓点水托浮藻，那端是一个轻柔之极。澂澈感觉一双柔若无骨，温如暧阳拂面，加之暗香袭来，似幽非幽，恍然如酒，真是个温香软玉，揉肩捶背，疾绶轻重，错落有致，倒是极为舒服，如同她所说，自己颇懂此道。
“狐族的天赋神通果然了得，尤其是九尾白狐，更是在此道上走向了极致。魅而不妖，迷而不惑，天赋神通所致，在她手中表现得极为自然。实在是令人不易察觉，即使察觉了，也很难心生反感，这个都是极为致命。”澂澈在心里暗想道，当然，他自己也是有所反应的，毕竟正值年少，气血方刚。
“公子觉得如何呀？可是好些呢。不知妾身手艺如何？可还入得了公子的眼？”姬雪柔声说道。
“姬雪姑娘果然了得，令人叹为观止。我已经好多了。”澂澈有些激动地说道。
“公子觉得舒缓了些就好，妾身也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姬雪愉悦之情跃然于脸上。
“你倒是真高兴。你想要看的我都给你看到了。希望我想要看的你也不要吝啬哦。说实话，要是你不是半刹，我都完全不介意，甚至有些期待你多折腾一些时候。是真的不错！”澂澈在心里这样想道。
“妾身承蒙公子搭救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妾身愿端茶送水，侍奉左右，效犬马以报此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姬雪温声细语，却又不泛娇柔之态。纵是这样，却极为自然，毫不违和。在这一刻，它的魅力骤然迸增，国色天香的风韵弥漫罩笼住澂澈整个人。在旁人看来，这就是郎情妾意味正浓，花添衣裳云弄容。如果忽略你所在的环境的话，也确实很像凡间红尘的鱼水之情。
虽说万物历凡劫而化形，经圣劫蜕余韵，历道劫而化万物。姬雪已渡入道劫，本到了濒临化物之境，但姬雪浑身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极致的妩媚，足以吸引所有同性，要么相形见拙，要么爱慕暗生，就更不要说异性！
此刻澂澈只觉得身于花海，芬芳馥郁，菲菲翩跹，如佳酿正酣，酩酊淋漓。于是心中暗笑：“终于还是来了。你这乱神惑心阵弄得倒是不错。我又不好好享受一番，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虽然在心中这么想，澂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套阵法与她天赋神通的默契。配合起来也的确称得上是天衣无缝。而且这和心性行为关系也不是很大，因为利用的是本情原欲，任何生灵都会有，任何境界也无法避免，只是或多或少，或淡或浓。换做其他，恐怕早已沉沦，自己也是因为比较特殊，才能堪堪避免。
“这样不好吧。毕竟姬雪你是狐族，肩负着重振狐族的重任，我怎可如此自私？让你随于我。”一番迟疑之后，澂澈犹犹豫豫的说道。
“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雪儿也不想去想那些伤心事。在被镇压的这些年里，总想明白了一件事。往事如烟，世事如棋，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恍惚之间而已。无限光阴有限身，以前雪儿都是为别人活。现在也想为自己活一次。”姬雪凄然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的确是累了，真的累了，她想就这样放下。就这样放不下也不错。
澂澈看见，便把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姬雪感受到那古朴如茶，淡如清风，却能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要是早一点遇到他多好。要是早一点遇到，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他真的是这样，那我也是愿意的。”
澂澈态度转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由于境界修差距较大，再加上自己也可以算是大道旁身。只要自然而然就能顺其自然的知道想要知道的东西毕竟两个人有直接的接触。当然，之所以转变态度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知道了当年的一些细节，并且明白了姬雪过往，以及所图为何。
“其情可悯，其行可敬。我想我也只能用这八个字概括她所做的一切。只可惜如果不是遇上知己，她的图谋注定成空，自己到时候装置想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澂澈在心里默默衬思。
姬雪能够感受到心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澂澈现在衣袖的那小家伙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至诚先知，何况他本来就是至情至性的路子，这些年来一直不曾变过，将来也是。就像他以前说的一样：“平生有三两事，唯有一念对苍生。”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当年的事澂澈也了解了个大概，当时有些煞刹残念没有被肃清，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曾想到，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无论是从自己的残念苏醒，还是众多英烈余念辅助自己化形，甚至到后来平定山海。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而推动这一切的不是别人，真是那些刹迷惑的人族。他们利用自己的善心，一步步的将自己又引入毂，玩弄于鼓掌之间。当时虽然觉得事情反常，却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量。有不少罗煞残念伺机趁虚而入，舍弃煞戾之气，寄生于哪些陨落的无幸生灵之中，从新化形而出，而不受天地的排斥。罗刹则是融入天地间那些心志不坚之辈，成为半刹，用这种方法解决这方天地的排斥。
它们的算盘倒是打的响。知道如果是寄生在那些心强志坚的巫施英灵上，不仅不容易成功，而且被自己发现并炼化可能性极大。那些隐落的无辜生灵自己没办法发太大太多的精力顾及每一个残念元灵，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寄生，还是夺舍，都是极容易成功的。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险些陷苍生与万劫不复之地，还好发现的不算太晚，还有挽回的余地。自己一直都很奇怪，妖族为何如此反常？直到现在这个疑惑才算解开了，现在的妖族多半已经算不上要妖族了，而是一群罗煞，一群没有煞戾的罗煞、罗刹，人族那边也差不多是这情况。这才是最可怕的，澂澈自己要是不能及时做些什么，苍生一旦卷入其中，必定会万劫不复。绝不会亚于道域那一次，甚至要比那一次要远远可怕得多。
本来自己以身衍化天地日月，同时还要为那么多残念炼煞化戾，渡灵塑形，在它们的谋划向自己本来是没有机率存世，早应该形神俱灭，煙灭殆尽。最后关头，或许是众生有情，大道有灵，再加上当年由众巫祭灵提升境界后所留下的意念凝成了归元鼎，护住了自己，侥幸存活了下来。不过，当即也被寄生的修罗发现，因为经过几番，总算是解决了它。那也惊动了其它的存在，变得更加谨慎了。这个是自己没想到的，当然，即使想到了也没有办法。当然他当年在道域也留下了不少后手，在修罗没有入侵之前，他就心有所有感。将部分修为封入澐琈玉中，以防不测，不过后来不知遗失在何处。却没想到，几经转手，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至于姬雪，也是被这件事情所波及。不过她的往事更加曲折。应该说她不是姬雪，或者说不只是姬雪。她本是姬雪的女儿姬如霜，她母亲姬雪在与修罗的斗争中重伤垂死之际，以秘将自己融入女儿姬如霜的体内，以此保全道皇的境界修为。一来让姬如霜多一条保命的手段，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另一个也是想姬如霜以自己的身份，率领狐族继续斗争，避免影响士气。虽然姬如霜做的很好，甚至比姬雪做的还要好，但是由于实力悬殊差距过大。最后只得以身化阵，借此解决罗煞，或许是她母亲的保佑，所幸的是，成功了。当然，成功的代价是她永远失去了她母亲的一切。或许是因为执念，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那份容颜。在被镇压的那段数千年的时光中。姬如霜一直保存着姬雪的容颜。而狐族所有的灾难都源于无意中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修罗借体寄生，正是这个秘密，让狐族被屠戮殆尽。姬如霜化身为阵之后，修罗为了报复，在阵中布置了无数的赣瘴珠，想以此来同化姬如霜，从而姬如霜沦半刹，从而让她与曾经的战友相互残杀，从而达到报复的目的。
但是它们不知道，对们面对的不是姬雪，而是姬如霜。修罗们的举动正是姬如霜想要的，姬如霜想借此异化，并提升境界。然后再以姬如霜身份混入，寻找真相，还世间苍生，一个公道并伺机报仇。但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那群修罗真的只止步于此的话，那他也不至于僵持到现在，还是没能彻底解决问题。如果照那种情况下去，最后姬如霜只有会被修罗同化，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不过好在当时入阵之后，澂澈就有所猜测，水火风雷四大阵元当时主要针对的还是濒临被修罗同化边缘的姬如霜，以及彻底净化阵中所有的地方，甚至后面的木元也是为了助她调养恢复。真正攻击赣瘴珠的，只有那金元，其他的都是深入浅出，做给有心人看的。之所以不断的试探，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而且他也确实是好奇当初发生了什么。所幸的是他成功了，但是一开始，姬如霜并不知道。哦！不，她后来也不知道。
其实到现在，那也只是觉得非常累，想要放下而已。如果说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她现在对澂澈这杀意已经消散了。但是他这道事情还没有完，反而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这场博弈最为关键的时候。
就在姬如霜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在心里听到了澂澈声音的声音。“那群修罗已经把爪牙伸向了这里。现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到了，我们必须和两人之力斗一斗。如霜姑娘，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以你道尊巅峰（证道、合道、化道、融道，依次称为道王、道皇、道尊、道神，对应后世混元大罗四境）的实力。如果突然发难，自保一柱香的功夫没有问题。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记得不要攻击，全力防御。先不要说话，等把这里的问题解决之后咱们再聊。”
姬如霜听到澂澈的声音，震惊不已。那不是传音，也不蕴含任何神通法则，道尊巅峰已经开始触及道则道法，但是任何道法的运用都免不了会有灵力的波动，在时空当中留下涟漪，也就免不了被窥探。她可以确定，这不是任何大道规则的运用，是纯粹的属于心灵的力量。一时之间，自己不免百感交集，不禁呆滞了一下，却也明白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要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状况才是最关键的。姬如霜自己也很奇怪，澂澈的话虽然突然，当回过神之后，却总仿佛感觉应当如此。极为自然毫不违和，仿佛自己心中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依赖、信任，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没想到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而且刚开始还抱着杀之以绝后患的心思。自己这是怎么啦？好生奇怪。”姬如霜在心里想道。然后把这些想法抛开，开始集中精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异象顿生。该来的还是来了，那群该死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