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下）
原来，张雀被唐乐包养后没多久，就被白小婵发现了，于是，白小婵娘家的兄弟上门，给了张雀一个实打实的教训。
“我确实恨透了白小婵，但是我发现，那时候我的姑姑——想必你们也查出来了，就是张翠翠，比我更恨她。她与唐乐青梅竹马，甚至还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因为唐乐看中了白小婵的家产，哄骗着我的姑姑，让她跟孩子先回老家，而他则假意跟白小婵结婚，说只要能拿到她一半的钱就跟她离婚，跟我姑姑结婚。”
“但是他们结婚后过了一年又一年，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唐乐却始终没有要离婚的迹象，而我的表弟一天比一天大，在学校里受了很多欺凌，终于有一天，我姑姑忍无可忍，就来了D城。后来的事儿，你们也知道了。”
张翠翠成了唐乐家的保姆，日日看着唐乐跟白小婵卿卿我我，她胸中那把妒火夹杂着愤怒和不甘，终于再也遏制不住。
“唐乐便趁机撺掇，想借张翠翠的手杀死白小婵，他好一石二鸟，将两个碍事的女人同时解决掉，没错，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可是我不后悔，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张雀咬牙切齿地说道。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唐乐手头没有可用的人，我却有，我将以前的一些‘朋友’，介绍给了唐乐，其中就包括D城一霸的刀疤宋爷。宋爷听说了唐乐的计划，要求到时候将所得分一半给他，唐乐忍痛答应了，于是，疤爷派了两个手脚干净的小弟，拿着几瓶火油和唐乐家的钥匙，潜入了唐乐家。”
“白小婵那时候早已睡死过去，因为我姑姑听从唐乐的安排，提前将安眠药放入白小婵的睡前牛奶中，只需要将火油浇上，点燃窗帘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当天出了一点岔子，唐乐的小女儿正好那个时候起床上厕所，打开了房门，看到了那几个人……”
刘一诺心下一阵不忍。
“所以，你们便将几个孩子一起关进白小婵屋里，将他们一起活活烧死了，是吗？”
刘一诺忍不住插嘴问道。
张雀愣了会儿，慢慢地答道：“我也是后来才听他们说起……”
“你们还是不是人？”刘一诺大怒，拍案而起。
孙队再次伸手拦下：“小刘，注意身份！”
“那个时候的唐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
张雀点点头：“九点钟时，她给白小婵打去电话，但那时候白小婵没有接，他就知道，药起效了，行动可以开始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唐乐初时很得意，因为有人护着，他觉得万无一失，可是过了几天，他就开始害怕，成宿成宿地做噩梦，于是他就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大师？我就想起，以前还在梦巴黎时认识的一个怪人，那人说我身上跟着不干净的东西，还说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反正听不懂，后来他给我一个名片，我一翻，竟然还在，于是就交给了唐乐，后来，那人真的帮他做了一个锁魂井，唐乐之后也确实好了很多。”
“再后来，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们发现了那口井，还把他带去问话，唐乐害了怕，那天晚上回家后，逼我连夜再去那个怪人那里请他出山，可是我去了以后，那个怪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没办法，又赶了回来，结果，等我到家时，唐乐已经自杀了……”
“警官，我承认，在白小婵的事情上，我确实挑唆过唐乐，可是，我真的没有杀唐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真的……”
“好”，孙队摆摆手，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下一个问题，白小婵被害一案中，唐乐可有跟你提过，护着他的人是谁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提过一嘴，后来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回答我了……”
看到对面二位警察同时陷入了沉默，张雀越发焦急了起来。
“警官，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真的，没有一句是谎话——”
“我知道了”，孙队再次伸出手制止了她，“我们会再核实的，这几天你先呆在这里吧，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
说着孙队起身开门，摆手招呼门外的警察进来，将张雀再次带走羁押。
周末的早上，刘一诺扶着三次受伤的尾椎，再次来到药房门口。
“今姐，我又来了……”他熟稔地打着招呼。
“一诺来了啊？又受伤了吗？”
正在柜台内调换药品的茹今头也未抬地问道。
“嗯，前天去抓了个人，人没抓到，先摔了一跤，又伤着了。”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茹今说着，一抬头，却猛地愣住了，脸色“唰—”地一下，突然惨白。
“今姐？”刘一诺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左右来回看了看自己，“您怎么了？”
“呃……没什么……”茹今有些狼狈地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满柜台的药。
“你说你去哪儿了？”时永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刘一诺身后传来，刘一诺一个激灵，猛地回头，磕磕巴巴地打着招呼。
“时……时哥好……我……我那天去了山里……”
刘一诺咽了一口唾沫，继续结结巴巴地，将那日见闻告诉了眼前举止有些异常的两人，听完后，二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一诺啊……”，茹今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种人还是挺危险的，以后尽量别接触为好……”
“嗯，好”，刘一诺将头点得仿佛小鸡啄米，“还有个好消息，我们局里破了个大案子呢，没想到我刚刚上班就能参与，真的好荣幸！”
娃娃脸的菜鸟警官满脸都写着开心。
“这样啊……那恭喜你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先给你扎个针”，茹今说着，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盘香，放进了那个仿古的宣德炉中，而后向刘一诺招了招手。
“过来吧！”
十分钟后，手腕上扎满了针的刘一诺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了过去，茹今对时永点了点头，时永走到刘一诺身后，左手的三根手指搭在他的尾椎上，缓缓地，往上推去，昏睡中的年轻人眉头微蹙，一声闷哼，依旧没有醒来，时永的额头却已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当手指推到大椎处时，时永用左手将那处摁住了，右手做拈花状，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却见那昏睡中的年轻人眉头越皱越紧。
“破——”
时永一声低喝，他左手指缝间突然有条黑色的“水柱”直直冲了出来，他伸出右手轻轻一挽，那团“黑水柱”便被包裹成了一个球状的物体，停在他手心上方，安静地飘着，像一个裹满了乌云的黑球。
“他回来了！”
时永肯定地点点头，茹今闻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不要害怕，我在！”
时永低声说道，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叫醒这傻小子吧，他并不想伤害他的，他只是想借这个傻小子传个话而已。”
说完，时永再次扭身，往楼上走去。
茹今沉默半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往常那职业的和气笑容。
“一诺，醒醒”，她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背。
刘一诺一双大眼缓缓睁开，满眼迷蒙。
“今姐？我怎么睡着了？”
“也许最近太累了吧”，茹今和气地笑着，顺便拔着他手上的针，“我今儿点的是安神香，怎么样，睡一觉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刘一诺伸了一个大大懒腰。
“还真的是啊，感觉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轻松过了，谢谢今姐，您真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
“得得得，你这孩子，真能犯贫”，茹今抿嘴轻笑着，拍了他的背一下，“快回家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好”，刘一诺并未留意茹今的异状，开开心心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日的晨光照在他笔直的腰背上，仿佛给他洒了一层金粉。
“真是个好孩子”，茹今轻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