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仿佛就是一句玩笑话
有了江明天这句“高考之后告诉你”的话，接下来的时光都过的非常快。
——
莫芊芊看着眼前讲大道理的黑老板，有些头疼。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被叫到办公室了，按以前她绝对以为是自己干了十恶不赦的事，可是...现在...呃...貌似并不是这样。
“莫芊芊，这次交换生的名额定下来了，文科就定的你，理科定的黎明。”
莫芊芊点点头，显然这句话她今天听了不止一遍。
黑老板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耐烦，“你就没什么想对老师说的吗？”
莫芊芊很诚实：“没有。”
“莫芊芊啊莫芊芊，我就头一回看到你这么平静的学生。”
莫芊芊心想：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但是表面还是要做做样子。
她朝黑老板点点头：“我知道了苏老师，我会考虑的，我这学期结束前把结果告诉你。”
“考虑？莫芊芊，你要想好，我们不单单有你这一个文科生，其他人都巴不得去，现在定了你去，你跟我说考虑？”
莫芊芊没管黑老板暴怒的话语，转过身自顾自的走了。
——
到了教室门口，才发现孔繁，夏夏，霍之桃都在等她。
莫芊芊语气难得带了一丝惊喜：“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啊？”
孔：“来恭喜你去十三中啊。”
夏：“对啊芊芊，你和小繁她们班的黎明要去十三中的事我们艺术生都知道了。”
霍：“...呃..那个她们俩把话都说完了，我就不说了。你就当我打酱油了。”
莫芊芊站在她们身前，心想这消息传的真是快。
孔：“芊芊你要什么时候去啊，我们好来送你啊。”
莫芊芊笑了笑：“我还没决定好去不去的，你们怎么送我啊。”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江明天说呢，她怎么去？
夏：“你是不是傻啊莫芊芊，十三中啊，你还考虑，我要是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收了行李走了。”
要是真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
莫芊芊难得和江明天一起回家。
“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回家都是上次文理分科的时候了。”莫芊芊有些感慨。
“嗯。”
“话说猪明天，你们那个班班级氛围还好吧？”
“嗯。”
“你说说你，假如你文科好一点说不定能和我一个班呢。”
江明天望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捉摸不透的情绪，随后低低应了一声：“嗯。”
莫芊芊察觉到今晚的江明天有些异样。
“猪明天，你..怎么了吗？”
江明天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莫芊芊跟上他，她没有再问，只当他心情不好，十三中的事，她也没敢说。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并肩前行着。
直到到了莫芊芊家门口，他才开口说话。
“笨芊芊。”
不知是不是莫芊芊的错觉，此刻的江明天显得有些颓唐。
他朝莫芊芊靠过来。
莫芊芊差点以为他要抱她。
可他只是极其轻柔替她理顺了她乱了的发丝，声音低哑而又温柔：“别熬夜.....进去吧。”
莫芊芊说不出江明天有哪里不对，只好听他的话先进去了。
停在原地的江明天看着莫芊芊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关门，看见她家的灯亮了起来，又听见水流的声音，还有隐隐传来她说话的声音。
直到灯熄灭。
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朝自己的家走去。
——
高二上学期最后一场考试终究还是考完了。
莫芊芊独自一个人在教室里坐着，看着旁边的人各种骚动，她并没有其他人那么轻松，没有他们这种巴不得快点回家过寒假的心。
她去十三中的事情还没有跟江明天说，她也不知道怎么跟江明天说。
“哎哟我的莫芊芊，你怎么还没走啊？”
莫芊芊回过神，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霍之桃。
“你还看我呢莫芊芊，走了。”霍之桃说完就来拉住我。
莫芊芊叹了口气：“之桃，我...十三中还没决定去不去。”
“是你没想好怎么告诉江明天吧？”
一语即中。
莫芊芊点点头。
霍之桃翻了个白眼：“莫芊芊，你学习上脑子倒是挺好用的，怎么一放到感情上就跟个傻子一样啊。”
没办法，只要一牵扯到江明天，她就跟个傻子一样。
霍之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你去找他说啊，你是想你后悔一辈子还是他后悔一辈子啊？”
莫芊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之桃拉走了。
经年之后，她回想起来，她和江明天又岂能是“后悔”这两个字能概括的啊。
——
“别...之桃，我真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莫芊芊有些矫情。
“我说莫芊芊，来都来到门口了，你还想打退堂鼓啊。”霍之桃没理莫芊芊接下来的话，直接推开了门——
而包间里是她们怎么也想不通的画面。
——
霍之桃看着房间里的人，神情有些呆滞。
莫芊芊有些好奇，想挣开霍之桃的手进去，但霍之桃却又抓她抓的更紧了些。
“芊芊，我不逼你了，我们走吧，我请你去吃东西。”
莫芊芊更好奇了：“里面到底有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芊芊，别问，别听，什么也别说，跟我走吧。”
莫芊芊刚想点头，里面却传来了江明天的声音。
霍之桃无力的垂下了头。
——
莫芊芊走到门边静静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今天是孔繁的生日吧。
她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又似乎什么都看的清楚。
江明天站在孔繁身旁，念着类似于祝福词的话。他们身旁的人在起着哄。
“我希望你不是如流水一般轻易可以从我生命中路过的人，我希望你是近处的灯火，不希望你是远处的星河。小繁，生日快乐。”
呵，莫芊芊要不是在场，绝对不相信这是江明天能够说出来的话。
原来他也可以对着另一个人说情话，原来，他也会主动给别人过生日，原来，他也会用那样温柔的眼光看待别人。
“小繁，这是我第一次给女生过生日，希望你可以喜欢今晚的一切。”
周围又是一阵喧闹。
莫芊芊眼前有些模糊，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更清晰。
“谢谢你，明天。”
是孔繁的声音。
“明天”，“小繁”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已经这么要好了？
好像在莫芊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莫芊芊站在原地，眼角一片冰凉，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出声也不是，最后只能无奈的耸耸肩，关上门。
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芊芊，你没事吧？”她才一走出来，霍之桃就跑过来，一脸关切的问她。
莫芊芊抬起头，又哭又笑：“..我要怎么跟你说呢霍之桃，呵，算了，你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吧。”
“江明天...他是和孔繁怎么了吗？”
霍之桃的话，没得到莫芊芊的丝毫回应。
——
莫芊芊终究是在那棵白杨树下等到了江明天。
“你回来了啊？玩的开心吗？”莫芊芊尽量保持平静。
江明天低下头，看了看莫芊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中充满了不忍，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挺开心的啊笨芊芊，对了，今天小繁生日，你怎么没来啊？”
他还真没看到她。
“江明天，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
莫芊芊无力的垂下头，心里一阵苦涩：“没事，就问问你，不记得就算了。”
江明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问她，不知什么原因，声音有一丝颤抖：“..笨芊芊，你觉得..孔繁怎么样啊？帮我把把关呗。”
果然，他忍不住了。
莫芊芊抬起头，指甲狠狠地陷进肉里，“你问我干什么，当我媒婆啊。”
江明天不敢看她的脸，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当然了，咱俩这种关系...”他握紧拳头“你未来的丈夫肯定让我把关听见没？”
莫芊芊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用力的掐自己：“....江明天”
“.....怎么了？”
“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啊？”
他眉头皱了皱：“快四年了吧。”
莫芊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们认识了四年，四年。
她松开手，让手心的伤口暴露在月光之下。
“江明天，我们认识了四年，却抵不过孔繁和你短短几个月的交集，我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江明天看着我，声音听不出喜怒：“....笨芊芊。”
“江明天，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和你熟了这么多年..”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你连生日都只记得别人的，我知道我爱钻牛角尖，可是，现在你却没有再给我钻牛角尖的权利了。”
“江明天，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吗？”
他沉默了。
提到孔繁的时候，他可以畅所欲言，而当莫芊芊说着关于他们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江明天，我记得你说过高考毕业之后，要跟我说一句话的，我现在就想听，你还愿意说吗？”
江明天一直没敢看莫芊芊的眼睛，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却又轻笑着：“笨芊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这只是个玩笑吗？
可笑的是莫芊芊竟然还当真了，还把他这句话记了这么久。
泪水在夺眶而出的一瞬间，她听到是什么东西全部粉碎的声音。
她跌跌撞撞的从他身前走过，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芊芊，别闹了，回去吧。”
莫芊芊低下头看他的手，还是那么的白皙，细长均匀，可惜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在她拉住她手腕的一瞬间她就全部想好了，假如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她就把所有都抛开，只想听他一个人所说的。可是，他却说——
“芊芊，别闹了，回去吧。”
在他心里，她不过胡闹罢了。
莫芊芊刷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她抬起头，他也在看她。
她红肿的眼睛再流不下一滴眼泪。
“江明天，我原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这么远。”
一瞬间，如释重负，
一转身，心如刀割。
——
“喂，苏老师，我莫芊芊，那个不好意思现在才告知您，十三中，我去。”
......
“明天就动身吗？...好，我知道了。”
有本书怎么说的，从来吵着要走的人，不会真正的离开，而真正要走的人，只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裹了一件最常穿的大衣，出了门，就再没有回来过。
——上半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