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崇礼： 西斋首任总教习

1902年6月7日《中西大学堂改为山西大学堂西学专斋合同》二十三条签订后，山西大学堂从此分作中学专斋和西学专斋两部分。此体制一直维持到1911年11月13日西学专斋全部交还山西大学堂。西学专斋第一任总教习是一位“精明强干，热心教育事业”，最后以年仅45岁辞世于大学堂的英国人敦崇礼。

敦崇礼（Moir Dunkan）,1861年出生于苏格兰一个贫穷的小庄园主家庭，早年因为家庭人口众多而外出闯荡，一位乐善好施的有钱人帮助他完成了中学学业，后来敦崇礼进入苏格兰格拉斯哥大学学习并获硕士学位，又入世界著名的牛津大学学习汉语及中国经史。1888年，敦崇礼作为浸礼会传教士来到中国，首先在太原传教并学习汉语，随后被调至陕西传教。在陕西主持全陕浸礼会传教工作期间，敦与陕西巡抚端方往来密切，关系融洽。1900年义和团运动期间，当端方接到西太后杀绝洋人的密电后，端方暗地通知敦崇礼火速逃离陕西。正是在端方的帮助下，敦崇礼得以与浸礼会陕西同人安全抵达汉口。当年7月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后，敦崇礼以英国政府襄办北京地方事务身份，及时阻止了德国军队对端方京师府邸的洗劫，亦可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据载，敦崇礼在陕期间“名誉籍甚，颇洽时望，其地官绅，交口诵之”。

1901年7月，受李提摩太委派，敦崇礼同叶守真、文阿德等8位教士，按照李氏《上李傅相办理山西教案章程》七条来太原办理执行章程事宜，与山西官绅多有接触。翌年4月，在李提摩太与周之骧谈判的基础上，李提摩太率领已聘请的中西大学堂教习敦崇礼、新常富等人到达太原，准备中西大学堂开学事宜。不料，山西方面已遵旨将晋阳书院和令德堂书院合并成立山西大学堂，从此双方进入旷日持久的谈判交涉中。除李提摩太外，外国方面与山西官绅接触最多者当属敦崇礼。6月7日，《中西大学堂改为山西大学堂西学专斋合同》二十三条签字上报，李提摩太即委派敦崇礼为首任西学专斋总教习。

《二十三条》签订后，李提摩太即离并返沪，后来一直在上海主持广学会事务，西学专斋的校务实际上由担任总教习的敦崇礼一手主持。敦氏是一位热心教育的实干家。他不仅亲身与员工一起参加整饬校园、安装设备的具体工作，而且主持校务，还登坛授课，与山西官绅出面交涉，安排外籍教师的食宿起居，真可谓事必躬亲，勤劳操持。他还是一位精明严肃的教育家。当学生们抱怨功课太多的时候，他鼓励学生踢足球，做早操，以减轻沉重的学习负担；当逃学和旷课现象增多时，他想出与学生签订协约的办法，来保证学生们在三年内的正常学习。正是在他的主持下，西学专斋在人才培养、教学科研中取得了巨大成就。他诚挚实干的精神，赢得了师生的交口赞誉。大学堂的师生们曾经送给敦崇礼先生一个绰号——“三快”，吃饭、讲话和走路总是急急忙忙，干脆利落。与敦崇礼一起共事多年的瑞典籍化学教师新常富以极为佩服的口气写道：

 

关于这位敦崇礼，我写的可能太多了一些，不过我确实是佩服他。他是一位能把人类向前推动一步的人，他是一个通过自己的诚挚勇气和坚定的基督徒品格，为其他人树立好榜样的人。他是一个开诚布公的人。我真希望他是一个瑞典人。

 

“晴天一声霹雷！”（新常富语）1905年11月突然传来敦崇礼先生严重咳血并发烧的消息，经诊断，敦氏患了肺结核病。1906年8月敦崇礼先生静静地辞世于山西大学堂西学专斋总教习任上。据新常富讲，敦氏于西学专斋鞠躬尽瘁，“积劳成疾”，校内同人及山西各界人士对其早逝无不表示万分悲痛。

敦崇礼去世后，大学堂同人遵照他的遗愿，将其遗体安葬在太原东山高高的山顶上，并在墓地“树立了一块用山西大理石制作的纪念碑”。1917年，山西大学兴建工科楼时，在大楼正门内西侧壁上镶嵌了一块五尺见方的大理石碑，以纪念他对西学专斋的特殊贡献。

抗战爆发后，山西大学漂流不定，1946年重返太原，“校址虽是，景物全非，敦先生纪念碑，亦为敌所曳倒，投掷榛莽中”。时任校长徐士瑚毅然决定重建敦先生纪念碑，遂据《山西大学堂西学专斋一览》所载原敦碑文字，刻石树碑，以复旧观。为保存这一珍贵史料，现敬录敦碑于后：

 

前山西大学堂西学专斋总教习敦崇礼事略

 

前总教习敦崇礼君，英国人，肄业于格拉斯哥大学，得举人学位。卒业后，复至奥斯福大学，从费尔边及理雅各两先生游，学亦大进。一千八百八十八年，由英国浸礼会，奉派来华，先至山西，充传教士，旋又派赴陕西，君遂久居于陕，名誉籍甚，颇洽时望，其地官绅，交口诵之。庚子拳匪祸乱，联军入京，英政府聘君襄办北京地方事务，嗣因山西兴祲，君乃回陕振饥，民活无算。庚子年，山西拳匪肆虐，恣害教士，中国政府，即以此项偿款，与西教士和平商议，议定设立大学堂于太原。由督办李提摩太，延君充任大学堂西学专斋总理兼任教习，因君娴习中国方言，且闻见博洽，尤能热心教育，以推广其规模，故君任总理之职必能胜任而愉快也。即充任总理，君竭力经营，克尽厥职。大发智力及精神二者，以贯注全校，是即大学堂之厚幸也。一千九百零五年，格拉斯哥大学以君尽瘁教育，乃以进士学位贲之，不幸于一千九百零六年八月，以积劳患肺痈卒，年仅四十五岁。其卒也，微独西人为之痛惜，凡中国官绅士民，以及列弟子籍者，莫不悲悼，同声叹息。君才识高迈，迥出恒等，且勇于任事，遇中国各种利益相关之事，莫不尽心代筹，固不独教育一端而已。

一千九百零六年九月 山西大学堂 立

 

又，山西大学百年校庆前夕，在有关人士的帮助下，敦崇礼先生的墓地已被发现。校方毅然决定修茸敦氏墓地，以纪念这位为山西大学做出重要贡献的外籍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