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读者可能会已经注意到,我们对物理学所应用的认识论思考的各个例子,并不是第二章期望引导他所看到的东西。我们在那里思考了由观察程序的选择性效果所做出的概括(自然规律)。在这里,我们对这个程序的考察似乎会得出不同的发现,即包含在目前物理学体系中的某些量是不可观察的。通过发展这种不可观察性的结果,我们可以推导出那些先前可在经验上发现或提出的自然规律,因而可以把它们的根据从后验的转化为先验的;但是,这里似乎仍然没有什么东西可支持我称之为选择主体论的观点。注12我在后面将会尽力表明这种分歧只是表面的。同时,可以注意到,某种表面上的分歧也是人们所期望的;因为第二章的哲学探究已经接近了可观察性观点的主题,而本章的科学探究则是根据不可观察性观点来进行研究的,因此,在它们相遇之前仍有某种道路可走。
量的不可观察性源于一种定义的逻辑矛盾,这个定义声称能详细地阐述观察它的程序。我必须强调指出,这并非是对一般被引用为权威的古老定义的用词进行吹毛求疵的批评的问题。我们并不是在谴责某一个量是不可观察的,直到我们竭尽全力,并且如果有必要,通过重新阐述这个定义来消除矛盾。为了弄清这种批评不只是词句上的,我将再次提到我们已经讨论过的两个不可观察物。
首先看一下两个不可分粒子的坐标差异ξ的不可观察性。这里修正关于ξ的定义不成问题,因为它在其现在研究不可分粒子的形式上是必不可少的。那种逻辑矛盾产生于把它应用到不可分的粒子上,忽略了它是以粒子在观察上是可分的为前提的。
远距同时性的不可观察性提出了更多的困难思考,因为这个概念从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并且想当然地认为实际的观察者会知道在没有精确指令下该如何决定它。为了尽力阐述这种精确指令,我们发现它们包含着恶性循环,假定了一种反过来以远距同时性知识为前提的知识。但是,我们必定会遇到反驳说,我们(相对论者)抛弃的这些指令是我们自己制定的;如果这些指令是由更加敏锐的人制定的,他们就不会在这些指令中包含恶性循环。我们的回答是这些更加敏锐的人如今已经前进了30年了;但是,任何人给出的指令都没有摆脱恶性循环。我们愿意采取合理的努力来找到意义,无论它表达的多么不完善;但是,如果我们拒绝在没有理由假设存在意义的地方通过无休止地寻找意义而保持物理学的进步,那么,这就只是在吹毛求疵。
事实上,那些谈论远距同时性的人认为某人有可能会在某一天变得很聪明,因而可以发现它们意味着什么——这些人的可怜信念已非常接近被证明为是正确的。在宇宙论研究中,人们已经发现,如果整个太空中的星系分布是均衡的(或者接近于均衡),就会有一种适合于整个宇宙的关于时间测算的自然体系(或者近似体系)。根据这种测算,可以用世界范围的瞬间来合理地界定远距同时性。但是,如果把这等同于牛顿物理学体系中所指的远距同时性,那将是牵强附会的。我不相信经典的物理学家在提到同时性时会预见到数亿星系的存在和分布规律中偶然存在的某种关系,这在当时的宇宙学中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