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西方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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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序

近些年来,国内关于大学教育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其中被议论得最多的题目大概就要算人文通识教育了。一些具有悠久人文传统的综合性大学开始实施各类试验班,比如文科基地班、博雅班、国学班之类;也有的大学着手构建和调整全校性的人文通识课程体系;一些以理工见长的院校则设法加强理工类学生的人文素质教育。我们也看到了不少反思人文教育的理论性成果。凡此种种都是可喜的。人文乃“人文化成”,是人之为人的基本构成条件。人文通识教育对于个体人性修养和公民人格塑造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就此而言,人文通识教育的实施、推进和改革,理当属于中国大学改革的关键步骤和核心内容。

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我国高等院校的人文通识教育长期受到压制,历经三十年的排挤,被代之以严苛的政治意识形态灌输,以至于即便到今天,人们仍然倾向于把“政治”当贬义词,视“人文”为空疏无用之学,社会上轻文重理的低俗风气一直未能得到有效廓清。此外我们也必须看到,以欧洲—西方技术工业文明为主导的全球化进程本身越来越压迫人文科学,导致全球性的人文精神萎缩和人文教育危机,就此而言,人文通识教育问题恐怕还不能说只是中国特有的课题,而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若要区分一下,大学人文教育的改革应包括两项内容:一是人文学科内部的课程体系和课程内涵的改造,目标是要给学生们更大的自由选择空间;二是面向全校学生的人文通识选修课程的设置。这两项任务都涉及通史课程与经典课程的比例问题。多年来我们一直强调通史教育而轻视经典阅读,现在大有倒转过来的趋势。如何兼顾两者恐怕也不是一道轻松的题目,需要在实践中探索。与此相应的则是“通史类”与“经典类”的教材建设,自然也成为当前大学人文教育改革的必然内容。

而可能更为迫切的是新兴人文科学领域的通识教材建设。受制于国内旧意识形态的干预、学科制度僵化等,我们的人文科学研究和教育固守于传统,不能及时修正学科内涵,调整学科方向,扩建新的领域,质言之,不能对变化了的时代现实和未来方向做出适时的反应,从而失去了未来性。这本身是我们的人文研究和人文教育失败的标志。就此而言,对于新兴和交叉人文学科新领域来说,教材编写就不只具有教学辅助的意义,而更具有推进学术研究的意义了。

人文通识教育从根本上关乎公民个性的教化和公民社会的培育,从而是一个涉及社会整体的普全概念。我们启动“未来通识丛书”系列,意图不止于高等教育,也在于服务于公民社会。我们因此希望学界同仁襄助本项事业,日积月累,在不远的将来形成一套面向未来、具有国际视野、既稳重又创新的人文通识图书。

孙周兴

2017年3月20日于沪上同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