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儿院
苦苦等待的三天里，伏耿已经提前抽上了十五块钱的好烟，没办法，就是那么的自信！
来到先前的商业街，那里已经搭建起一个大棚子，里面人潮涌动，围观群众把里面挤得水泄不通，人群里夹杂着几台摄像机，似乎是当地电视台的记者，要来凑一凑热闹，毕竟这种奇葩活动算是少有。
台上的主持人一大堆激情澎湃的演说完了之后，请后台的选手上了台。
台上除了一男一女主持人外，只来了大概三十个人。
在这个已经又扩大了一大圈的舞台，显得还是有些拥挤，台前摆了一片片供人躺下的瑜伽垫。
在选手们纷纷介绍自己的时候，眼尖的观众发现了当时报名的时候，巧舌如簧的秃顶程序员。现在的他戴上假发果然颜值上升了不止一点点！！
“我其实是一名网络小说作家!不是程序员！”秃顶的小说作家挺胸抬头的说完。
引起台下哄堂大笑。
伏耿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指指点点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供笼子外的人类观看、挑逗！他和猴子的唯一区别在于，观看的人类没有给他投食，或者是给根烟抽。看着嬉笑咧着嘴的脸，伏耿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好失败，同时也很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站在台上？为什么要被一群人当猴子一样观看！”伏耿有甩下脸走下台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人！我却要在这一场闹剧中供人嘲笑？”伏耿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恨不得原地爆炸，炸死这帮看戏的人。
然而过了会，伏耿平静了下来：“一万块啊！好几个月不用工作啊！妈呀真香！”
来这之前，伏耿就没有喝过一滴水了，他深知在这种持久战里，饿能忍、性欲能忍、最最难忍的是尿急啊！总不能尿裤子吧？那样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什么？和性欲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作为一个宅男，大家都懂。
经过一系列程序后，比赛正式开始！
三十来个人整整齐齐的躺在瑜伽垫上，也没人交头接耳，每个人都是侧躺着身子，能让人看得见一个侧身，除了我们秃顶的网络小说作家躺下期间，假发掉落在地上，引起一阵骚动之外，过程难免有些枯燥。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围观的群众渐渐少了起来。
慢慢的都准备去吃午饭了，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了，一群大男人躺在地上有什么好看？又不是穿着超短裙的美女。
“我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发明安全裤这类东西？我这种正人君子也要防？”伏耿百无聊赖的躺着，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台上的选手们大多数都已经开始睡着了，酣声一片，不睡能干吗？无聊啊，绝大部分的人连手机都没带，还能干嘛？当然也有几个特立独行的人。
目不转睛的按着手机啊、抽着烟啊、还有一个居然翻着一本线装的书。
玩手机的呢，玩累了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指甲钳，慢条斯理的剪着指甲，结束了还从口袋掏出口香糖嚼，然后还掏出了面膜撕开给自己敷上。
选手里戏最多的莫过于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赞助商请来活跃气氛的呢!
拿着书不停翻着的，正是我们的小说作家，看着很是淡定，还频频点点头，像是看到精彩之处赞同的表现。
而躺在他旁边无所事事的小伙就问他：“兄弟，看的是什么啊？那么入神？”
“西游记！”
“西游记有什么好看的啊！电视上还看不够吗？”
“此言差矣，电视剧上的东西，改动颇多，虽然拍的不错，但对于一名小说作家而言，文字的吸引力远远大于影视作品！”说完扭来扭僵硬的脖子，露出书里面的一页。
而躺在小说作者旁边的少年，清晰的看见书里的一句：悟空轻轻的掀起那薄如蝉翼的纱衣~~
“大兄弟，你看的怕不是同人奇怪的小说吧！”躺在小说作家旁边的少年压低声音道。
小说作家尴尬一笑：“作家嘛，什么杂七杂八的都要懂一点！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小说更精彩嘛！”
“下了台，记得借我看看，我还从来没看过这类小说，想来一定有过人之处啊！”
“小事，男人都懂，话说回来，你就不好奇我写的什么小说吗？我写的小说从来不扑街！”小说作家有些自豪，虽然自己只写了一本小说。
“不好奇啊，哪有什么大神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猜你太监不少吧？”少年有些鄙夷道。
“我从来没太监过，就算再艰难，我都会用某些不可抵抗的力量结束了整本书！例如外星入侵世界毁灭、或者照镜美之类的情节。”小说作家尴尬一笑，便不再回应他。
而舞台上的一角，烟雾缭绕，身处其中的人正是伏耿，曾经有人问过伏耿：“你这一天三包烟是什么神仙烟瘾？你不怕死吗？多少年烟龄啊？”
听完，伏耿只暗淡一笑，低垂着头，仿佛嘲讽一般：“你们根本不知道一个人长大多么艰难！”
在伏耿烟雾缭绕的攻击下，三名参赛选手愤然离场！那三名选手向主办方控诉，伏耿违反游戏规则，使用攻击手段！当然，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比赛规则没有说不许吸烟。
电视台跟拍的人还采访了伏耿。
“您好，你不知道这样吸烟，非常不利于身体健康吗?以您这种烟瘾，怕是活不到四十岁啊！”
“抽烟是绝对有害健康的，我本人其实非常不建议碰这个东西，我现在爬三层楼梯喘的要命，干点体力活就累的半死！每当我看到有青少年抽烟的时候，总是毅然决然的跑去抢下他们的烟踩灭，并教育他们吸烟对人体损害有多么的大！”伏耿说完，沉默的又深吸了一口烟，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棒。
“虽然事后被他们几个高中生打了一顿，但却不能阻止我对社会不良现象加以阻止的决心！”
“别以为我打不过他们几个高中生，我一个成年人怎么能打在校学生呢？这不是丢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脸吗？我连还手都没有还手，只是默默忍受！他们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多好的人！。”伏耿顿了顿后，似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侧过头看了一眼还蛮有姿色的记者。
“你这女记者是什么眼神，我不接受你的采访了！”伏耿看着记者鄙夷的目光，差点跳了起来。
记者也没多说，只是远离伏耿一段距离之后，对着镜头说道：“吸烟有害健康，一个成年男子竟然因为抽烟而体力不支，竟然被几个高中生拖到阴暗角落轮流~~”女记者还没说完，马上被远处的伏耿打断。
虽然离有好一段距离，但伏耿还是听到了女记者的话，甩掉烟大吼：“他们有八个人啊，我怎么跟他们打啊？我要是还手，要被打的更惨！你们凭良心话，你们能打得过平均身高在一米七营养过剩的高中生吗？他们是高中生吗？那么凶残？这个社会有问题啊！你这个记者说话能不能纯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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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还在场观看的只剩下稀疏的人群辛苦的坚持着。
伏耿在干渴中最想的是喝一口加冰的肥宅快乐水，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瘫软在地感觉浑身酸痛的不行，他不自觉的沉沉睡去。
梦里：“巍峨的宫殿下，几十个女仆似乎在接受检阅一般低着头，一身身白裙在微风中肆意飘扬，让人眼花缭乱。”
女仆见伏耿走过，纷纷跪地行礼，但此时有位姑娘并没有下跪，而是侧着脸直面着他，泪从绝美的面容滑落，让人怜惜。
这不是阁楼踩这缝纫机的女孩吗？伏耿控制不住冲了过去，抱住了她？似乎也是选择了她？
场景忽然一变，蓝天白云，好几尊有着二十层楼那么高的金身笑面佛坐落在平坦的大地，周围有零零碎大概十多米高的阁楼，遍布在四周，其中一个过于富态的佛侧着脸对着远方笑，而旁边一尊金佛背对着他，金灿灿的背上刻着字。
抬起头细看那几个血红大字：扬正气，树新风？
伏耿有点懵，向右边宽广的大路走了许久，面前的路突然变成了九十度的墙。伏耿踩上了墙，一步一步于地面平行的往上走。
脚下莫名一滑，惊得他一把抓住旁边绿化的树，挣扎着，向后看已经不是回头路，变成望不到头的白芒，眼看就要掉下去，危急时刻，一张巨大无比的佛面带微笑看着他，伸出一根中指示意。伏耿也没想那么多紧抱佛陀手指，终于把伏耿拉到一片平地…
“相由心生，恶从心来，守住本心，为国为民！”
“你让我抽上好烟、躺在美人鞭上，我就为国为民！我连烟钱都快没有了，拿什么为国为民？用爱发电吗？”
伏耿话音刚落，佛便转过身去双手合十，背对着他。伏耿发现地上有颗玉质的牙齿，伏耿蹑手蹑脚飞奔过去的捡起来，形态像是偷蓝的貂蝉，心里头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天人交战却又顺其自然的把牙齿塞在口袋里。
…….................
“恭喜这位参赛者，您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伏耿从梦中惊醒，也不顾浑身酸痛站直身子大喊：“去哪里领奖啊？要不要交税？要不要买附带产品？能不能把保时捷的代金卷换成现金？”一股脑的全说完。主持人看了台下的伏耿一眼：
“对不起，获奖的不是你哦，您有没有发现自己睡着滚下了舞台？”
“让我们恭喜这位少年，您将获得金主爸爸奖励的一万元和保时捷代金券，加上金主爸爸广告合同一份，这是隐藏的福利哦！代言费也是一笔很不错的收入呢，参与者可以领取精美的玩偶娃娃一个！”
台下掌声寥寥，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大街上，除了三三两两准备去看午夜电影的情侣顺带看了一眼，就只剩下坚持看热闹必须看到底，不知道结果睡不着的大爷大妈。
“玩偶娃娃是不是那种很好玩的娃娃？”伏耿不死心厚着脸皮的问道。而回应他的是主持人的一个白眼。
而得奖的年轻人正是当时在台上，戏贼多敷着面膜的年轻人，一看上去有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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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泡汤，请问最后十块钱要怎么解决今晚的晚饭？”伏耿看着空荡荡的烟盒，面无表情的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想着要怎么用十块钱渡过今晚。
“让我来分析一下，首先我住在二环以内，由于这个城市不像某些城市一样，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餐厅、包子铺是不可能找到了！唯一能找到食物的就是24小时便利店了。
“这边便利店根本没有袋装泡面，只有桶装而且要五块钱一桶，剩下的五块钱就能买包烟抽！”伏耿皱了皱眉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走进便利店，想着等会回家多喝点热水。
三天前信心满满的他勇敢的把剩下的钱花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因为他坚信一个道理，钱都花光了，就没有退路了，人只有在没有任何退路的时候，才会拥有一往无前的力量！
伏耿走出便利店，手里拿着两包烟嘴里还念叨着：“一包根本就不够嘛！”
进入初秋，漫步在空荡的大街上，也只剩下一个勤恳的外卖小哥拿着散发着微光的手机，拧着车把子，越过了伏耿驶向远方。
阵阵凉风吹进伏耿的袖口，使得他打了个冷战，街上只剩下自己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和皮带上别着两拳头大的玩具熊。
二十多年来，伏耿像是被厄运光环施加在他身上一样，八岁从孤儿院被一个孤寡老头领养回家，过着相对安乐平静的生活。
但命运却像是和他开了个令他胆寒的玩笑，安乐的生活一下子化为泡影。
想起那时候，拼命挣脱了孤寡老头的魔爪，提着裤子跑向楼梯，在追赶中老头愈来愈近抓住了伏耿的衣角，他摔倒在地的同时，也绊倒了老头，就这样老头滚下了楼梯倒在血泊中。
老旧的居民楼当时因为是在白天，在这里居住的也只有还在外工作的两户人家。
老头似乎磕到什么地方，血流不止，一时间染的整个楼梯口一片血腥！小伏耿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头，而老头看着伏耿，嘴里还一声声模糊的呼救，显得那么的无助、痛苦，小伏耿的心就像经历了严寒。
坐在台阶上，小伏耿也不哭不笑，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个养了自己一年多的老头一声声的哀嚎。
直到外出工作的人家回来才报了警。此时的老头身体已经发凉。警察、邻居也只是以为小伏耿吓傻了。。
之后伏耿在孤儿院混到15岁就跑出去工作了，拖欠工资、压迫、给他穿小鞋、夺走他工作成果什么的都经历了一遍！但他始终还是想做个至少有底线的人。
在这种空荡荡的大街上伏耿不禁想起往事的心酸苦辣，但谁活着不是千疮百孔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痛。当你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恍然大悟：“原来你也那么惨啊，我似乎过的还不错啊!”
就在伏耿还在愣神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从背后抱住了伏耿，软糯的身躯在这一刻，让他心脏一滞，在清新的香味下口腔里的烟味荡然无存！那一刻像极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