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女心事

“雅典娜大人，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呢？”休伯利安号中央控制室的虚拟交互屏幕上，爱酱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看着前者伸直了两条小短腿，微微晃动着包菜一样绿色头发的娇憨样子，雅典娜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因为我想一个人了。”

爱酱的眼睛里立刻绽放出了浓浓的八卦之火，她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坐位体前屈的动作，神秘兮兮地问了一句：”是恋人吗？“

“不，是姐姐。”雅典娜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

“如果是要倾诉自己的烦恼和思念的话，德丽莎大人，姬子少佐，还有舰长都是很好的人选啊，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也不是什么很差劲的组合……”爱酱皱了皱小脸，若有所思地道，“我这个休伯利安第一偶像的优势到底在哪里呢……”

雅典娜并没有因为爱酱这个有点生硬的冷笑话产生什么表情，她只是用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静静地盯着爱酱，直到后者的脸上扬起了一片难以置信的惊愕，方才叹了一口气。

“雅典娜大人思念的……难道就是……塞西莉亚大人？”爱酱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二次崩坏……”雅典娜喃喃地道，“它夺走了太多人的生命，也抹杀了我太多珍贵的回忆。”

“以前可是没有看出来雅典娜大人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呢。”爱酱噔的一下跳起身来，用白嫩的小手拍打了两下屏幕。看着虚拟交互屏幕上被投射出来的波纹，雅典娜伸出右手算是和爱酱完成了一次跨次元的接触，而后继续说道：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对她的印象就只有冷冰冰的墓碑了。”她的声音依然很清亮，也很平静，爱酱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忠实地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时间倒回到十六年前。北大西洋，沙尼亚特家族墓园里。

“我们这是来做什么？”雅典娜仰起头问身旁的女仆长，亮晶晶的天蓝色眸子里闪烁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和天真。

“来给小姨过生日啊。”女仆长苍老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悲伤，她拉着雅典娜的小手，慢慢走到了那方矗立在最显眼位置的墓碑前面。

“过生日的话，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呢？”年幼的雅典娜似乎并不能理解死亡这件事情的意义，仍然用软软的声音继续问道。

“因为小姨去了遥远的天国啊。”女仆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了起来，她把手中那束黑白双色的玫瑰轻轻放在墓碑旁边。

雅典娜学着女仆长的样子，乖巧地跪在了墓碑前。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墓碑上那张栩栩如生的照片上。它拍摄于2000年2月，天命总部出征仪式现场，照片中央的塞西莉亚身着黑白相间的劲装，手中的黑渊白花斜斜指向天空。母性的温婉和战士的坚强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在她绝美的脸庞上同时展现出来，在她的身后是不计其数真臂高呼的女武神……

“我没见过自己的母亲。”雅典娜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小姨留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神农守护。”说到这里，她从腰间的枪套里取出了这两把造型奇特的武器。看着缠绕在黑色枪身上的配件流动着草绿色的柔和光芒，爱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贵族礼仪，军国大事，政坛风云，科学知识，这些东西充斥着我的脑海，也规范着我的行动。”雅典娜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面，在这种状态下，她的声音似乎也笼罩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悠远，“在我疲惫不堪的时候，那个笑容，以及神农守护上温柔的光芒总是能让我安静下来，慢慢进入梦乡。”

“我特别开心的事情是，我没有被那些加诸我身的规则和宿命改造成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继承人，而是在塞西莉亚大人的引导下，走向了我也许没那么正确，但是不会让我觉得懊悔的人生。”

“爱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雅典娜大人。”爱酱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爱酱觉得，人类的世界是必然存在着失去和获得的。雅典娜大人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一定也是一个人偷偷跑出家族的，肩膀上承担的压力也很大，但是现在，你有休伯利安第一偶像的陪伴，也有舰长这么优秀虽然有时候有点闷的保镖，还有学园长，姬子少佐这样偶尔智商不在线但是绝对靠谱的战友，有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这些优秀的女武神，有伟大的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家，一切都会变好的，不是吗？“

就在气氛慢慢安静下来的时候，爱酱的小脸突然闪过古怪的神色，不过预先设定好的程序还是让她说出了一句“Captain on bridge.”

“黄昏的舰桥！孤独而坚强的背影！啊！我死了！”最先闯入雅典娜脑海里的是这样一串夸张到极点的声音，“果然浮空战舰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然后是姬子无奈到极点的声音：“我说姬凌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先好好阅读一下那本《休伯利安号最最最权威全方位实用指南》，以及不要再从学园长的办公桌上偷你的身份识别卡？”

雅典娜慢慢转过头，在这个时候她揉搓自己衣角的不安和俏脸上的怀念与悲伤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漠。

“额，这个……”姬凌微微愣了一下，他整个人还处在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地上死死扒着操控台边缘的状态之中呢……从某个特定的角度看过去，这货就像是一个偷拍女孩子裙底的痴汉一样。

“你决定留下来了？”雅典娜淡淡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姬凌赶紧爬起身来，而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大小姐，我现在的神智有点不太清醒，而且我确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其实我觉得，能混个浮空战舰舰长的经历，对我以后的人生发展还是有帮助的对吧……“

无视了姬凌的唠唠叨叨，雅典娜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姬子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雅典娜·沙尼亚特。“

姬子利落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她握在了一起，俏脸上一片不卑不亢的笑意：“看起来大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啊……无量塔姬子，天命极东支部第五女武神小队战地指挥官，休伯利安号前舰长，无量塔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