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语
本书重新呈现了卡尔维诺的四十余篇随笔、杂文及评论,它们在不同时期出版,却从未被收入一册。所有这些文章,除一篇以外,其余都被编录进“子午线”系列丛书之中,题为《随笔集1945—1985》,由米兰的蒙达多利出版社于1995年出版。大部分文章出现在这套丛书的第二部分,让人联想起卡尔维诺的另一本散文集《文学机器》的十分贴切的副标题:对文学和社会的另外探讨。评论家马里奥·拉瓦杰托在卡尔维诺去世后将其生前作品编入《论童话》一书,可惜这一版本对文章做了大量删减;1995年蒙达多利出版社推出的“奥斯卡”系列口袋丛书重新出版了此书,并将完整版公之于众;另外,作者夫人艾斯黛·卡尔维诺整理的散文《为什么读经典》也被蒙达多利出版社收入同名文集,于1991年出版后,1995年又发行了此书的口袋版本。除此之外,一些年代久远的随笔杂谈没有被收录进书中,它们都是20世纪40年代中期至50年代早期的作品,期盼或早或晚有可能编录一本文集,专门收录卡尔维诺为他所参与的公众、政治和文学活动所写的文章。毕竟卡尔维诺作为一名激进分子,战后不久就能自信从容地切换着“我”和“我们”两种人称发表看法。余下的作品收录在《文学机器》一书中(此书以其1955年写就的著名短文《狮子的骨髓》开篇),作者曾提到过,希望这些青年时代的作品能被录入另一本文集,叫作《古老地层上的一块石头》(引自《随笔集1945—1985》中的《那块石头之下》一文,第402页)。
本书所包括的一系列围绕历史、科学、人类学话题探讨的文章,被广泛认为是必不可缺的,这一部分作品出现在“子午线”丛书的“映像与理论”部分(包含了1981年的一篇短文——对雷纳托·巴尔比和罗塞里娜·巴尔比合著的《脑海中的漫长旅行》一书的评论)。这些文章精妙卓绝,总体来说,它们既重构了卡尔维诺后期思想的知识框架,又点亮了作家整体的研究路线,然而这些文章原本很难构成一本独立的书。此外,它们与《收藏沙子的旅人》中收录的一些“探索”式的文章极为相像——这里暂且不提它们与帕洛玛尔先生的精神奇遇之间的联系,或者与其独创的叙述实验的关联——在对日常生活充满妙想又贴近现实的记述中,作家写出了更加成熟的作品,并通过《受欢迎的垃圾桶》一书呈现给读者。毋庸置疑的是,如果作家本人能有时间来整理和回顾一下自己的散文作品——尤其是收录了1980年之后文章的《文学的作用》一书,是第一本也是他所有非虚构文集中投入最多思量的一本——按习惯来说,卡尔维诺将会全情投入创作一本“书”,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对整理排列文章的自我满足,尽管编辑图书本身也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当然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将有何种结果。这一时期,以“子午线”丛书为例,编者倾向于提出一些新鲜的专题分组方式,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命非凡想要挤掉作者取而代之,而是因为他们想围绕作者的核心理论和从中诞生的思想硕果给予读者一个大致的阅读方向。写作与阅读之间的关联;阅读的方法;在这个快速变迁的世界里写作的理由;翻译的重要之处在于,它既是一种写作文风的练笔,又是文学作品的传播媒介;编辑的文化价值;叙事散文的现代发展;作家类型多样的历史作品中的幻想体裁作品。
卡尔维诺的作品《文字世界和非文字世界》(标题借自1983年在纽约召开的一次会议)构建了文学和社会的一次意义非凡的结合。多年以后,卡尔维诺的视野拓展得更加宽阔:在他对文学文化和社会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历史环境)的关系存疑之后,他又认为写作世界(一个具有自我封闭倾向,试图建立绝对和独立空间的世界)与其余世界之间有一种宇宙学和人类学上的自相矛盾,就一种奇异的、遥远的、难以被理解的原则来看,一些无法放弃的紧要物件,只有文学性的语言才能赋予其意义。至于那些出现在报纸或者周刊上的零散作品的标题,基本上是编辑操刀,无须经过作者同意。由于卡尔维诺私下已经表示过对这种滥加标题行为的不满,人们普遍认为,应该重新编排这一系列20世纪80年代的文章,并为这几本评论文集注以简单说明。因此,每篇文章都伴有一整页主要的参考书目注解;详细信息请读者参见“子午线”丛书第三卷《短篇小说与民间故事》中卢卡·巴拉内利所编写的卡尔维诺书目提要。
M.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