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活着,我就信你
利箭射来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距离大概几步左右,很近,苏甜已经可以看到依稀的人影了。
又是刺杀,大概是算准了他们一行祭祖后要在浮山停留,在这边埋伏好的。也是她点背,正巧跌下来栽人家大本营里。
空气逐渐凝结起来,静谧的十分吓人。
苏甜紧紧握住剑柄横在身前,手上青色脉络微显,心底已经做好了和刺客殊死一搏的准备。
“刺啦——”
“啊——”
一阵瑟瑟风声夹杂着不知谁的惨叫痛呼声传来。
苏甜瞳孔微缩,心底顿生疑惑:那些人还未过来,她也还未来得及动手,这怎么回事?难不成对方内斗了?
“谁在那里?”苏甜握着剑柄,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出来!”
一人朝苏甜疾步走来,下一刻一阵冷风裹着淡淡血腥味朝她袭来,眼睛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盖住:“闭上眼。”
已经适应了夜色的眼重新陷入浓烈的黑暗,苏甜反倒静默下来,因为那是权珒的声音。
下一刻,一条红色绸布盖过眼前,权珒飞快的在她脑后打了个结:“接下来的场面,有些少儿不宜。”
苏甜茫然。
夜里本就看不大清的,这下她就彻底看不清了。
权珒说着,将苏甜护在身后,反手挥出了手中刚夺来的剑,搭上了身后偷袭之人的脖颈,用力一刺,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温热的鲜血迎面溅了他一身,也溅在了苏甜手上。
带着体温的血落在手上,脸上,黏腻感明显有别于雨滴,苏甜手指哆嗦了一下。
权珒下杀手了。
苏甜僵硬的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感受着指尖黏涩的感觉,她的身子顿时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细微的恐慌充斥着全身。
雨声逐渐小了起来,好几个黑衣死士团团将两人围住,剑尖直指权珒,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次的目标就是他,动手!”
苏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听声音这些人似乎只专心围攻权珒,顿时揪着权珒的衣摆,闷声道:“他们……都冲你来的?”
这么多刺客,这得多大仇啊。
“闭嘴!”权珒单手抓住苏甜的手往后一拉,另一只手向前甩出了鞭子,“当”的一声缠上袭来的剑。
苏甜和权珒交过手,知道他鞭术颇好,可这次来的人太多,权珒还要费心挡着她,难免会有些不敌。
“你不要管我,我不会拖累你的。”苏甜伸手摘眼上的红绸,眼前一片黑暗,夜色微凉,唯有两人交握的手是热的。
权珒看了眼她还在渗血的肩头:“殿下那花拳绣腿还是不要添乱了,能走就走吧,他们是来杀我的。”
“……”苏甜默。
眼下这状况她跑的了吗?能跑的了不早跑了?
权珒一手护住苏甜后退,一手持鞭与那七八个武艺高强的死士搏命,时间久了,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一时不察,手臂上就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找死!”骤然袭来的痛觉让权珒眼底顿生寒戾,一脚踢开了砍在他手臂上的人,手上的剑力度更加凌厉。
索性那一下砍的不深,只是有些痛罢了,并不影响他打斗。
“你受伤了?”苏甜眸子一闪,想上前,被权珒给挡住。
“殿下,驸马!”
“你们在哪儿?!”
“太女殿下……”
阵阵呼声从远处传来,苏甜一喜,提高音量喊道:“我们在这里,贺将军,我们在这儿!”
那些黑衣死士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援兵赶到,大事不妙了,皆是不甘心,挥剑孤注一掷的围攻了上来。
反正事办不成,回去也是死。
一人悄无声息的从权珒身后朝苏甜袭来。
苏甜心底正注意着禁卫军的呼声,并没有注意危险已经悄然降临在她身边。
忽的,苏甜觉得身子被人拖住,猛的移动了个位置。
“你做什……”苏甜话还未完全出口,就听到一道利刃入肉的闷响。
声音极近,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洒在她身上,衣袖上。
苏甜抬起手,嗅了一下:“血……”
苏甜慌乱的抬头朝身侧的权珒看去。
权珒单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雨水冲刷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不要命的往外流,那原本潋滟的唇色一下就失了色彩。
“权珒。”苏甜视线直直的看着权珒:“你流血了。”
禁卫军已经从远处赶来,形成包围圈,将两人护在中间,与那群死士厮杀在一起。
“留活口,本宫要亲自审!”苏甜回头厉喝一声,四周到处都是尸首的残肢碎肉,满地鲜血黏黏腻腻的沾在她绣花鞋的边缘,让她胃里头翻了翻,止不住的想吐。
“是。”贺清疾步过去掐住一人的下巴,眼睁睁看着那人顺着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殿下……晚了。”
苏甜看过去,见果然已经晚了,那些死士都藏了毒,见机不对立刻咬了舌头,牙齿里藏的毒融入血液,瞬间毙命。
“臣该死,没能保护好殿下与驸马,请殿下治罪!”贺清道。
“属下等该死。”一群禁卫军跟着跪了下去。
此时,环住苏甜腰的手骤然一松。
苏甜回过头:“权珒。”
月光穿破乌云,照在阴郁的山林间,权珒双眸紧闭,面容苍白的倒在地上,暗红的血液不断从他胸前的伤口处涌动出来。
苏甜跪在泥泞的山路上抱着他,晃了晃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权珒……”
她张了张口,只唤了一个名字,声音便像是卡在了喉咙中,无法出声。
她用力的环住权珒,伤口涌出的血流的到处都是,把两个人都弄得脏兮兮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贺清脱了外袍,跪在泥地里,用衣衫在权珒胸前打了个结实的结。
“做什么……”苏甜茫然抬头,声音有些哑。
“殿下,不赶快止血他会死的。”
“他敢!”苏甜猛的打了和哆嗦,出口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浑噩噩的,语序不清:“他怎么会,他说过他很惜命,怎么会死……权珒,权舒迟!我知道你死不了,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