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多行不义必自弊
锈蚀灵魂的黑暗,最能拷问人心,冰冷得摄人心骨的监牢内,隐隐的线穿过窗洞照进了半昏暗里,肖瑞手肘坻着膝盖,木讷地坐在角落里,十指插入粘腻的糟乱的发丝里,这一生就如电影一般脑海里倏倏而过,优渥的出身,前半生顺遂得意,大学毕业就被提前录取进入宇航局,在宇航局的那一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逍遥自在的日子,与同事一同穿梭云层,星海遨游,探测未知星球。他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难得地嘴角微微上扬,转而忆起了海外的一双儿女,悔恨,苦涩,凄楚统统倒来,他的肩膀抖动着,伏下头开始低声地抽泣起来。
“砰砰”的两声沉响,仿佛惊起四周的鬼魅遁了形,沉沉的铁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散在黑冷的地板上形成一道白色的通往地狱之门,从外面缓缓地走进一个肥硕结实的身影,肖瑞循着响动声抬起头,刺眼的灯光让他几乎争不开眼皮,他惯性地将手掌挡在眉间处,避免刺眼的灯光直射眼睛。
“肖总,这牢房没你家的大别墅温暖舒服吧”,章平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说,视线模糊间,肖瑞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揉搓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是一张狡黠腐气的脸。
他轻蔑地问:“额,原来是你,章局怎么有空来这阴森晦暗之地”,胡渣的下巴抬的高高的,那双象眼睨着,即便是落为阶下囚,依然保持着以身俱来的优越。
“呵呵,想不到曾经高高在上的肖总也有虎落平阳的时候。“章平走了进来,慵懒鄙夷地靠在简陋的银灰的铁床边。
”恐怕你也早已将当年在饭桌上的那一幕忘记了吧,我章平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章平的脸色郁怒,眸里闪过一丝杀气。
肖瑞努力回忆,模糊想起两年前饭桌上的场景,当时章平刚刚调任到城兴局当副局长,新官上任,自然是雄心壮志,而城兴这个地区整一个系统的人都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就是要看他肖瑞几分脸色。在接风的宴席上,章平看不惯桌面上同事的唯唯诺诺,气得摔杯,肖瑞当时表面上依然装做一副包容不计较样,但却暗示旁人,半玩笑的将一杯红酒当肖瑞的头顶淋下,
这屈辱的一幕便是章平这一生里的偶尔作祟发炎的疙瘩,再后来仕途上的被故意为难磕绊,肖瑞在即便过去这么久,他从副局转正,他也不曾忘记要报这羞辱一仇,肖瑞的失势着实是这二十年来最让他开心的一件事,如今终于亲眼看着他锒铛入狱的样子,他心里大为得意,甚至着急地要落井下石,重重地踩上一脚。
“哈哈,原来我们的章局对自己被羞辱的一幕依然耿耿于怀,夜不能寐啊。”肖瑞嘲笑着说,“所以,今天章局是来报当年羞辱之仇的?“
“呵呵,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不到你肖瑞也有今日,今天我来是给你个痛快,让你死得轻松些”章平讥笑着说。
“那我还得感谢章局了”肖瑞脸色平静,对于现在这样的结局他早已料定,却没想到付天衡这么胆大包天,竟然直接让一个局长亲自动手。
“章局,我能否有个请求,我想见见我的家人“肖瑞一改刚刚的冷硬,俯首贴耳地请求。当然,章平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让他死,又怎么会让他多活一分钟。
章平顿时得意张狂地大笑着,双手负背,踱步到肖瑞的跟前,逼视着他说:“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阎王要你三更死怎会让你留到五更”
“你“肖瑞气愤地双眼怒视,
“进来”章平朝门口喊了一声,只见两位穿着白大卦,戴着口罩的男子走进来,其中一名男子快速将肖瑞的双手反手捆在背后,肖瑞挣扎着,整个人却被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他憋红着脸,眼暴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看着一旁小人得志的章平,破口大骂:“章平,你这个小人,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章平讥笑着看向另一名男子,只见男子拿出注视的针筒,冰冷尖锐的针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阴冷的光芒。
“肖总,你就乖乖地听话,我会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章平,你不得好死”
“去”章平向男子下达命令,冰冷的针头马上刺进了肖瑞的胳膊上,随着针水沿着血管流入体内,肖瑞感觉到全身无力,呼吸变沉,心脏一阵阵绞痛。
白衣男子见他已无力反抗,便放开了他的手,他跪在地板上痛苦地挣扎着,全身冒着冷汗,更猛烈的痛从心脏传来,章平轻笑地看着他在痛苦的样子,内心是全所未有的畅快。
“你…..我现在的下场就是你章平以后的下场,我为付天衡付立下过多少功劳,而如今没有利用之处了,说杀就杀,我们都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狗…..哈哈“肖瑞悲戚地苦笑着说。他的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章平,章平抓狂般地冲上去,用脚往死里踹着他的肚子,将他踢翻在地。发泄完,章平朝他吐了口口水,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牢房,冰冷的门再次重新关上,肖瑞呼吸慢慢地变得微弱,直至最后身体的温度渐渐消散冰冷。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见家里人一面,悲惨地永远地躺在这座暗无天日,冰冷的牢房里,也许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最后的下场竟是这样的凄惨,或许正验证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吧,人于世多行正事方为好。
第二天一大早,一条惊天的爆炸新闻出现在各大媒体平台上:“云科集团董事肖瑞于昨晚在兴城监狱畏罪自杀”。
付子杰看到新闻,便急忙跑来找秦俊了解情况,秦俊垂头丧气地对他说:“这个案子我现在管不了”,付子杰愤怒地上前揪着他胸口的领子质问:“为什么,肖瑞是死在你们城兴警局,是不是自杀,你应该清楚,现在唯一的证人一死你就说你不管了,什么意思”。秦俊也是哑巴吃黄连苦不堪言,有口说不清,他委屈地说:“你先冷静,不是我不管,是上头不让我管”。付子杰听了他的话,冷静了下来,问:“真是上头不让你管?”
“是,昨天下午肖瑞才找完雨卿说完话,本来我想继续搜寻证据上报申请逮捕令,可是局长拦住我说已经移交了上面不让我插手,谁知道晚上就发现肖瑞死在了牢里”。
“如今肖瑞死得太是时候,所以这个案子背后的势力是我难以想象的。”秦俊掐着太阳穴继续说到。
“诶,小子,付天衡可是你爸呀,你怎么不帮他,反而要我们继续追查下去”秦俊诧异地看着他。
子杰沉默了一会,痛苦地说“手背手心都是肉,再说,我也不希望他是主谋,你也知道,这个背后将牵连整个Z市,难道你不想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阴谋”。
秦俊掐揉太阳穴说:“我也想查啊,但是我不能大摇大摆地查,只能偷偷的在工作时间外查。”
“雨卿知道你跟付天衡的关系了吗?”秦俊问,付子杰眉头紧锁,愁虑地说:“还没有,雨卿最近受得打击太大,而且她对付天衡的恨意那么深,我想暂时先缓缓,等以后查清此事,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吧。”秦俊似乎懂得了他的处境,搭上他的肩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