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圣一兽
“别,千兽灵爪;归,万人神手。花落处,人迹灭来追兽踪,千古山水林间小墨,绘一曲人间物语。那年风雨依历在,且盼明月,千兽鸣吼,抖苍穹,闯乾坤,归人圣手破世,领一曲苍穹之歌,曰斗兽。别时别,归已归,附耳倾听,兽语人论话斗兽!”
山间林中,一老者醉酒而歌,唱的便是这首《斗兽曲》,惹得鸟兽飞散,处处鸣叫,放佛这平淡无奇的曲调如厚重雷鸣,惊醒了这片山林,传向远处,悠然而走。
山林之下不远处,鸟兽出没,四处可以看到罕见兽物,它们自由自在四散而居,或嬉戏,或觅食,或歇息,安然祥和。
黄昏余光穿过鸟兽狮群,照在高阔土墙之上,印出它厚重的年代感,犹如年轮,苍老诗意;高墙拔地而起,高大的好像要与天地相连,左右蔓延,看不见尽头,墙上一个“封”字斗大耀眼,威严庄重。
这便是封门一族属地,这个世界地域最强大的斗兽一族,也是《斗兽曲》传出之地,真如曲中所唱“那年风雨,千兽鸣吼,抖苍穹,闯乾坤”,这个风雨便铸造出这些人们,繁衍生息,创造出属于这个世界的传奇。
风淡云轻间,封门迎来了新一届的“雏礼”,所谓“雏礼”即是成人礼,也是各个成人斗兽精英的成事礼,对于这个家族,“雏礼”意义非凡,象征着新旧交替,新鲜血液的注入。
很快入夜,封门城中陵兽阁灯火通明,陵兽阁是族中元老首要议事之处,神圣庄严,明日便是“雏礼”,各封门首脑议事完毕,早已离去,剩下一个苍老身影,站在阁楼厅外阳台,左手拄拐,右手抚胸,弓背而立,眺望着星空万里。
封门每届族长被恭称为“兽魂”,而这位长者便是上任兽魂之母,在封门德高望重,资历甚老,被族人尊称为婆婆。
婆婆为新届“雏礼”而喜,同时也想起很多过往,众人离去,她独自留下,遥望星空下的封门,心中各种滋味,思绪万千。
“奶奶。”
婆婆正入神遐想,突然听到厅中传来一声呼喊声,虽然年迈耳背,但那呼喊清脆悦耳,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
婆婆慢慢转身看去,却见一个青涩少年站在厅中央,灯光照在他那白衫之上,光晕四射,少年漫步走来,还很稚嫩的脸上堆满笑容,秀气的脸庞,剑眉大眼,挺直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看到清秀少年,婆婆脸上愁容马上消失不见,满满的慈祥与和蔼,右手伸出,召唤到:
“快过来,快过来。”
少年由漫步开始疾走,两三步便奔到婆婆身边,搀扶住婆婆。
“奶奶,听叔叔们说您还在陵兽阁,我就来看看您,议事都完了,您怎么还不回去啊?”
原来这是婆婆的亲孙,看议事结束婆婆未归,怕老人家黑灯瞎火有什么不妥,便来寻婆婆而来。
少年也是封门上下寄予厚望的下任兽魂,上任兽魂蓝影右神之子蓝影左天,右神已逝多年,封门一直群龙无首,而年少有为的左天给封门带来了希望,他们深信右神在天有灵,留下左天继承其位,对他寄托甚旺,一直以来都在期盼左天早日长大成人,继承父位,统领多年无主的封门。
“哈哈哈,左天不亏是要接受雏礼的蓝影后生,越来越懂事了,还知道担心老婆子,长大咯!”
婆婆看到左天犹如看到了那时年少的右神,慈祥的抚摸着左天的头,笑容绽放,心中欢喜。
“嘿嘿,奶奶都老了,左天也该长大懂事了。”
左天傻笑着。
“是啊,奶奶都老了,也记不起来多少年了,很多事都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婆婆突然有心事重重起来,看得左天有些茫然。
“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婆婆抬头看着早已高过自己很多的孙子,叹息一声闻到: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奶奶问你的那个问题?”
左天心头一紧,随话语马上想起十岁那年奶奶问过自己的问题。
“额……记得啊奶奶,那时候孙儿才十岁,你问我以后长大了想做封门的英雄还是想做封门的首领。”
婆婆听言,缓步走向厅中,边走边说: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还那么小,你说你要做像你爸爸那样的人,想做封门的首领……”
说到这里,婆婆似有所想坐在了厅中椅子之上。
“我记得那时候彦也在,他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彦?
左天脑子一个闪念,想起那时确实和玩伴天赐彦回答了这个问题,心中在想为什么婆婆会突然问到此时,提起这个问题。
思索间,只听婆婆继续说到。
“他可说他要做封门的英雄。”
左天不解,问到: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做了封门的首领一心为封门,也可以成为英雄,爸爸不就是封门的英雄吗?”
说到这里,婆婆看了看还很稚嫩的左天,语重心长的说到。
“作为首领确实应该称得上一个英雄,但自古大成者才是真正的英雄,首领有首领的责任,他要肩负的责任,或许不允许他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毕竟英雄是要做出很大的牺牲,哪怕是生命。”
婆婆的话让这个懵懂少年无所适从,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简单的年少回答是不是太过草爽,毕竟那时他才十岁。
“奶奶,是不是我错了?”
奶奶笑了笑,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左天没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价值他就是对的,就像那时的上圣大人,身先士卒,做的选择到现在也难分错对。”
“斗兽世界先驱上圣大人?”
左天心中惊奇一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引出一直被他们每个人敬仰的上圣大人,他觉得这个话题越来越有意思了。
“奶奶,上圣大人到底做了什么选择,为什么到现在无人提起他的过往,也很少有人去问关于他的一切呢?”
左天知道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在他们族中一直把上圣封为上古神圣,众人膜拜尊敬,却从来没有人敢去议论他的故事,今天婆婆提及,大大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婆婆稍顿片刻,若有所思的说到。
“既然你问到了,那奶奶就告诉你我们封门以及这个人兽互存的世界来历,也不枉你要成为封门首领的这份心意。”
左天兴起,心中满是期待。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们的心中那就是上古时期,也是上圣大人创造斗兽世界的时候。”
“所谓斗兽之说,也是由此而来,当时世界还是一片祥和,人们耕种农作,动物牲畜也互相依赖竞争,人们会利用动物兽畜,而它们也会因人得到一些需求,一直这样无人打破。”
“上圣大人那时也只是个农耕者,他们家族为衍俞一族,他名衍俞神雀。”
“后来也不知为何,天地发生巨变,一声惊雷,天地间开始一片混沌,足足持续了一个夏天,人们那时只能居家而坐,无法生活,等到入秋,混沌初开,万物已经枯竭,上圣大人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痛心不已,但始终无法参透其中原油。”
“后来他带领族人开荒破土,希望重新来过,但不幸的事接连而来,天地混沌刚消,便遇到狂风大作,人们无法继续生活,鸟兽牲畜更是无法栖息,开始四处奔走,急躁狂乱。”
“本以为天灾而已,却不知后来野兽狂暴,天地间居然出现四只异兽来袭,一个蛟龙模样,青角凶狠,盘踞山林云间,一个偌大老虎,白纹獠牙,四处凶煞虎啸,空中是那庞大巨鹰,胜过朱雀,鹰眼迥然寒人,而河流之处,有只千年神龟,犹如来自冥界,神武霸气,摄人心魄。”
“四只异兽个占领地,有着超凡能力,吞万物,食千种,大有独霸世界之势。”
“上圣家族乃至各地人类深受其害,但都无法找到解决办法,更可怕的是它们四面而聚,渐渐开始相互依附,天地间开始被兽独霸,普通鸟兽动物也开始异变,拥有了魔力,变得狂暴,上圣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此后,上圣神雀开始钻研鸟兽,从中寻求解决之法,他遍防神人,长达三年。”
“终于有一天,他在南极之处找到一只九尾白狐,在雪域之地发现狐狸,他好奇万分,便跟踪几日,终于在雪原深处发现一位奇女子,她便是后来上圣之妻花灵。”
“花灵的出现好像是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上圣告诉了花灵他的来历,花灵大为惊讶,她深居雪原半生,在雪域遇到这九尾白狐,感觉已经惊为天人,没想到外面也有异兽怪物。”
“花灵告知上圣,她与白狐从小相依为命,已经达到了通灵的地步,两者心心相同,可为世间罕迹,后来花灵发现很多白狐非凡能力,真是神奇万分,白狐也是早已离不开花灵,以她为宿主,生死不离。”
“花灵的神奇事迹让上圣叹为观止,也让他找到了对付异兽的办法,从此他细心请教花灵与白狐通灵之法,又与她共同赶赴家族地域,探知更多兽物通灵之法。”
“上圣深知要想抵御异兽,必须先去了解万兽本性,渐渐上圣变得无所不能,通灵万物,掌控万兽,日益变得神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上圣在花灵和白狐的帮助下,变成通兽之王,也掌握了很多困兽之技,后被人尊称为一兽,也被封为上圣。”
“上圣变得强大,悟出斗兽技,凭借斗兽技让四只异兽无法聚合,多次迫使它们远离人类地域,但始终无法消灭他们,也无法得知为何想要聚合。”
“就这样,四兽伺机而动,不时就想聚合,而上圣便上去抵抗,渐渐人们将这种斗争称为斗兽,斗兽一直未能停息,上圣和花灵也已生爱结发,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一直到吾霸出现。”
“吾霸是一个游离孤儿,他生性桀骜,心中也是野性满满,他四处游荡,也见识了很多奇闻异事,看到四兽来袭,他便四处探究,终于从天地万物悟到四兽聚合之意,他一直爱慕上圣通灵能力,也想学得斗兽之技,就千里来到上圣之地,找到他以四兽聚合之意为条件,想要拜上圣为师,但可以看人心意的花灵早已看透吾霸野性和企图,百般阻挠拜师之事,上圣无奈,多年未能消灭四兽,也不知其中奥妙,迷茫的他最终没能控制心中疑惑,答应了吾霸,选择了这个改变他一生,也改变整个世界的徒弟。”
“吾霸拜师成功,便告知上圣,四兽聚合犹如四象聚合,一秘书早已记载四兽来由,乃是天地气息而成,为青角谕龙,白纹恶虎,朱雀邪鹰,神武冥龟,它们四面而来,两两相聚成霸世神兽,龙虎为烛照,鹰龟为幽萤,如果聚合,天地为空,神兽为乾坤,人间将毁灭。”
“听到聚合深意,上圣后怕起来,庆幸吾霸出现,花灵劝说早已抛之脑后,一心只为破兽之法。”
“吾霸如愿以偿,渐渐以共同找寻破兽之法为由,让上圣传授了所有通灵法和斗兽技,而且他悟性极高,能力渐渐超越了上圣,成为无所不能的斗兽者,被称为兽灵。”
“吾霸大功告成,逐渐本性暴露,他从花灵的白狐悟出破四兽之法,甚至可以控制四兽,这让这个满是野性的兽灵无法自拔,开始谋划着他不为人知的阴谋。”
“花灵经过修炼参悟,也得到了提升,悟出六爻之术,可以预知未来,穿越时空,她用六爻之术得知吾霸阴谋,告知上圣,可上圣一心想要消灭四兽,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花灵无奈,为了完成深爱的人心愿,想出了兽灭兽之法。”
“所谓兽灭兽,就是利用上圣一兽修行,加上白狐灵性,一同消灭四兽,条件就是付出上圣性命,而白狐需要以花灵为宿主才能发挥能力,所以,花灵也要一同牺牲。”
“原来这九尾白狐乃是万兽之魂,古书记载叫九天妖狐,虽然没有四兽二神兽传神,但只要找到通灵宿主就能与之媲美,花灵早已得知这一切,但她爱慕上圣,一直不想牺牲所有,看到吾霸狼子野心,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只能忍痛割爱说出此种缘由。”
“上圣为之感动,她不想花灵为此跟自己一起送死,但他心中抱负始终让他无法安享这份情爱,最终他还是忍住心中悲痛,请求花灵帮助他消灭四兽,以换取天下人间安和。”
“就这样,花灵上圣奔赴灭兽之路,这让吾霸梦想落空,他为四兽聚合能力所着迷,没想到上圣居然可以牺牲一切去消灭四兽,这让他十分懊恼,贪婪之心让他无法坐视不管。”
“吾霸找到师傅上圣劝说他不要灭了四兽,他可以控制四兽来让他们造福人类,但上圣早已看透这个野性贪婪的徒弟,一口拒绝,让吾霸甚是懊恼。”
“吾霸痛骂上圣妇人之仁,不配叫上圣,更不配得到世人尊敬,他认为四兽为无上能力,加以利用可以造天生地,但上圣认为四兽只会为人间带来疾苦,必须消灭。”
“吾霸无法让上圣回心转意,他内心认为为了无上能力疾苦几代又能如何,没有痛苦怎么可能改变强大,或许这就是上圣与吾霸的区别,天赋异禀的吾霸让上圣自豪过,也痛心过,他甚至责怪自己那时的选择,选择让他做自己的徒弟。”
“就在上圣欲成大事时,吾霸丧心病狂,在花灵通灵九天妖狐时将花灵以自创天月迷惑,进入无镜兽象世界,上圣没有花灵九天妖狐的帮助,面对四兽力不能及,终于疲惫而亡,临终还在责怪自己,愧对花灵,而一心想要帮助爱夫完成心愿,与他共赴黄泉的花灵被永远困在兽象世界,暗无天日,不知自己的爱夫早已疲倦而死,也没等到她的九天妖狐……”
说到此,婆婆老泪纵横,哽咽不能语,左天听得入神,上圣的精神让他折服,花灵的爱意让他感动。
左天轻轻擦拭着婆婆脸上的泪水,心中酸楚。
婆婆告诉左天,那天神雀归土落地,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大地似乎被感动,裂开而来,一处深圳拔地而起,将神雀的尸体包裹起来,而远处的九天妖狐早已昏睡过去,身旁是盘坐着的花灵,毫无意识,神雀掉落,大地裂开,花灵眼角泛光,只有睫毛知道,那是伤心之泪。
上圣一兽就这样被吾霸谋害,花灵也从此不知去向,上圣时期也随之结束,后来四兽并未聚合,也再没有侵扰世间,人们都说吾霸控制了四兽带他们离开了,去寻找创世之法,但后来鹰龟双兽却离奇出现在上圣后人族中,经过努力它们被控制,一直安然无恙。
上圣族人后来勤学斗兽技,壮大分散四处,组成了各自的组群,东有坎族,南有八坤,西有离族,中部便是封门,以北为一乾,此间,各族虽然同出上圣之门,但纷争不断,有的为利益,有的为技能术术,还有的为散落在坎离的鹰龟异兽,蓝影右神就是在一场争夺异兽朱雀邪鹰时牺牲,当时邪鹰失控,为了控制邪鹰,右神牺牲自己,将其制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不敢再去因为异兽发生斗争,在各族心目中,斗兽阴霾一直未消,而他们的世界也一直以斗兽为要,细心与兽类协作,他们与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神雀上圣大人的故事让左天感触颇深,久久不能从那传奇中走出,再细想婆婆十岁那年的问题,他略有所思,带着疑问问婆婆:
“奶奶,是不是上圣大人才可以称为是英雄,而爸爸只能是个首领?”
婆婆惊讶的看着左天,微微一笑,慢慢道来。
“你父亲也是个英雄,他为族人为这个斗兽世界献出生命,但他或许该做个首领才算是成功,上圣大人做英雄也或许是个糟糕的选择。”
“原来您说的选择不是上圣大人选择吾霸,而是这个选择。”
左天刚有点头绪,又陷入疑问。
“他一生两个选择,一个现在吾霸,他可能错了,但后来可以选择当个首领而不是英雄,或许结果就不是那样,花灵早已看出这一切,所以极力隐瞒九天妖狐之事,就是想让神雀去选做首领,而不是那个牺牲自我的英雄。”
左天更加疑惑。
“那我们该去做英雄还是首领呢?”
婆婆笑出了声。
“哈哈哈,这个问题谁都不知道答案,就想你有肩负封门的使命,那么最好的结局就是做好这个领头之职,至于英雄,必定有做英雄使命的人去做。”
婆婆意味深长,左天似乎懂了一些,原来使命决定你该去如何选择,做好自己的使命便是伟大,不管是英雄还是首领。
左天慢慢明白了婆婆的寓意,安静得一语不发。
“怎么了?是不是在想什么?”
婆婆摸了摸左天低沉的头。
“奶奶,那您希望我做什么?”
婆婆会心一笑,叹到:
“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像一兽,二兽,他们或许可以选择做个首领,但命运告诉他们必须去做牺牲自我的英雄。”
“二兽?难道还有与上圣大人起名为兽的人?”
听到这里,左天不免心中发问。
“奶奶,二兽是什么?”
婆婆动了动身体,将拐杖放在旁边,好像做好了漫长诉说的准备。
“你也听到了,阻止消灭异兽必须妖狐与上圣一起才能达成,因此能与妖狐一起消灭异兽者就被斗兽世界的人们称为兽,也是因为与上圣大人同样具有消灭异兽能力而得。”
“难道世间还有这样奇特之人吗?”
“上圣遇害,人们恐慌不安,生怕哪天异兽复来,所有一直寻求破解之道,后来花灵六爻之术被传下来,利用六爻之术,我们族人发现了第二个拥有消灭异兽能力的人,而且世间还会陆续出现这种人,虽然稀少,但绝对不会找不到。”
左天开始叹服六爻之术的奥妙,也好奇这“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奶奶,兽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婆婆咳嗽两声继续说到。
“其实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为什么上圣这样的兽可以结合妖狐灭异兽,但都知道兽可以灭异兽,其中道理却无从得知,只是靠六爻之术可以找到为兽之人。”
“那二兽是谁?他还在吗?”
问到这里,婆婆神情突变,一下子又阴沉起来,理了理头上的白发,缓缓说到:
“他的名字叫宁耶,是初鹤一族的……”
婆婆欲言又止,神情越加痛苦。
“怎么了奶奶?”
婆婆缓了缓说到:
“初鹤是我们族人的耻辱,也是我们的恩人,更是我们不能忘记的教训!”
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左天一直生长的地方突然神秘起来。
“耻辱?恩人?教训?到底怎么回事?”
婆婆深吸一口气,那往事慢慢涌上心头,重重砸在心头。
“那时还是帝江兽魂时代,你父亲刚过雏礼,初鹤一族本也是封门一个大家族,是封门议事要员之一,后来初鹤宁耶被发现是兽,万人庆贺,封门上下引以为荣,也把他当做贵人,初鹤一族也显赫不少。”
“后来呢?发生什么了?”
“就这样宁耶背负使命成家生活,倒也算平凡安宁,可谁知悲剧慢慢笼罩了他。”
“封门长者知道兽可以阻止异兽,但也知道必须结合狐妖,但花灵狐妖都是上百年的事了,谁还知道世间有没有狐妖,就是有,也不可能再轻易找到能让狐妖通灵的宿主,当下便开始谋划怎么以兽一人之力抵御异兽之法。”
“经过努力,确实找到了一个可以放大兽能力的方法,经研究也是可以抵御异兽,但这方法奇特无比,稍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婆婆越说越激动,情绪似乎开始不对起来。
“到底是什么方法?”
左天执意问到,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切。
“兽有个独特之处,叫血继,通俗来讲他本身与兽无疑,如果可以打破他这独有的血继便可将人与兽的能力发挥极致,很多禁忌之术还有斗兽技都能施展,那时候能力无限,甚至可以媲美烛照幽萤。”
听到这里,左天呆住了,他只知道族人之中是有特殊能力者,长期与兽为伴,便形成了一些特有能力,被称为兽之结,比如自己天生拥有兽心结,能通兽性,控兽力,没想到会有这种血继比兽结厉害万倍。
“竟然有这种厉害的能力,那宁耶怎么打破血继的?成功没有?”
“要打破血继,必须结合千种兽结,但一般人没有兽结如何能去接触独有兽结呢?但为了成功,族人强行让宁耶尝试千种兽结,给他换犬眼,给他注虎血,给他移狼牙……”
婆婆一时说了很多兽结达成法,左天听着已无法一个个数下去,因为他难以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去承受这些兽结神祭,那种残忍场面无法想象。
“宁耶那时才成婚,年岁不大,却安然接受这些,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连怀有身孕的妻子都无法去照顾,一个人承受痛苦,面对像怪物般的自己……”
婆婆啼哭声声,无法控制。
“大家都以为会成功,但悲剧不只是我们剥夺了一个人的自由还有人性,而是把他活生生的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婆婆脸上突然全是痛恨,不再哭泣,只是谴责。
左天惊呆。
“怪物?到底怎么了?”
“二兽宁耶就这样打破血继,但全身不能控制的兽结让他迷失自我,终于兽性大发,变成一个怪物,他的强大无人能敌,他的野蛮也无人能挡……”
“在一个黑夜,他发疯了,初鹤一族被他满门屠杀,留下他一个非人非兽的怪物。”
“发疯屠杀之后他昏迷了三天,醒来时看到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他慌乱不堪,悲痛欲绝,未干的血泊印出他那狰狞的嘴脸,还有血迹斑斑,让他痛不欲生,他用利爪艰难的扒开尸堆,痛哭的声音好像厉鬼在叫,直入人心。”
“扒了一天一夜,宁耶累的快要窒息,只有他知道他在找什么,那个即将要生孩子的妻子,那个即将要降生的婴儿,但他害怕,害怕见到妻子,他知道妻子也像这些尸体一样,没了模样,而肚子里还有个一直想要见到父亲的孩子。”
“初鹤宁耶哭着,脑子一片空白,他也想不起族人和妻子的模样了,仰天长啸,满是悲伤,那利爪突然伸出,深深插进了自己脖子,献血流出,与地上血泊融合,接着倒在尸堆中。”
左天跟着婆婆也落下泪来,轻轻依偎在婆婆身上。
“奶奶,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死了吗?”
婆婆的声音颤抖着,慢慢说到:
“没人知道,发现时全是尸体,只有宁耶面目能辨认,其他人都是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可悲啊,初鹤一族就这样被无知的封门灭族了,就因为一时的想法,竟造下如此耻辱之事。”
婆婆咬牙切齿,但心中不知该唾骂谁,暗暗痛心,懊悔不已。
左天终于明白所谓的“耻辱”,也明白恩情何在,更记住了这个教训。
陵兽阁安静下来,左天依偎在婆婆身边,两个人久久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放佛走过来一万个春夏秋冬,左天也好像经历了封门的种种往事,感觉一下子长大了,也解惑了。
夜莺啼叫,夜已深的临近破晓,婆婆收拾一下心情,拿起了拐杖,拍拍身边的左天,说到:
“好啦,夜深了,感觉回去休息,老婆子都要熬不住了,明天还要参加雏礼呢。”
左天缓过神来,看看外面也是快要天亮,深深吸了口气,搀扶婆婆起身。
“又一天过去啦,日子不多咯,可你们才刚刚开始。”
婆婆一扫脸上阴霾,慈祥浮现,意味深长的说着,左天嘻嘻一笑,似有所悟,搀扶着婆婆向陵兽阁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