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西方艺术中的意象观念

在西方艺术史上，意象这一审美范畴也占有不可忽视的地位。虽然从古希腊开始，由于受“模仿说”的影响，西方在艺术创作上强调并确立了典型这一主导地位，但是，从具体作品来看，即使在偏于典型的艺术中仍然存在着意象因素，并不同程度地起着某种作用。因为在西方的艺术美创造中，人神混杂，写实、象征和浪漫想象常常融为一体。像古希腊的带翼女神雕像，浮雕《马赛曲》中的带翼女神，以及诸多油画中出现的带翼女神、带翼天使，自不必说是意象色彩十分浓郁的艺术。我们以古希腊的雕刻《米洛斯的维纳斯》，文艺复兴时期波提切利的油画《维纳斯的诞生》，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摩西》以及他的穹顶画《创世纪》中的亚当、夏娃，还有拉斐尔的壁画《西斯廷圣母》等，其作品都是以写实的手法呈现出来的，这些人体或着衣的形象是人类所追求的典型美的形象，但是在总体上他们都是与神话的观念相适应的，因而又属于一个个美的意象。这也说明典型与意象既有不同的一面，又有相联系的一面，两者可以在同一件作品中得到不同程度的体现，这并不矛盾。黑格尔指出：“这里人的形象应表现出能使人一眼就看到他本身含有神性的东西。人不应只显现为人，只具有人的性格，人的狭隘的情欲，有限的目的及其实现，或是只意识到神，而是应显现为唯一的普遍的认识自己的神本身。”^[1]在许多浪漫型艺术和以神话题材为内容的作品中，普遍寄托着艺术家的某种理想，只有这样，艺术才会有价值。像《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双翼向后展开，似乎要凌空而起，通过雕像的整体形象，充分显示出一种勇往直前的力量。“断臂女神”维纳斯，整个身躯的起伏变化充满着音乐的节奏感和韵律感，是人类理想美的象征。浮雕《马赛曲》中的带翼女神是自由、正义的象征。

象征是既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艺术。黑格尔说：“象征一般是直接呈现于感性观照的一种现成的外在事物，对这种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来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种较广泛较普遍的意义来看。”^[2]这里指出象征的意义在于暗示，而且这种暗示具有普遍意义。例如，毕加索的装饰绘画《格尔尼卡》中的马代表人民，牛是兽性和黑暗的象征，其形象都有着特定的含义。但在西方现代抽象绘画、雕塑、建筑中的象征意义却十分隐晦，如有些雕塑或建筑只能用不规则的图形来概括它。抽象符号式的象征意象，如金字塔、哥特式建筑、埃菲尔铁塔、悉尼歌剧院等建筑都具有这种特点，然而这种象征性手法的表现力是很强的。如哥特式建筑的小尖塔、裸露的骨架、垂直的壁墩、高大的窗子、画玻璃、矢状的尖券，以及内部高大的空间，从而造成一种抽象而神秘的宗教感觉。从根本上来说，这种具有象征意义意象所表达的是一种“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