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文博考古论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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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自然和人类文化遗存的收集者、保存者和保护者

收藏是博物馆的重要功能之一,随着科学的发展、社会的演进,西方博物馆搜集藏品的视野不断扩大,博物馆的概念和包括的范围也在不断地扩展、延伸,事实上,全部具有科学、历史和艺术价值的自然和文化遗存都纳入了广义博物馆的收藏和保护范围。西方国家注重从宏观上、从战略角度研讨这方面的问题,制定规划和法令,建立各种专门机构,统筹安排有关问题。

就自然科学方面而论,博物馆的藏品最初仅限于奇花异草和罕见的鸟兽昆虫标本,逐渐扩大到全部动植物和矿物标本,以说明自然进化的过程,进而注意到这些标本产生的环境,尽可能地再现其自然环境。在这方面,动植物园和水族馆显示了它们的优越性。工业革命引起了世界范围的生态变化,人类的生态范围(Ecological Niche)空前扩大,造成了对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Ecosystem)的严重破坏,出现了生态危机(Ecolog-ical Crisis)。自然保护作为一场社会运动兴起了。1832年,美国的一位艺术家和作家乔治•凯特林(George Catlin)率先提出在大草原上建立国家公园的思想,以保护野生动物和印第安人的聚居区[2]。一些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也表达了他们对保护野生动物的兴趣和关切。超验主义作家拉尔夫•沃•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1803—1882)和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在他们的著作中则强调保存大自然的原貌对于人类心理具有重要影响。19世纪60年代美国出版了第一部关于自然保护的教科书,《人与自然》(Man and Nature),作者是乔治•帕金斯•马什(George Perkins Marsh)。在这些自然保护先驱的影响下,加利福尼亚州在约塞米蒂(Yosemite)建立了第一个由州政府管理的国家公园。1872年美国国会宣布怀俄明州境内的黄石地区为国家公园,这是由联邦政府直接管理的第一个国家公园。接着又于1891年将公园周围地区的森林划为国家森林,禁止砍伐。成为美国国家森林资源保护的开端。1916年,美国正式建立国家公园服务局,归内务部领导。至20世纪80年代,国家公园系统已发展成为包括335个自然和历史、文物保护单位,占地4.5亿亩的庞大系统,游览者达3.34亿人次(1982年)[3]。在美国的影响下,英国、法国、加拿大、日本等一百多个国家也相继建立了国家公园。日本于1931年首次通过《国家公园法》。1957年又颁布了内容更为完备的《国家公园法》,现有国家公园27处,准国家公园47处[4]。苏联则于1924年建立自然保护区系统,东欧国家均沿用这一名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自然资源的保护问题受到广泛重视,成立了自然保护和自然资源的国际同盟,受联合国委托,该联盟于1961年编辑出版了世界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资料。自1962年起,每十年举行一次国家公园的国际会议,讨论共同感兴趣的问题,并成立了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委员会[5]。保护自然资源、自然遗存,维护生态平衡已经超出国家和地区范围,成为全人类共同关心的问题。

就人类的文化遗存而言,人类的认识也有很大发展。从收集祖辈遗物、古董、古物发展到进行考古发掘,保护古建筑和历史文化遗址,进而形成了保护文化实物(Cultural Objects)和文化财产(Cultural Property)的概念。所谓文化实物涉及人类文明的一切方面,包括艺术、科学、教育和一切从事文化活动的组织,它们的产品、机构、组织、个人和物质设施。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54年海牙会议通过的关于在武装冲突发生时保护文化财产的协议,文化财产的定义是:

(1)各民族文化遗产中具有重大意义的动产和不动产。如:具有纪念意义的动产和不动产;具有纪念意义的历史性或艺术性建筑(不论宗教或世俗)、考古遗址、具有历史或艺术价值的建筑群体;艺术品;图书及其他具有艺术、历史或考古学意义的器物;科学藏品、重要的图书收藏或档案收藏以及上述财产之复制品。

(2)主要用于保存或展出(1)项中规定之文化动产的建筑,如博物馆、图书馆、大档案馆,以及准备在武装冲突发生时用于隐蔽(1)项所规定的文化动产的建筑。

(3)包含(1)、(2)两项规定之大量文化财产在内的保存纪念物的中心。[6]

保护的概念也在变化,从保护其物质实体免遭破坏,保存其非物质的因素,保护其生产者、制作者和消费者的利益,直到运用它发展人类文化使之成为人类进步的积极建设性力量[7]

文化财产的保存和保护受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关注。其注意点有二:一是防止战争和军事冲突对文化财产的破坏;二是防止非法进出口和转移文化财产所有权。许多西方国家都通过了全国性的文物、博物馆和保护文化财产的法令,制定地方管理条例,有的国家还在广泛调查的基础上制定了全国规划[8]

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国家在制定文化财产保护政策时往往同自然景观、自然资源保护和城市发展联系在一起进行通盘考虑。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在向国会提出的关于保护自然美的特别咨文中强调“我们所关心的并不限于自然,而是人类同整个周围环境的关系”[9]。20世纪60年代美国颁布的《国家艺术和文化发展法》(1964年)、《住房和城市发展法》(1965年)、《全国历史遗址保护法》(1966年)和《全国环境保护法》(1969年)就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制定的。近年来在欧洲流行的生态博物馆进一步体现了把人的自然环境同社会环境结合起来的思想。它“既描绘自然的原始状态也说明传统社会和工业社会如何根据自己的需要来改变自然”[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