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而不易可否欢
罗翔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归于了工作岗位上。忆尘还是会时不时地过来坐坐，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听听他这个闯荡过江湖的人讲故事，打发暑假里大把空闲的时间。
近来有一个甚为有趣的故事，所以忆尘一连三天皆是按时到场。正听到精彩处，忽听窗外有人在喊他。
“程忆尘，你出来一下！”
忆尘扭头看见了她，方才想起来了她的存在。
“罗叔叔！”乔乔先是对着罗翔礼貌一笑，继而轻声对着他说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他跟着她走来到了小区旁边的一个小花园里，一路上她头也不回，一句话也都不说。他便就好奇地跟着，也不多言，想着她能干些什么。
终于女孩儿转身正对着他，一本正经。
“怎么了？这是？”
“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的！”他狡黠一笑，凑近她道。
她不悦地皱起了眉，不觉地脸颊又红了，气急脱口而出：“你无赖，你轻浮！”
“听不见！”他故意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乔乔咬牙，踩了他一脚后便就凌然转身了。
“喂，你个小丫头…！”忆尘没有预料到，吃痛道。
她跑到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转身又走了回来，轻声问了句：“疼吗？”
“不疼，你干嘛踩我啊？枉我以为…你是个窈窕淑女。”
“我，我，我，我可以做你女朋友！”
他愣了一下：“你说啥？”
“程忆尘，你过分了啊！”她鼓起腮帮子道。
“开玩笑，开个玩笑！”忆尘讨好一笑，双手轻按着她的肩，郑重又带着些许道，“做我女朋友可是偶尔也没那么好的哦，况且咱们貌似就只见过两面的，你真的就答应了？”
“我………我喜欢你！”姑娘的眸中掺杂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他这辈子都难以理解的东西。
“你喜欢我什么啊？”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真这么帅的吗？这就把她征服了，还没开始使大招的呢！
“忆尘，我是说真的！”她轻声道。
“嗯嗯，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啊！”
“其实我们……”
“诶，乔乔，你不会跟乔阿姨说了吧？”
“没有。”
“那就好，忆尘哥哥教你谈恋爱，以后呢，就别当这样的傻丫头了！”他轻抚着她的脑袋说着，语气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
“罗叔叔说乔阿姨整个学生时代那是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的。”
“没啊，我爸可是我妈的初恋，他们就是高中时候认识的！”她辩驳道，带着些傲娇，“虽然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那…”
“真的？”
“当然了，爸爸对妈妈那叫一见钟情，不过这份一见钟情时隔了十五年之久才得以在一起，我一直都觉得好奇妙，所以就…”
“一见钟情？肯定是逗你玩的！”忆尘好笑道，仿若这实打实地只是一个笑话，笑罢他又问了她一句，“乔乔，你真确定要当我女朋友？”
“嗯！”她点头。
“那……我还得先跟我现女友分手的啊！”他故意掏出手机道。
“你…你都有女友了的？”乔乔半带惊讶地看着他，吞吐着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那你还…你…我”
他狡黠一笑，也无顾忌地说道：“不过我现在貌似比起她来是更喜欢你的，对，是这样的！”
“程忆尘！”她冲着他吼了起来，“你是故意的吧？”
“别气，别生气，不过你这生起气的模样也是挺可爱的！”他继续调戏着她。
“你，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她低下头，眸中的恼火变成了无尽的委屈，强忍着一句转身便就要走。
“诶，真生气了？”一看她要走，他便又立即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开玩笑的，有你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女朋友，我自然是巴不得的。那么，”他上前一步，轻捧起她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以低沉之声说了一句，“亲爱的乔乔，若是那个叫做程忆尘的人愿意为了你去改变。你是否可以不管他过去如何，未来如何，在这一段孤独的路上，都愿意陪着他一起疯癫？”
女孩儿笑了，羞怯地点了点头。
“那说好了，可就不许后悔了！”
“不会的！”
――――
“唉，他怎么什么样的小姑娘都能骗到手啊！”甜甜感叹，“一天正事没有，就知道撩小姑娘。”
“这姑娘傻吗？”
“有点儿，都什么眼光，不过就见了两面就敢说喜欢，果然继承了她爸的特质，师父，这一见钟情的本事还带遗传的啊？”
“遗传？”他笑了一声，“这世间有些东西远比遗传巧妙太多。”
“那是什么？”
“百年孤独！”
――――
“去小吃城？”
她摇头。
“那喝东西吗？上次我去的那家店里还有情侣饮品的，咱们去试试吧！”
“下次吧，不想喝冰的！”
“那…去游乐场？”
她摇头。
“那干嘛啊？”
“我好喜欢这种感觉，就这样一直兜风！”她将头轻抵在他的肩上道，“一条没有边际的路！”
“我怕我车一会儿没气了！”
“那……我们就去前面那家书店逛逛吧！”
“你喜欢看书？”
“嗯，还行吧！”
“那真是巧，我也喜欢。”
她笑了：“你居然也喜欢看书？”
“怎么，不像啊？我家里可是堆了一书柜的书！”
“一书柜？我还挺想去看看的，看看你程忆尘读过的书。”女孩儿笑道。
“想的话那就去吧，走喽！”
“诶！我这样去你家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反正我家里也没人！”
“你家里没人？”
“你妈跟你说过的吧？我爸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妈出国了，然后爷爷奶奶被我骗出去旅游了。”忆尘极随意地说道着，“所以我家就我一个人了！”
“你骗你爷爷奶奶出去旅游？”她有点儿难以置信，想了想问了句，“你是…喜欢一个人的吗？喜欢…孤独？”
已到了家门口，他利索地停稳了车，转身摸了摸她的头如常语气，慵懒地笑道：“哪有人会喜欢孤独的啊？不过是…”
“不过是害怕失望！”她接道。
“不过是想要自由！”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自由？”
“下车了，你不是说要看书的吗？走吧！”
“一个人就能自由的吗？”她跟在他身后问道。
“无牵无挂的人最自由，没心没肺的人最自由，随心所欲的人最自由，问心无愧的人最自由，反正我是这样觉得的，也正在这样做。”他背对着她道，说完转身看了看她，小姑娘眉目间透着不解。
他淡淡一笑，靠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习惯性地把腿翘到了桌上，“随便坐啊，冰箱里有吃的喝的，别客气，自己拿就好。”
“你就是这样招待人的吗？”她笑了笑，四处瞅了瞅。
“何必那么客套的呢？若真是熟人朋友，你家便就是他家，回自己家不该是自己招待自己的吗？”
她慢步走到了冰箱前，一打开，你想要的东西里面都有，如同路旁的自动饮品机一样齐全，不过是免费的而已。“那你要什么？”
“给我拿一罐啤酒吧！”
“哦！”
“你也爱喝橘子汁？”他一边拉掉易拉罐的环儿一边下意识地问了句。
“随便拿的！”她递给他，抿嘴一笑，“瓶盖！”
“这么娇气的吗？”他慷慨地帮她拧开了，只是附加了句。
她瘪瘪嘴：“不是啦…”
忆尘咕咚咕咚地喝起了啤酒，一口气就喝了大半，她则是先喝上一小口橘子汁，继而双手捧着瓶子看着四周。
“忆尘，这么大的房子里现在就你一人住的吗？”
“对啊，我喜欢大地方，太小了住得憋屈，我没必要委屈自己的！”他又一口将罐中余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继而领着她上了楼，“你不是想看我的书柜的吗？楼上！”
“你喜欢看什么书啊？”
“我喜欢看书外的书！”他扭头对她一笑，继续踏着楼梯台阶向上“咚咚咚”。
“书外的书？那是什么？”
“超脱于书中故事之外的故事！”他故作神秘地说着，开了门，同她一起进了去，脱口而出“你可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女生的哦！”这句话他似乎说过很多遍了的。
他看着她只顾打量着这间卧室，一板一眼又新奇又认真。
“那我还真是挺幸运的呐！”
他用手拍了拍一个檀香木质柜子，还特地用手掌挡风故作神秘地对着她道，“当然了，书在这儿，可都是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她笑了，上前拉开了柜子的门。
“对啊，我的宝贝，我打发时间的宝贝神器！”
“打发时间？宝贝神器？这两者听起来似乎不太登对！”她随手捞起了一本，随意地翻看着，“原来你喜欢看推理小说啊！这样看来咱们还不能算是同道中人。”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啊，我看的书比较杂，各种都有！”她一手捧着书，一手的指尖从书侧蜻蜓点水般掠过，一行两行，不经意间停留在了一本上，眸子直对书侧的那个作者名，嘴上说道着，“你为什么喜欢看推理小说啊？我倒是觉得意义不大，除了能惊叹于作者烧脑的逻辑、缜密的思维外…”
“惊叹于作者，同时也是在锻炼自己的啊，不然我怎么能这么聪明，除了基因好外，这可也是占了一大部分的。”
她随手将那本不太一样的书从书架上抽了回来，摊开轻轻翻阅着：“这本似乎不太一样！”
“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借你的啊！”
“那谢啦！”
“这本书的话是有必要谢一下的，这可是限量版的手写体的！”
“嗯！”她点头。
忆尘摸了摸她的头，继而随意地往他的大床上一躺，面带笑意地静静瞅着她。她的话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更多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给人很是乖巧的模样。
他的目光若在她身上，她的目光则是缓缓移动着，一边注意着房间的陈设一边慢慢移动到了窗前，雅致的百叶窗，明净的玻璃外有一个小花园。她不由得放下书，倚站到了窗前。他只能看到她那清瘦的背影，扎起的黑发飘飘摇摇，白皙的手臂撑着脑袋，他笑了，觉得这是静谧美好的一瞬。
“你就只看推理小说的吗？”
“也不是啊，我小时候也看得杂，每种类型的都看，然后比较之下就只想看推理小说了！”
“哦？”
“书呢，除了那些术业专业型的，散文、小说、戏剧、诗歌中闲散大众最为熟知的无非也就是小说，小说呢，近些年来类型太多，尤其是网络上那是什么天马行空的都有，也是想把人类的想象力开发到漫无边际的天外去的啊！”
她低眸翻了几页书，对他晃了晃，微微一笑道：“你是受这本书的影响的吗？”
“有吧，我觉得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被这样隐没掉的。”
“忆尘你喜欢她的这种风格的吗？”
“嗯，因为她给我爸写过书的，我爸也算是个大名人了，不是没知名作家找他的，可是他就是选了她，我相信我爸的眼光！”
“是因为你爸爸的缘故的啊！忆尘方才说你比较之下才看了推理小说，为什么啊？”
“文化人啊，跟你谈及书来，你倒是分外有兴趣的啊！”
她抿嘴一笑。
傍晚时分，他看着姑娘将书抱在怀中，笑眯眯地朝着她摆摆手，然后离去，晚间回到房间里，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窗前，恍惚中竟觉得那抹清瘦的影子还在，回过头来还对着他嫣然一笑。
接下来的半个假期，他们经常在一起，她还经常来了他家，两人相处得还蛮愉快，谈天说地谈梦想，聊着一本本书，一个个故事，一个个作者。她说她喜欢听他讲书外的书，故事外的故事。
忆尘给这个女孩儿写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还脸皮厚地特地要自己读给她听：“亲爱的乔乔，我从未遇到过一个如你一般的女孩儿，如山间的清风，如天边的明月，如满天的星辰，如……江山如画不及你笑靥如花。”
“谢谢你，程忆尘！”她回送他的是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致以乔乔的此生唯一，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一世安好一生欢！”
傍晚时分，他正欲送她回家，一个电话打来，爷爷奶奶又来对他驱寒温暖了，乔乔善解人意道：“那好吧，今天我就自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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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这是真上心了还是假的啊？”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对乔乔和其他女生是不一样的，他玩总归都会玩，开心是开心，可是从不交心，更不会涉及什么更深层次的感情在内。但是，他居然能把他那宝贝的《程舒浩》这本书借给她看，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他有太多的史无前例的！”
“呃，说得也是啊，他那是从不重复的套路，差点儿都把我给套路得信了他的一往情深。”
――――
“到家了吗？”接完爷爷奶奶的电话，忆尘就给乔乔打了电话，温柔地一句话刚出，笑容就立即被电话那头的动静弄得僵住了，他急匆匆道，“乔乔，你别怕，我来了，我这就来，别怕！”
踏上摩托，疾驰而去。
一路奔驰，心急如焚。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