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英才今夕几许
毕业那天，大家都很高兴，甜甜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毕了那么多次业，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似乎都没有那么高兴或是那么悲伤，那些悲欢离合好似只存在在他人身上，而她这个曲中人也就像个曲外人一样不痛不痒。此刻亦然，她都有点儿怀疑自己为何会如此木然。
“我要去爬华山！”有一天甜甜对舒浩说道。
“最近公司事很多，隔段时间吧！”
“我可以一个人去的。”她当然知道，正因为他现在很忙，所以她才要现在提出来。
“一个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你放心，我的人身安全我可以保证的。另外可能要去三个月…”甜甜摇了摇头，太短了，三年吧？干脆不辞而别算了，干嘛要告诉他啊？
“三个月？”
“三个月很快的，一眨眼！”
“真的很快吗？感觉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都很快。”
“那明明是很慢的好不好？”甜甜在心里默默道，不想见你，就是想要快一点儿。
“甜甜，你搬过去和我住吧！”他看着她轻声道，“我想要每天都能看到你，疲惫一天过后一到家就能和你说说话，聊聊天，而不是对着空空的屋子。那天你也去了大哥和大嫂的婚礼，他们……我现在还给不了你那样的生活，可是会有那一天的！”
“舒浩，你喜欢甜甜吗？”她第一次这么问他，他们之间貌似还从未有说过“喜欢”啊“爱”啊的这类字眼。
她问出之后，他第一反应竟也是在心里问了一下自己，稍稍愣了一下，继而不带其他思索地对她道：“不喜欢怎么要你做我女朋友啊？！你怎么老是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啊？”
“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你！”甜甜竟也不假思索说出了这样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意外了的话。
他脸上的笑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继续你的生活就好了，做你想做的，不用管我了！你的人生本来也该是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的。”
她只知道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吓得她的心砰砰直跳，良久都是惊魂未定，甚至是都忘记了快进。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出太过让人意外了吧！
她觉得他没那么在乎，应该也不会太难受，她于他而言本就是个意外的。他颓唐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是容光焕发了，他们的小公司也已是正式步入正轨了，乘风破浪向前进发着。
“师父！”
“嗯。”
“师父？”
“嗯？”
“师父！”
“嗯！”
“师父！”
“……”
“师父！”
“……”
“师父！”
“有话就说。”
“好想睡觉啊，可是我都睡不着！”
“谁让你自己掺和进去的，人家调节过来的时间是你一眨眼的时间。现在时间对你而言，会是一个短暂又漫长的过程。”
“我明明也没那么喜欢的！”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你的心说了算！”
“真没有，我就是，就是…”
“适时收手，断然斩断，不错！”
甜甜惊愕地看了他半天：“你这是在夸我的吗？”
“算是吧！”
“那我做的还是对的？”
“对即是错，错即是对，悲喜交集皆惘然！”
“人家貌似没我过得也挺好的啊！他那小公司发展得不错啊！”甜甜看着，无聊地快进着，“男人真的是无心，才多久就已经把甜甜忘得一干二净了。”
“徒弟，你已经快进了三年！”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寻个新欢太容易了，马上就高富帅了，性子还好，看吧，多讨女孩儿喜欢！”
“舒浩学长，我是你的学妹，久闻大名！”
“大名不敢当，寒舍能够吸引学妹这样的人才，是荣幸！”
“米雪一直是以学长为榜样的……”
“……”
“哎呀呀，你让我快进到他结婚的时候吧，我看着不舒服。”
“你不想再去见见他了？”
“见他？我是吃饱了撑的吧，赶紧完事了我这一天也算过去了！”
“见他，和他聊聊天，你快进得太过急促，忽略了太多细节。”
“咦，师父，他们，他们真的那啥了！我就说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虽然这个小学妹也挺主动，不行，快让我跳过，污秽！”甜甜貌似并没有在听，“我以后再也不介入其中了，就当个吃瓜群众挺好，不然看着揪心！”
“他多大了？”
“我刚又跳了一点儿，怎么还有这小学妹？”
“多大了？”
“二十八了吧！”
“现在怎么样了？”
“公司蒸蒸日上，已是小有名气了，规模也是日益增大，过不了多久大概就能成为人生赢家了吧，我感觉现在已经是了。”甜甜说着叹了口气，嘟着嘴道，“人家又走上了人生巅峰，巅峰中的巅峰，还不是一个人，还是带着一群人都走上了人生巅峰。你说我以前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舍友啊？！”
“嫉妒了？还是吃醋了？”
“师父，你能不能让我别感应了？就这样吧，结束了算了。”
“这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想进得太快，自己舍不得，同我又没有关系！”他倒是说得轻松，手指轻点着她右侧的太阳穴位置，轻声道，“其实也很快了的！”
甜甜感觉自己恍惚了一下，再次感应到舒浩的时候，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那是一座高楼大厦，他们的小公司从那几百平米的狭小地方成长到了如此，其中的风雨曲折也从来不乏，但是他的信念一直都在，夜以继日地如此拼搏奋斗。
两侧的人恭恭敬敬地弯腰叫道：“程总好！”
这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轻笑着霸气走出来，一旁的漂亮女秘书替他打开了车门，是一辆价值不菲的宝马的。
“我自己来就好了！”他一个人上了车，清冷一句。
炫酷的宝马飞速横行在宽阔大道上，那个干净帅气的少年不复当年，增添了太多成熟清冷的气质，她的一眨眼便是巨变。
“舒浩，你过来了没？我们都在等你呢！”
“马上！”油门加速，飕飕向前，让她都来不及了快进。
从街边的露天小摊到如今这个高档奢侈的大酒店，他们一齐拼搏了将近十年，这其中的酸甜苦涩也都是他们自己品尝到的。
在外面最先等他的是一个身着米色抹胸白裙女人，齐肩长发微微梳起，有一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魅力。她笑着挽着他的胳膊，一齐亲密地走了进去，看上去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舒浩，我一会儿有事想跟你说！”
“我……也…有事想跟你说！”他低声道，“大家都在等着呢，先去吃饭吧！”
“你都不好奇我想跟你说什么吗？”
“什么啊？”
“虽然你是511中的小五，最小的吧，但是你看看现在四哥的孩子都两岁了。”他身旁的那个女子也不再是那个撒娇地叫着学长的小学妹了，她只是旁敲侧击着，毕竟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况且还有…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四哥四嫂！”舒浩一进去便是挨个叫着。
“客气什么，快坐吧，董事长！”老二道。
桌上大家嘻嘻笑笑，一如当年，却也不复年少的轻狂。
仿若是旧景重现，他们最后又刻意地离开了，留下了他们两个，只是这次是舒浩和另一个女人。虽然都喝了点儿酒，但他一点儿也没醉。可能从那次在甜甜赶来之后醉了外，他再就很少醉了的。
“舒浩，我爱你！”她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说道。
他嘴角上扬，吻着她的唇长久绵延，一路从车上到了他家里，然后是他房间的大床上，那里已经有过了他们多少个日夜的缠绵了的。
“诶！”在他要脱去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叫住了他，“今天不行！”
“今天那个吗？我都不记得了！”他俯身轻笑着在她额间一吻，“那我去隔壁，有事叫我！”
“舒浩！”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叫住了她。
“怎么了？”他回头温柔地笑着问道。
“en……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啊！”
“干嘛！”他缓缓走了回来，轻坐在她的旁边。
甜甜已经感应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只是觉得他的笑带些疲惫，也可能是她自己多想了。不过她或许可能大概能猜到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想跟他说些什么了。
“我们结婚吧！”
他似乎是有些吃惊的，一时间没有给她答复。
她凑近他的耳畔轻声道：“我怀孕了，两个月了！”
他的眸中一惊，突然面无表情了。
甜甜虽然快进着但对于他身旁的米雪也是有所了解的，他们才是荣辱共担一齐走过来的。起初舒浩只是把她当做学妹照顾了一下，这十年中他不是没有过其他的女人的，只是她是唯一一个陪着他一路走到最后的。
连甜甜都觉得他们在一起也算是理所当然了的，他的后半生应该不会少有她的吧！现在一切更加理所当然了：果然，师父说得对，都不用快进了，直接到了，结婚生子，然后幸福生活了！完完满满，也挺好的吧！想着想着嘴角轻轻扬起，装出一丝近乎于释然的微笑，弹指一挥间又快进了些许。
“等等，等等，这怎么回事啊？”突然间甜甜惊诧到了。
“对不起！”
“我想留下他，我可以自己养活他的！”
“我不同意，这样对他不好，一点儿也不公平！雪儿，听话。”
“程舒浩！”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很好，可以有自己的幸福的！”
“可是…”
他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道：“我们已经分手了的，分手了就不能再有一点儿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病床上的她含泪看着他，“我喜欢了你十年，我陪了你十年不离不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我已经给你升职了，副董事，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走，你现在就走啊，我才不稀罕！”她一边哭着一边嚷着。
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甜甜的嘴张大得足矣塞下一个鸡蛋：“刚刚发生了什么？师父，师父，我要退回去看看！”
她刚说完就吃了一个“毛栗”，听得尚帝一句“让你不听我说话，闭嘴！”
“可这很重要的啊！”甜甜有些着急，“舒浩怎么可以是这种人呢？怎么可能？！”
“十年对一个人很久的，可以有很大的改变的。对人来说可是有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十年驱驰海色寒，孤臣于此望宸銮；十年旧梦无处寻，几度新春不在家；慷慨十年长剑在，登楼一笑暮山横。对于你我来说的弹指一挥间，是可以沧海变桑田的。”
她眉梢皱得很紧，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人之一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呢？不多的。要不现在跟我走？”尚帝朝她伸过去了一只手。
“你不是说不能中途离开的吗？”
“我帮你快进过，咱们这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好了！”
“真的可以吗？”
“走吧！”
她缓缓抬起手臂，一点点朝他伸了过去：那就这样完了吗？为什么还不想走？还要看下去吗？还有这个必要吗？
“好了，走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不会还想着…”
“没有，我还是觉得，为什么啊？他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你不是一直都还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吗？怎么又要打脸了？”
“好了好了，那走吧走吧！”她刚跟着他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至少也能看看他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那才是完满，从出生到老死，一整个人生。”
“你确定了吗？”他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怎么了？师父，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随你意的吧，那为师就先走一步了，你……稍后，放慢一点儿。”
“你怎么又要我走又要我放慢一点儿啊？我还没有真动情的好不？就是凑个热闹看个大结局！”她笑道，“再者我不都死过的吗？这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啊？！”
“也不用快进了！”他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就不见了踪迹。
“不用快进了？！”甜甜心里一阵嘀咕，刹那间她脸色大变，一阵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