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表达启蒙理想的“悲剧”实为“正剧性戏剧”

本书已经指出，狄德罗“正剧”概念既可以指代表现普通人日常生活、文体严肃的戏剧[20]，也可以指代用正剧性的方式表达启蒙理想（“美德与责任”）的戏剧。有意思的是，在狄德罗的表述中，第二种正剧——表现“美德与责任”的戏剧——又被称为“严肃喜剧”。“喜剧”在这里不是指代滑稽可笑的意思，而是说，这类正剧拥有喜剧式的皆大欢喜之结局。不难想象，在狄德罗的正剧性世界观看来，启蒙理想必将把人们实践生活中的矛盾和冲突化为无形，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很自然吗？然而，有些启蒙戏剧理论家（如莱辛、席勒）却主张采用“悲剧”（非皆大欢喜的结局）的方式来表达启蒙理想。

接下来的问题是，当莱辛和席勒拿“悲剧”来表现启蒙理想时，他们是把启蒙理想作为有限的实践对象来观照，还是主张以“悲剧”来肯定和弘扬启蒙理想？简言之，莱辛和席勒所表述“悲剧”，是悲剧性的还是正剧性的？答案是后者。这里将尝试分析莱辛、席勒的悲剧观，详加阐述表达启蒙理想的正剧性戏剧。此外，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表述的“悲剧”及现代以来大部分中国戏剧学者所理解的“悲剧”事实上也应理解为表达启蒙理想的“正剧性戏剧”，这里将附带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