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軨广路:中国古代交通史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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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译文

综上所述,放马滩秦简《日书》“禹须臾·行不得择日”篇的大意是说:倘若无法择日出行或必须在凶日时出行,远行者需从家中出发、步行到乡/县城的城门外,先踏行三个禹步,接着面向北斗的方向(即北方),清理出一块场地作为祭坛(陈设供品、施予祭拜),并择地划五条笔直的平线,然后注视地上的“五横”图案,念诵祝文:“大禹神有直五横,今天是利于出行的日子,远行将不会遭遇任何不测及灾祸,赶快为禹神清整道路、消除隐患(确保沿途畅通无阻)。”

(原载《鲁东大学学报》2012年第4期,收入本书时有所改动)


[1]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汉晋道教与方术民俗——以出土资料为背景”(09CZJ005)的阶段性成果。

[2] 这座秦墓中出土竹简的内容分为甲种《日书》(计73枚)、乙种《日书》(381枚)、《志怪故事》(7枚)三种。据发掘报告称:“放马滩秦墓的时代早至战国中期,晚至秦始皇统一前。其中一号墓的下葬时代约在公元前239年以后。”(《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中华书局2009年版,第128页)又说:“甲种《日书》的字体有战国古文之风,而乙种《日书》和《志怪故事》的字体多有秦隶之意。……两种《日书》的形成先于墓葬本身,早已有之,或许在战国早期就已很流行。甲种是一种较早的本子;而乙种是墓主人抄于甲种后形成的一种抄本,其时代当在墓主生前时期,即公元前239年以前。由于爱好此术、死后随之入葬。”(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9页)

[3]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图版第7页,释文第86页。另需指出的是,本文所引放马滩简文句读均系笔者添加,若有不妥之处由笔者承担。

[4]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图版第25页,释文第95页。

[5] 《后汉书》卷八二上《方术传》,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2703、2704页。

[6] 刘乐贤认为:“从睡虎地《日书》及放马滩《日书》来看,‘禹须臾’这种以大禹名字命名的须臾术似乎可以理解为一种让人能够快速判断行事吉凶的方法。……所谓须臾、立成就是快速、方便的意思。须臾、立成采用的方式多半是列表格,以便于阅读。”(刘乐贤:《睡虎地秦简日书研究》,台北文津出版社1994年版,第165页)又云:“从出土文献看,‘须臾’似是指表格一类易于快速查阅占测结果的数术方法,在传世数术文献中又称为‘立成’。”(刘乐贤:《放马滩秦简〈日书〉甲种初探》,《简帛数术文献探论》第二章《出土五行类文献研究(上)——秦简〈日书〉丛考》,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61页)笔者虽然同意刘氏所言“快速、方便”之含义,但认为若将其归入“列表格一类”则推之过甚。从放马滩秦简《行不得择日》篇可知,此时“禹须臾”根本就无列表格之必要和可能。有鉴于此,我们认为“禹须臾”其实就是关于出行择日(吉)的快捷方式,其形式或有列表格以供快速查阅者,也可能就是举行一些简单的仪式或动作而已。

[7] 工藤元男认为:夏禹是先秦时期的行神,汉代以降则被修、累祖所取代而湮没不显([日]工藤元男著,[日]广濑薰雄、曹峰译:《睡虎地秦简所见秦代国家与社会》第六章《先秦社会的行神信仰和禹》,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8—237页)。蒲慕洲也持此看法:“可见禹做为民间信仰中的‘行神’,‘禹步’具有法术性的作用,这种与旅行有关的信仰和巫术在春秋战国时代可能已经相当流行。”(蒲慕洲:《睡虎地秦简〈日书〉的世界》,《“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62本第4分,1993年4月,第645页)刘增贵对此持反对意见,认为:睡虎地秦简《日书》中的行神是“常行”、“大常行”,参见所撰《秦简〈日书〉中的出行礼俗与信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72本第3分,2001年9月,第503—541页。

[8] 放马滩秦简《日书》中有“禹须臾行日”、“禹须臾所以见人日”、“禹须臾行不得择日”等类目标题,通常在每段篇章文字的居首位置。孔家坡汉简《日书》残损严重,部分篇题已缺失(或本无篇题),不过现存篇题中仍可见“禹须臾所以见人日”等命名,释文整理者介绍说:“‘禹须臾所以见人日’写在一五九号简上,是原有的篇题。”(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考古队编:《随州孔家坡汉墓简牍》,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150页)此外,孔家坡汉简《日书》第159—167号简与放马滩秦简甲种《日书》第42—72号简上栏内容大体相符,故释文整理者将其拟名为“禹须臾行日”(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考古队编:《随州孔家坡汉墓简牍》,图版第80—81页,释文第149页)。

[9] 《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2页。

[10] 发掘报告将第43—72号简上栏和下栏内容统称为《吉凶》篇,恐误(详见《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2页)。

[11] 换言之,甲种《日书》第42号简上栏“禹须臾行日”字样当系其后第43—72号简上栏文字的篇题;第42号简下栏“禹须臾所以见人日”字样当系其后第43—53号简下栏文字的篇题;第66号简下栏“禹须臾行不得择日”字样当系其后第66—67号简下栏文字的篇题。

[12] 《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4页。

[13] 同上。

[14] 《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4页。

[15] 孙占宇:《放马滩秦简日书整理与研究》,博士学位论文,西北师范大学,2008年。此外,孙氏论文中有关“行日”、“所以见人日”、“行不得择日”等篇题的拟名与划分与笔者颇有相合之处。

[16] 《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6页。

[17] (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二篇下,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78页。

[18] 择日术起源何时,无从确考。“吉日”说法最早见于《诗经》,如《小雅·吉日》云:“吉日维戊,既伯既祷。……吉日庚午,既差我马。”《穆天子传》中也多次提到“吉日”。此外,《韩非子·亡征》也明确谈到择吉日之术,如云:“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清)王先慎撰,锺哲点校《韩非子集解》卷五,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109页)《墨子·贵义》也载有日者之言论:“子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子墨子不听,遂北至淄水,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若用子之言,则是禁天下之行者也,是围心而虚天下也,子之言不可用也。’”(吴毓江撰,孙启治点校:《墨子校注》卷一二,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689页)此外,汉代典籍也对此多有涉及。如《史记·日者列传》记述了司马季主这位以占侯时日为业的术士形象,西汉司马迁撰《史记·太史公自序》介绍该卷的写作动机时说:“齐、楚、秦、赵为日者,各有俗所用。欲循观其大旨,作《日者列传》第六十七。”(《史记》卷一三〇,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318页)东汉王充撰《论衡》中《四讳》、《譋时》、《讥日》、《辨祟》、《难岁》等篇对当时择日风俗也多有涉及。总之,据诸种迹象表明,时日选择术在先秦、两汉时期颇为盛行。

[19] 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第135号简正面以十天干日为划分标准;第97—101号简背面则以六十甲子日(缺少4日、实为56日)为划分标准(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图版第26页、第23页,释文第201页、第222页)。刘乐贤认为第134号简也应属于“禹须臾”内容,应缀附于第135号简后(《睡虎地秦简日书研究》,第162—165页)。若以本文所持的划分标准看,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中所见二处《禹须臾》文字均应归入《禹须臾·行憙》篇。

[20] 孔家坡汉简《日书》第159—167号简谈论了入月三十天中旦、日中、昏、中夜等四个时段出行方位的吉凶情况,原篇题缺失,整理者拟名为《禹须臾行日》;第159—171号简论述了十二支日的旦、晏食、日中、日昳、夕日等五个时段中出行见人的吉凶情况,原有篇题《禹须臾所以见人日》(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考古队编:《随州孔家坡汉墓简牍》,图版第80—81页,释文第149页、第150页)。

[21] 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汉简《日书》第32号简虽残缺不全,但其内容显然与出行择日有关,整理者拟名为《禹须臾篇》,我们认为应当归入《禹须臾·行憙》篇(陈松长编著:《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简牍》,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2001年版,第24页)。又据孙占宇指出:“港简有关于‘见人日’的残简四枚,原无标题,整理者题为‘吏篇’,疑误。”(孙占宇:《放马滩秦简日书整理与研究》,第30页)孙氏所言甚是,港简第84—87号简应属于《禹须臾·所以见人日》篇中内容,而其后第88—94号简才应归入《吏篇》(陈松长编著:《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简牍》,第42—45页)。

[22] 任继昉纂:《释名汇校》卷二,齐鲁书社2006年版,第89页。

[23] 《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李学勤主编:《周礼注疏》卷一五,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02页。

[24] [日]工藤元男著,[日]广濑薰雄、曹峰译:《睡虎地秦简所见秦代国家与社会》,第250—251页。

[25] 有关门(城门)与古人远行之关系,详见刘增贵《门户与中国古代社会》,《“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68本第4分,1997年版,第817—897页;王子今《门祭与门神崇拜》第六章《“门”与“行”》,陕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99—218页。

[26] 详见江绍原《中国古代旅行之研究》,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27] 有关中国古人的出行禁忌及保护性巫术等情况,详见王子今《睡虎地秦简〈日书〉所见行归宜忌》,《江汉考古》1994年第2期;贺润坤《云梦秦简〈日书〉“行”及有关秦人社会活动考》,《江汉考古》1996年第1期;刘增贵《秦简〈日书〉中的出行礼俗与信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72本第3分册,2001年版,第503—541页;余欣《神道人心——唐宋之际敦煌民生宗教社会史研究》第三编“游必有方:敦煌文献所见中古时代之出行信仰”,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255—356页。

[28] 有关“祖道”之研究,详见许志刚《祖道考》,《世界宗教研究》1984年第1期;陶思炎《祖道軷祭与入山镇物》,《民族艺术》2001年第4期;王子今《门祭与门神崇拜》第六章“‘门’与‘行’”,第207—218页。

[29] 有关大禹形象的多样化,详见[日]工藤元男著《禹形象的改观和五祀》,徐世虹、郗仲平译,中国社会科学院简帛研究中心编《简帛研究译丛》第1辑,湖南出版社1996年版,第1—26页。

[30] [日]工藤元男著:《睡虎地秦简所见秦代国家与社会》,[日]广濑薰雄、曹峰译,第六章《先秦社会的行神信仰和禹》,第188—237页。

[31] 刘昭瑞也指出:“战国时代流行的有关禹的传说和神话,都是围绕着禹平水土这一母题敷衍而成。”(刘昭瑞:《论“禹步”的起源及禹与巫、道的关系》,中山大学人类学系编:《梁钊韬与人类学》,中山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74页,又见《考古发现与早期道教研究》,文物出版社2007年版,第229页)邢义田以汉墓画像中的胡汉战争图为例,分析指出同一人物形象(画像构成元素)在不同场合下可代表不同的象征含义,“各组件可以出现在不同的意义脉络中,例如大禹可以是历代帝王图中的圣王大禹(如武梁祠所见),也可以是汉人所深信充满神异,而为‘缙绅先生’所不取的《禹本纪》这类书中的大禹。”(邢义田:《汉代画像胡汉战争图的构成、类型与意义》,《画为心声:画像石、画像砖与壁画》,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378页)

[32] 《尚书·吕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李学勤主编:《尚书正义》卷一九,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540页)《史记·夏本纪》:“(禹)为山川神主。”(《史记》卷二,第82页)《汉书·沟洫志》:“禹之行河水”,颜师古注曰:“行谓通流也。”(《汉书》卷二九,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697、1698页)

[33] (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二篇上,第68页。

[34] 任继昉纂:《释名汇校》卷三,第123页。

[35] 迟铎集释:《小尔雅集释·广度第十一》,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357页。

[36] (宋)李昉等撰,夏剑钦、王巽斋点校:《太平御览》卷八二《皇王部七》引《尸子》,河北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第703页。夏德安指出有关“禹步”的记载中,“没有公元前三世纪以前的出土资料”,故而“怀疑公元前三世纪以前没有‘禹步’这个术语”,进而推论“禹步”是在战国末秦初时的复杂文化史背景下造成的([美]夏德安:《放马滩日书甲乙种“禹有直五横”与禹治水神话试探》,“中国简帛学国际论坛2012:秦简牍研究”会议论文,武汉大学,2012年11月)。

[37] 《史记·夏本纪》:“禹为人敏给克勤;其惠不违,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为律,身为度,称以出;亹亹穆穆,为纲为纪。”对于文中“身为度”之句的含义,《索隐》按曰:“今巫犹称‘禹步’。”(《史记》卷二,第51页)

[38] 有关“大禹”原型及“禹步”之研究,近来学界已取得了不少创见和成果,兹择要列举如下,陈国符:《道藏源流考》附录二《道藏札记》“禹步”条,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280页;饶宗颐:《禹符、禹步、禹须臾》,饶宗颐、曾宪通:《云梦秦简日书研究》,中山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20—22页;胡新生:《禹步探源》,《文史哲》1996年第1期;叶舒宪:《〈山海经〉与禹、益神话》,《海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3期;李零:《禹步探原——从“大禹治水”想起的》,《书城》2005年第3期;李剑国、张玉莲:《“禹步”考论》,《求是学刊》2006年第5期;王晖:《夏禹为巫祝宗主之谜与名字巫术论》,《人文杂志》2007年第4期;李远国:《大禹崇拜与道教文化》,《中华文化论坛》2012年第1期。

[39] 道教将“禹步”纳入法术体系中加以规范化和宗教化,并重新赋予了“禹步”的神秘性和神圣性。所以说,道教法术中“禹步”与先秦巫术“禹步”有较深的渊源关系,但也不能将二者完全等同。约出南北朝时的《洞神八帝元变经·禹步致灵》认为大禹模仿了能令石头翻动的禁咒“鸟步”而创制了“禹步”,如云:“禹步者,盖是夏禹所为术。召役神灵之行步,以为万术之根源,玄机之要旨。昔大禹……见鸟禁咒,能令大石翻动。此鸟禁时,常作是步。禹遂摹写其形,令之入术。自兹以还,术无不验。因禹制作,故曰禹步。”(《道藏》,第28册,文物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398页)北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六一《诸家气法》“服五方灵气法”条云:“诸步纲起于三步九迹,是谓禹步。其来甚远,而夏禹得之,因而传世,非禹所以统也。”(《道藏》,第22册,第426页)北宋元妙宗编《太上助国救民总真秘要》卷八《太上正法禹步斗纲掌目诀法图文》“禹步斗纲诀”条则说禹步乃系“太上”所授:“禹步者,云大禹治水以成厥功。盖天真授此步诀,以制神召灵,遂因名为禹步耳。……禹步是禹受于太上,而演天罡地纪,出为禹步,求真禁百物。”(《道藏》,第32册,第103页)汉魏以降,“禹步”被频繁地运用于道门科仪及法术中,并衍生出各种踏法及变化。据《洞神八帝元变经·禹步致灵》所言:后世“禹步”已推演出九十余条种——“末世以来,好道者众,求者蜂起,推演百端。……触类长之,便成九十余条种。举足不同,呪颂各异。详而验之,莫贤于先举左足、三步九迹,迹成离坎卦。步纲蹑纪者,斗有九星,取法于此故也。”(《道藏》,第28册,第398页)

[40] 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卷一七《登涉》,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03页。胡文辉指出:“‘禹步’并非一种单独的巫术类型,而是巫术的一种基本步法,可以运用于各式各样的巫术,如治病、隐身、辟兵等等。”(胡文辉:《马王堆〈太一出行图〉与秦简〈日书·出邦门〉》,《中国早期方术与文献丛考》,中山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49页)此说可取。

[41] 分别见载于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卷一一《仙药》、卷一七《登涉》,第209页、第302—303页。此外,《云笈七签》卷六一《诸家气法》“服五方灵气法”条也谈到禹步的步法,与《仙药》篇所云大抵吻合(详见《道藏》,第22册,第427页)。

[42] 葛兆光著,[日]坂出祥伸监译:《道教と中国文化》,东京东方书店1993年版,第83页。该书中文版并无此图,这两种禹步图系坂出氏监译时增补。

[43] 《道藏》,第32册,第103页。《道法会元》卷一六〇《上清天蓬伏魔大法》“禹步斗罡天策论”条所言与此大略相同(详见《道藏》,第30册,第1页)。

[44] [日]工藤元男著,[日]广濑薰雄、曹峰译:《睡虎地秦简所见秦代国家与社会》,第206页。

[45] “禹步三”频见于秦汉出土文献中,如睡虎地秦简《日书》甲乙种、周家台三〇号秦墓简、马王堆汉墓帛书《五十二病方》及《养生方》等中等大量出现此语。

[46] 有关中国古代量度标准之演变,参见矩斋《古尺考》,《文物参考资料》1957年第3期;吴承洛《中国度量衡史》,上海书店出版社1984年版(据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复印);国家计量总局、中国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主编《中国古代度量衡图集》,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

[47] 后世道教又将步罡踏斗时的往返步法称为“顺行”“倒行”“返行”,如《太上助国救民总真秘要》卷八《太上正法禹步斗纲掌目诀法图文》“禹步斗纲诀”云:“(禹步)又有顺倒返三帀之诀,列之于后。如步七星,即从第一至第七谓之顺行,却从第七至第一谓之倒行,复从第一至第七谓之返行。地纪纲起于地户,从地户上天之义也。”(《道藏》,第32册,第103页)

[48] 《道法会元》卷一七二《元应太皇府玉册·赞皇猷篇》“禹步”条:“宇步者,亦曰禹步也。……三九之迹、一十二迹、一十五迹,皆夏禹皇帝以步洪波之间,履步治水、开道役神,功成登真,亦曰羽步,谓之能致羽服飞仙故也。”(《道藏》,第30册,第109页)

[49] 《金锁流珠引》原题“中华仙人李淳风注”。有关该书的撰作年代,英国学者巴雷特认为“成书于八世纪末或九世纪初”([英]巴雷特著:《〈金锁流珠引〉年代考》,吕鹏志译,《宗教学研究》2006年第2期)。

[50] 《道藏》,第20册,第396页。

[51] 《洞神八帝元变经·禹步致灵》,《道藏》第28册,第398页。

[52] 《道藏》第32册,第103页。这段引文中部分文字亦见载于《道法会元》卷一六〇《上清天蓬伏魔大法》“禹步斗罡天策论”条(详见《道藏》第30册,第1页)。

[53] 高亨纂著,董治安整理:《古字通假会典》,齐鲁书社1989年版,第281—282页;冯其庸、邓安生编著:《通假字汇释》,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902—905页。

[54] (宋)丁度等奉敕纂:《集韵》卷八,(清)永瑢、纪昀等纂修:《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36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696页。

[55] 《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李学勤主编:《春秋左传正义》卷一七,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76页;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500页。

[56] 北斗只有在晴朗的夜间才能看到,而古代的远行者通常选择白昼出行,故此处所言“乡(向)北斗”实际上是基于个人生活经验中的北斗位置——朝向北斗的方向,即面朝北方。古人对“北向”似存较多禁忌。《山海经·大荒北经》:“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乡。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袁珂校注《山海经校注(增补修订本)》卷一二,巴蜀书社1992年版,第490—491页)袁珂指出:“‘神北行’就是巫师逐魃的咒语。群众在巫师的率领下,噪呼诵咒,驱逐旱魃。并且以‘除水道’、‘通沟渎’的巫术行动来迎接水雨的骤然自天而降。”(袁珂译注:《山海经全译·前言》,贵州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页)值得注意的是,放马滩秦简乙种《日书》谈到占候卜雨时亦见有“鬼神北行”字样,如第154号简云:“·正月甲乙雨,禾不享,□有木攻;丙丁雨,大旱,鬼神北行,多疾;戊己雨,大有年,邦有土攻。”(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图版第32页,释文第94页)

[57] 与巫祝有关的“北乡(向)”用语,集中出现在睡虎地秦简《日书》(甲、乙种)、马王堆汉墓帛书《五十二病方》、周家台三〇号秦墓简牍《病方及其它》。兹举一例以作分析,马王堆汉墓帛书《五十二病方》(第97—98行)“蚖”条:“一,湮汲一咅(杯)入奚蠡中,左承之,北乡(向),乡(向)人禹步三,问其名,即曰:‘某某年□今□’。饮半咅(杯),曰:‘病□□已,徐去徐已。’即复(覆)奚蠡,去之。”(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小组编:《马王堆汉墓帛书(肆)》,文物出版社1985年版,图版第18页,释文第38页)引文中“奚蠡”,简文整理者认为是大腹的瓢。这无疑是正确的。但余欣则发挥想象、提出此处“奚蠡”拟象北斗,认为“然以往的研究者都未注意到奚蠡在方术中的象征含义。……地浆,含有五行中土与水,盛入象征北斗的奚蠡中,于是变成神药,复以禹步及呪语配合之,以为疾病便可‘徐去徐已’。其中的‘左承之,北向’,‘覆奚蠡’动作,与‘向北斗,质画地’实质是一样的。”(余欣:《神道人心——唐宋之际敦煌民生宗教社会史研究》,第320—321页)“奚蠡”之语见载于《墨子·备城门》,如云:“五步一罂,盛水。有奚,奚蠡大容一斗。”(吴毓江撰,孙启治点校:《墨子校注》卷一四,第777页)对广大民众而言,自家种植的瓢成熟后刨开即是盛水的容器——“奚蠡”,简便耐用而造价低廉,故得以广泛使用。若仅以外形像斗勺之状,就将其视为北斗象征,则属缺乏理论依据的过度解释和任意发挥。我们认为尚无其他旁征的情况下,不赞成将“奚蠡”与“北斗”之间建立某种联系(或象征),且据引文来看,二者的拟象关系是比较牵强的:其一、马王堆汉墓帛书及秦汉出土文献中仅出现一次,若以“奚蠡”为北斗化身或象征的话,则不应仅有一次,而“北向”则出现次;其二、若按北斗理解的话,末尾“即复(覆)奚蠡”则不可理喻(甚至是犯忌之动作),而其实就是瓢,将其覆盖扣住其实很简单就是意将“蚖”(蛇毒)封锁住、封闭住,不再蔓延、扩散等意思。这在后世道教科仪法术中属于较为常见的动作。应该指出的是,同类文献中除“北乡(向)”外,也见有东乡(向)、南乡(向)、西乡(向)、东西乡(向)等语。

[58] 前人多有论述,兹不赘言。道教对北斗星之神化,详见《云笈七签》卷二四《日月星辰部二》、卷二五《日月星辰部三》(《道藏》第22册,第178—193页)。

[59]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291页。

[60] 《汉书》卷三〇《艺文志》,第1760页。

[61] 《汉书》卷四五《息夫躬传》,第2186页。

[62] [美]夏德安:《放马滩日书甲乙种“禹有直五横”与禹治水神话试探》。

[63] [日]村山修一编著:《阴阳道基础史料集成》,东京美术出版社1987年版,彩版四,黑白图版,第180—181页。

[64] 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修订本)卷一一《仙药》,第209页。

[65] 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修订本)卷一五《杂应》,第275页。

[66] 何宁注《淮南子·天文训》“斗杓为小岁”句时说:“斗第一星至第四(星)为魁,第五(星)至第七(星)为杓。补曰:《说文》云:‘杓,斗柄也。’司马贞云:‘即招摇也。’”(何宁《淮南子集释》卷三,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219页)

[67] [日]村山修一编著:《阴阳道基础史料集成》,彩版四,黑白图版,第180—181页。

[68] [日]村山修一编著:《阴阳道基础史料集成》,彩版四。

[69] 余欣:《神道人心——唐宋之际敦煌民生宗教社会史研究》第三编“游必有方:敦煌文献所见中古时代之出行信仰”,第319页。

[70] 前引《太上六壬明鉴符阴经》卷四“真人禹步斗罡”条谈到以白垩画地、作北斗九星图案,再以禹步次第踏之,同时配合唱诵北斗九星之名,如谓:“正仰天英,而歌斗经。诵前至天英,便立右足,并呼星名,依经步之左右足,便递履之。……歌曰:‘……履天英兮,度天任。清冷泉兮,可陆沉。拔天柱兮,拥天心。复此度兮,登天禽。倚天辅兮,望天冲。入天蓬兮,出天内。斗道通兮,出刚柔。入幽冥兮,千万岁。’”(《道藏》第18册,第642页)

[71] 《道法会元》系大型道法汇编类典籍,该书约编纂于元末明初(任继愈主编《道藏提要(修订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961页)。

[72] 《道法会元》卷一七二,《道藏》第30册,第108页。

[73] 《黄帝太一八门入式秘诀》,《道藏》第10册,第782页。

[74] 《黄帝太一八门入式诀》卷下,《道藏》第10册,第776页。

[75] 《贯斗忠孝五雷武侯秘法》,《道藏》第10册,第765页。

[76] (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六篇下,第281页。

[77] 《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编纂:《汉语大字典》(第2版)贝部·八画,四川辞书出版社、崇文书局2010年版,第3649页。

[78] 何宁:《淮南子集释》卷一九《修务训》,第1317—1318页。

[79] (清)俞樾:《群经平议》卷二〇,《续修四库全书》编纂委员会编:《续修四库全书》一七八《经部·群经总义类》,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31页。《太玄经·玄图》云:“则阴质北斗日月畍营”,晋人范望注:“阴,为夜也;质,正也;畍,界也;营,营域也。言斗昼则不晃,惟夜可以取正也。故曰日月转在于营域之中,各有畍界也。”((汉)扬雄撰,(晋)范望注:《太玄经》卷一〇,(清)永瑢、纪昀等纂修:《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03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94页)

[80] 其实,这一做法屡见载于后世道经中。如《抱朴子内篇·登涉》云:“有老君黄庭中胎四十九真秘符,入山林,以甲寅日丹书白素,夜置案中,向北斗祭之,以酒脯各少少,自说姓名,再拜受取,内衣领中,辟山川百鬼万精虎狼虫毒也。”(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卷一七,第308页)这段引文中谈到出行入山林前,择日(甲寅日)以朱砂画“老君黄庭中胎四十九真秘符”于白素上,夜间放置祭坛供案上,并陈设酒肉等供品,面向北斗祭拜,自报姓名,拜祭领受而将其纳入衣领中,可以防御山林中的鬼精、虎狼、毒虫等物,以保旅途平安。不过,孙占宇则认为:“质,匕首之类的利器。……质画地,即以匕首之类的利器在地上画。又,‘质’字或可上读,训为‘对’。”(孙占宇:《放马滩秦简甲种日书校注》,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编:《出土文献研究》第10辑,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132页)夏德安驳斥了孙占宇的上述说法,认为“‘质’读为副词,意思是‘清晰地’。”([美]夏德安:《放马滩日书甲乙种“禹有直五横”与禹治水神话试探》)

[81] (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三篇下,第117页。

[82] 《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李学勤主编:《春秋左传正义》卷二九,第839页;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938页。

[83] 任继昉纂:《释名汇校》卷六,第333页。

[84] 洪兴祖又引《山海经图》补注云:“夏禹治水,有应龙以尾画地,即水泉流通。”[(宋)洪兴祖撰,白化文、许德楠、李如鸾、方进点校:《楚辞补注》卷三《天问章句》,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91页]

[85] 该碑文有云:“君乃画地为狱,召(鼠)诛之。”[高文《汉碑集释》(修订本),河南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503页]

[86]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图版第112页,释文第223页。

[87] 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小组编:《马王堆汉墓帛书(肆)》,图版第14页,释文第27页。

[88] 同上书,第27页。

[89] 刘昭瑞认为:“(睡简《日书》)‘五画地’可能是指在地上画东西南北中五方”(刘昭瑞《论“禹步”的起源及禹与巫、道的关系》,《梁钊韬与人类学》,第268页,又见《考古发现与早期道教研究》,第224页)。此说纯属臆测,不足取。

[90] 胡新生:《禹步探源》,《文史哲》1996年第1期。

[91] 许伟建:《上古汉语通假字字典》,海天出版社1989年版,第120—121页。

[92] “午”字,《说文·午部》训曰:“牾也。”[(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一四篇上,第746页]《玉篇·午部》训曰:“牾也,分布也,交也。”

[93] 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桥遗址博物馆编《关沮秦汉墓简牍》,中华书局2001年版,图版第51页,释文第132页。

[94] 关于简文“午画地”之含义,整理者注曰:“‘午’,纵横相交。《玉篇·午部》:‘午,交也。’《仪礼·大射》‘度尺而午’,郑玄《注》:‘一纵一横曰午,谓画物也。’‘午画地’,即在地上画出一纵一横的两条交叉的直线。”(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桥遗址博物馆编:《关沮秦汉墓简牍》,第132页)

[95] 《天水放马滩墓葬发掘报告》,《天水放马滩秦简》,第122页。此说承袭饶宗颐。《正统道藏》本《太上六壬明鉴符阴经》卷四“真人禹步斗罡”条所云“《经》曰:天一步斗可以通神,当以夜半居星下,用白垩画作九星,斗间相去三尺,从天罡起,禹步随作次第之,居魁前逆步之。”(《道藏》,第18册,第642页)饶氏据此对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五画地,掓其画中央土而怀之”推测说:“日书叙禹步,即五画地,想亦用白垩画于地上作北斗状,掓取……其中央之土而怀之,此种禹步动作,一向以道教兴起以后才有之,今观日书所记,渊源已肇于战国。”(饶宗颐:《禹符、禹步、禹须臾》,饶宗颐、曾宪通《云梦秦简日书研究》,第21页)饶氏根据前引《太上六壬明鉴符阴经》提出睡虎地秦简《日书》“亦用白垩画于地上作北斗状”,显系臆断之言,其说不足取。此外,除《太上六壬明鉴符阴经》外,其他道经也谈到以白灰画出星图以作步罡时踏步之用,如《洞神八帝元变经·禹步致灵》“禹步法”云:“于室内术人铺前,面向神坛,以夏时尺量三尺,为星相去之间率。以清净白灰为星图及八卦之数。术人立在地户巽上,面向神坛坐之,方鸣天鼓十五通,即闭气步之。”(《道藏》,第28册,第398页)总之,以白灰(垩)画地的道教文献均系晚出唐宋以后,我们切忌仅凭上述材料而逆推出早在一千年前的战国、秦汉时就已有此类行为。

[96] 王青:《禹步史料的历史民俗文献分析》,《西北民族研究》2011年第1期。

[97] 唐代王焘撰《外台秘要》、北宋唐慎微撰《证类本草》、南宋洪遵撰《集验方》、明朱橚(周定王)、滕硕、刘醇等编《普济方》、明刘文泰等撰辑《本草品汇精要》卷三一《虫鱼部》“蝎”条等均言“画地作十字,取其上土,水服五分”云云;日本医师丹波康赖编纂《医心方》、北宋唐慎微撰《证类本草》、明代李时珍撰《本草纲目·百病主治药》“心腹痛”条则言“画地作五字,取中土,水服”。[(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三,人民卫生出版社1975年版,第258页];《本草品汇精要·续集》(该书由明代刘文泰等奉敕撰辑,原书四十二卷,清康熙卅九年王道纯等又增补续集十卷)卷一《玉石部》“黄土”条引《集简方》云:“治蜈蚣螫伤,画地作土字,内取土糁之,即愈。”[(明)刘文泰等纂:《本草品汇精要》,(清)王道纯等补:《续集》,人民卫生出版社1982年版,第982页]明代李时珍撰《本草纲目·土部》“黄土”条云:“卒患心痛∶画地作王字,撮取中央土,水和一升服,良。”又云:“蜈蚣螫伤:画地作王字,内取土掺之,即愈。”又云:“蠼螋尿疮∶画地作蠼螋形,以刀细取腹中土,唾和涂之,再涂即愈。”[(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七,第427—428页]

[98] 袁珂校注:《山海经校注(增补修订本)》卷一二,第499—500页。

[99] 王青认为“‘禹有直五横’似可理解为先画五条平行的横画,再画一竖画,竖直穿过这五条横画。”(王青:《禹步史料的历史民俗文献分析》,《西北民族研究》2011年第1期,第61页注①)

[100]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天水放马滩秦简》,图版第22页,释文第89页。

[101] 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著:《里耶秦简[壹]》,文物出版社2012年版,图版第162页,释文第66页。

[102]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图版第56页,释文第115页。

[103] 同上书,图版第81页,释文第167页。这一种含义,亦见载于字书中。《说文·L部》训曰:“直,正见也。”[(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一二篇下,第634页]《广雅·释诂一上》:“端、直……,正也。”[(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卷一上,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1页]《广雅·释诂二》:“切、直、方,义也。”[(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卷二下,第61页]

[104] 《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李学勤主编:《周礼注疏》卷三六,第970页。

[105] 黄灵庚疏证:《楚辞章句疏证》,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2276页。

[106] (汉)扬雄撰,(晋)范望注:《太玄经》卷三,(清)永瑢、纪昀等纂修:《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03册,第41页。

[107] [美]夏德安:《放马滩日书甲乙种“禹有直五横”与禹治水神话试探》。

[108] [日]工藤元男著:《睡虎地秦简所见秦代国家与社会》,[日]广濑薰雄、曹峰译,第253页。

[109] 余欣:《神道人心——唐宋之际敦煌民生宗教社会史研究》,第316页。

[110] 余欣认为:“从放马滩秦简《日书》仅有‘直五横[六]’一说来看,‘四纵五横’盖后起之说,或为凑合‘九’之数而改。”(余欣:《神道人心——唐宋之际敦煌民生宗教社会史研究》,第320页)我们对此并不赞同,不仅是因为前文已证伪了他提出的放马滩秦简“直五横[六]”之说,更重要的是除了敦煌卷子外其他传世文献中并无“五纵六横”之说,故而我怀疑“五纵六横”(或“纵五横六”)说法是敦煌地区特有的地方性民俗,当系此观念由中原向西北边地传播过程中发生了讹误及衍变。这一现象,其实在宗教、民俗等人文领域的传播史上并不少见。

[111] (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卷四上,第119页。

[112] 有关简帛文书的书写格式,详见李均明《简牍文书学》第三章《简牍符号》,广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60—88页;汪桂海《汉代官文书制度》第二章《官文书及其程序(一)》、第三章《官文书及其程序(二)》,广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19—111页;张显成《简帛文献学通论》第三章《简帛制度》,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108—220页;王国维原著,胡平生、马月华校注:《〈简牍检署考〉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113] (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八篇上,第382页。

[114] 徐朝华注:《尔雅今注》,南开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36页。

[115] (宋)戴侗:《六书故》卷五,(清)永瑢、纪昀等纂修:《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26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69页。

[116] 《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李学勤主编:《春秋左传正义》卷八,第225—226页。

[117] 胡新生:《禹步探源》,《文史哲》1996年第1期。

[118] 胡文辉则认为长沙马王堆汉墓帛画《太一出行图》“禹先行”与睡虎地秦简《日书》“先为禹除道”及放马滩秦简《日书》“为禹前除”等具有相同的含义,“其中‘为’似可解作‘作’,‘除道’、‘前除’当是指作先锋开路,所以‘禹先行’和‘先为禹除道’、‘为禹前除’的意思都是指出行时先让‘禹’开路保平安……”(胡文辉:《马王堆〈太一出行图〉与秦简〈日书·出邦门〉》,《中国早期方术与文献丛考》,第152页)此可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