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5.旧梦4
公交还没有到站，远远就看见淮南站在公交站前。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低着头，雪花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嘿，等了很久吧！”
“刚来，走吧！”
我有些不大自然地挽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走进了沃尔玛。他去取推篮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等。可能是快放寒假了，一月份是很多大学生复习月，所以像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女孩子很多。
“刚才那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呀！”
“嗯”面对花痴的女孩，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果真，淮南的模样还是太招小女孩喜欢了。我记得高二的时候，教导主任要在高二年纪里寻一个学校的代言人来拍一个学校的宣传片，淮南经常是高二理科班第一，成绩优异，长相出众，自然成为最佳人选，那时候，我为了成为微电影里的女主角，硬生生地请李羚吃了一个月的早餐，又帮班级打扫了一个月的卫生，才在最后的投票环节，以两票的优势打败了李悦。
结果，高一新生开学，我和淮南作为学校门面，便承担了迎接学弟学妹到来的门神，足足在学校大门前站了一整天，中间还要忍受各种女孩儿抛给淮南的眉眼。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人红是非多，淮南也因此在高一新生里扬名，几乎整个小镇都知道兰亭中学高二一班有个叫淮南的不仅成绩好，长得也好，就连老林老文同志都问我淮南是谁。而却没有一个人记得跟微视频的女主角是我林曦。
我整个人几乎气炸了，早知道，我就该在淮南拒绝参演的时候，加以支持，而不是怂恿他，还让李羚帮我拉票。果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高二开学开始到暑假结束，一整年的时候，淮南的课桌上每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早餐，各式各样的鲜花还有情书。前一个来给淮南送情书的女孩，看到淮南桌上的被人的情书或是其它东西就会直接扔进垃圾桶，将自己的放上，接着如葫芦娃救爷爷一般，直到最后一刻，我会在淮南来之前将他课桌上的情书还有鲜花扔进垃圾桶，所以说来得巧不如住的近，跟我斗，你们还少吃一年的饭呢！我就这样帮淮南扔“垃圾”，扔了整整一年。
“想什么这么入神，走吧！”
我跑上去挽着他的手臂，“你猜一猜我刚才想到什么了？”
“想到什么了？”
“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给咱们学校拍宣传片，你在大一小学妹中扬名立万的事吗？”
“有这会儿事吗？拍宣传片我记得，扬名立万我还真不记得了。”
“那还不是我帮你解决了所有的烂摊子啊！你桌上那些垃圾都是我清理的，整整一年呢！”
“我知道哇！”
“那你怎么知道的！”
“高一的小妹妹说的，那个时候还商量要打你一顿！”
“不会吧，这小孩子真小气，我不就扔了几次她们送给你的情书吗？”
“这个芹菜应该还不错。”
“不啊，淮南，那我都不知道她们要打我的事情啊！你却都知道了，你老实承认，你是不是中意我很久了。”
“你不爱吃南瓜，是吧！”
“诶，看来我们家南南很关心我呀，你连我不喜欢吃南瓜都知道。”
“往前面走走，你上次在给我的信里写了的，你说你不喜欢吃南瓜，不喜欢吃蘑菇，还有最喜欢吃粉蒸肉，但是一定要是瘦肉，不吃一丁点儿肥肉……”
心里很甜，像吃了蜜糖似得。我们买了很多菜，一路上我跟在淮南的身旁，享受着别人投来的羡慕目光。原来站在高处被人仰望是有瘾的，一旦人习惯了这种仰望，回到平地就比本身站在平地的人付出更多的力量才能站稳。
我们搭公交回家，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机会似站的位置都没有，淮南一手抱着我，一手提着食材，我整个脸都埋在他怀里，有一股淡淡的汰渍洗衣液的味道，好闻极了。我偷偷抬起头瞄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站的稳得。
淮南的手艺还不错，知道我喜欢吃芹菜和土豆，这两碗菜做的尤其好吃，我几乎都要把碟子给舔干净了。
“淮南，刚才你在公交车上是怎么站稳的，你真是太厉害了，车子晃得那么厉害，你站的像座山似得。”我俩一边收拾碗筷，我随意问他。
“我靠在杆子上的。”
“哦！”
“你今天说那个北风杂志插画图……”
“这个呀，牟总让我负责，我现在还没想好呢，我觉得我肯定不行。”
“题材是什么？”
“冬，可能是今天下雪，所以就让我以这次下雪为景，画一幅冬日雪景图。”
“周末休息，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
“切，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那就不去了！”
“不，淮南，你就不能哄哄我么？李羚都老在哄静静，我追你那么久，你就哄哄我嘛！”
“这个，这我想一下……”
“你想好了没？”
“宝贝么？”
最终我和淮南的天被聊死了，简直就是在尬聊。我俩窝在沙发上看了《十面埋伏》，无聊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淮南已经不在了，我下床走出卧室，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纸条和一杯豆浆一个鸡蛋和一个面包。
“记得吃早餐再去上班”
漂亮的行楷，就跟他的人一样好看。收拾好东西，已经八点半了，眼看就要到上班的时间了，我飞奔一般跑了出去，根据以往，九点之前打卡时间是非常充足的。好死不死，八点四十的那辆公交车竟然延误到了八点五十，上了公交才知道前一辆公交车，中途出了车祸，我吓了一跳。庆幸自己是在那辆公交车的后一站，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那辆公交车及时到了，说不定在我上车后的某一站发生了车祸。我抑制不住脑子里胡思乱想，就像一只脚刚踏进了地府，又回来一般。
无奈迟到了，我刚下公交车，已经九点十分了，我一路飞奔，路过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透明的玻璃映照一副年度大戏。只见一长发女子，将桌子上的一杯咖啡端起来就泼到了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就想着反正迟到了也不差再迟到一会儿，不过那女子的模样倒是有三分熟悉，我拼命地想那三分熟悉感，那男人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不一会儿，长发女子捂着嘴唇一路小跑，我看着那女子的模样倒是有点像昨日挽着牟湛的女子，我再次往咖啡厅里头望去，与牟湛恰好四目相对。我尴尬地用手挡住脸，准备逃走，透过指缝却见牟湛在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胆战心惊地走过去，连忙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牟湛。
“谢谢。”牟湛的声音有些嘶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却慢慢的哀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牟湛，我会觉得他很熟悉了，这种清冷的感觉跟淮南简直是一模一样，要说他俩是亲生兄弟，我也能相信。
“牟总，我已经迟到了……”
“下周一曲前台那里录制指纹吧！”
“好。”
“你去我办公室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在左边柜子最底层的格子里。”说完就将他办公室的钥匙递给我。
“好……”我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跑。
“我在这里等你……”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屁颠屁颠跑上楼去，前台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是一个兼职的都敢迟到，还是迟到了半个小时，我礼貌地点了点头，穿过公共办公室直到牟湛办公室，顺利拿到他的衣服。
这个过程，我仿佛是特工一般，避着所有人偷偷地去取一个秘密文件，只是我这秘密文件是一套衣服。
我将衣服送给牟湛，就想着上楼赶紧去工作，却又被他叫住。
“牟总，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是说，你今天不用上班，我放你一天假去好好想想下周的插画。”
我不可置信，中奖绝缘体的我今日碰巧撞见了牟湛跟女朋友吵架，看了一出年度大戏，还获得了休假的机会，不过话说如果不是带薪休假，那我宁可算了。
“带薪吗？”
“嗯。”
“哇瑟，太好了。”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淮南，我想立即告诉他我今日就可以休息了，刚好明后两天是周末，我竟然可以获得三天的休息时间了。
“谢谢牟总，谢谢！”说完我赶紧溜了，生怕牟湛下一秒就会后悔。
我想给淮南一个惊喜，便在家里做好午饭送到他的公司去。比起淮南，我的厨艺是不可上台面的，我也还是做了。心里就只是想着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顿饭，他吃着能开心就很好了。
我在网上找了许多食谱，本想着给淮南做一个粉蒸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蒸出来的肉，总是很丑，有些还一股生肉的味道，挑挑拣拣，挑了两三片好的，看着零碎的肉片，又觉得卖相太丑，突然想起老文同志做的一手好粉蒸肉，便跟她求助，老文同志直接打翻了我补救的所有念头。
“你这要做粉蒸肉是没有办法了，倒是可以做个粉蒸肉汤。”
“谢谢老妈，我室友会爱死你的。”
我跟老文同志说，我和廖鑫参加了学校寒假的实习活动，廖鑫在a市有房子，我俩一起上下班，很方便。磨了好久的嘴皮子，才让老文老林俩同志同意这个寒假晚一点回家，但是也只能限制在年前，年后必须待在家里陪父母。我满口答应，眼看一月份就要结束，年关将近，我尚未找好借口辞职，如今牟湛竟有让我转正的想法，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对不起牟湛的良苦用心。老文同志跟我视频教我做了个粉蒸肉汤，又加一个皮蛋冬瓜汤，我自己有炒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才算大功告成。
中学的时候，李悦经常从家里带来自己做的曲奇饼，面包啥的分给同学们吃，时常借着这个跟淮南说话，我那时就很生气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会，回去跟老文同志闹了很久，最终老文同志也就随便指导我一些，中学毕业，我学会了西红柿炒鸡蛋，煎鸡蛋，还有蛋炒饭，反正总的老说就是蛋炒之类的菜我都会，后来高三学业开始繁忙，我成绩又差，不顶半个淮南，本来以为他会上北大，毕竟跟他玩的最好的间希就是奔着北大去的。我那时就想，一定要考到BJ，去距离北大最近的学校。再之后，我知道淮南要去A大。A大对我来说也是相当难的，A大是A市最好的大学，虽然不及北大，但也是一个重点一本大学，我就奔着这个梦想，高三一整年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考A大上，尽管后来的分数可以上人大，我却拒绝了，只因为淮南在A大。
考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谁说早恋会影响学业，我靠着对淮南的情感超越了自己的能力，如果淮南当时也喜欢，跟我在一起，说不定我俩一起考上北大都是可以的。不过这些事情总归是假设，现在的生活依然很好哇！
出门的时候恰好十一点半，我现在送过去，刚好十二点左右没根据我对淮南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一到点就去吃饭，最少也得磨一个十多分钟。
我到他们公司的时候，刚好十二点，我在楼下给他打电话，他下来，见了我突然傻傻地笑了。我受他影响摸不着头脑地笑起来。我陪着他去公司茶水间吃饭，他吃的很开心。
“小曦，你今天怎么没上班！”淮南吃完饭，收拾好桌上的碗筷。
“跟你讲哦！我今天……”我几乎将牟湛被甩的事情说出来，一个转念，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当做笑话说出来，很是不好，“我今天要去想脚本，牟总让我下周一要把样稿交了，所以今天让我在家好好想想。”
“嗯，外面下雪了，你是不是没带伞。”
“我来的时候没下……”我往窗户看去，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叫个的，直接送到小区门口，没多少路。”
“没事儿，走吧！”
“你还要上班呀！”
“不着急……”
我想淮南也许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儿，所以才说要送我的，我俩并排站在电梯里，狭小的空间里能听到电梯下落的声音，我抬起头偷偷瞄淮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径直下到了负二楼，我莫名地看着淮南，他拉着我的手，我俩走进地下停车场，里面一股冷气侵袭，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淮南也感觉到了，用他的手在我脸上捂了捂，我的脸突然似火烧似得发热。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车。”
“好，你去吧！”
等淮南走了，我才取出手机瞧了瞧，脸上如红辣椒一般，红彤彤的，我用冰冷的手指在脸上敷着。
随着一阵汽车的声音，一辆黑色的四个圈圈的小汽车过来，淮南示意我上车，我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栓好安全带，脑子里还是刚才淮南捂我脸的影子。
“很热吗？脸怎么都红了！”
“额，对……对呀，我有点热，你把暖气开低一点。”
“好……”
虽然下过雪，幸好道路上也不滑，在A市能看得到下雪，却很难看到路上结冰，总是很快公路上的雪都消失不见，若是想要看到雪积在地面上就得在楼层高处看低的楼层。
“淮南，考驾驶证了没？”
说着他掏出一个绿色的本本，我瞧了瞧，上面的人像的确是淮南，果真人长得好看就连登记照也不差。
“你什么时候考的，我咋不知道哇！”
“就高考完了，你跟叔叔阿姨去BJ旅游的时候。”
“嘻嘻……”
不一会儿就到了，见他不开口说到了，我也不做声。
“到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淮南，下雪就不要开车了，好吗？”我端正身子看着淮南。
他忽然笑了，左脸上有一个不大明显的小酒窝，然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你还有小酒窝诶。”说着我就像动手去戳一戳他的酒窝，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感觉心脏快要冲口中蹦出来。
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将唇贴上了淮南的脸颊，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仿佛僵硬了一般，我立刻挣开他的双手，下了车，回头关车门时，他依旧是那副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到公司了给我发个消息。拜拜。”不等淮南说话，我哒哒哒哒跑上了楼。跑的很快，身上只落了几片雪花，我站在电梯里，摊开手掌，手心处的雪花静静地躺在那儿，像是什么在心中发芽了。那一刻，我想陪着一个人到老。
晚间的时候，雪花像着了魔似得，不停地落，小区里一片死静，刚刚跟淮南通过电话，今日雪下得太大，所以很少有人加班，淮南也因此回去的也早一些。听到他有些疲倦的声音，夜幕降临，他的声音越来约轻，最后留下深深的呼吸声，聊着聊着居然睡着了，跟我聊天有那么无聊吗？心想。却感觉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很好。
小区的路灯渐渐亮了起来，映照在雪上，银白的雪花成了暗黄色，触摸沾上雾气的窗户，淮南两个字出现在上面，指尖处留下微弱的湿润感。
下雪的夜晚，很暖和。那晚梦里我见到淮南，我们老了，过年的时候一起坐在窗前看屋外纷落的大雪，壁炉里金黄色的火焰燃的很高。
第二天，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意起床，在淮南的一声声催促下才勉强起床。拉开窗帘，树上，草地上已经白了，道路上已经没有丝毫昨日下雪的痕迹。
淮南将早餐一件件摆在桌子上面，又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我刚好洗漱完。
“这馒头真好吃，我一直都不喜欢吃白馒头，但是今天的还蛮好吃的。”
“那你多吃点。”
“你在哪儿买的，我上班的时候也去那儿买吧！”
“超市……”
“哪个超市？”
“我宿舍楼下的超市……”
“哦……”这一波尬聊，又是我败下阵来，我翻了翻白眼，继续喝粥。
“诶，淮南，你昨天那辆车是哪里来的啊！我昨天查了一下，还是奥迪的耶，开得起这么好的车，必定混的还可以呀！”
“嗯，上司的。是咱们校友！”
“兰亭的啊！”
淮南点了点头：“嗯！”
“哇！我跟你说哦！我们公司的副总也是跟我们一个学校的，是我艺术学院的，大二的时候去意大利留学，前两年才回来，现在就到副总了，是不是很厉害！我现在就想，大二时候我能拿到交换生的名额，跟你一起去英国。”说着不免又失了底气，心里完全没谱哇！
又是一阵落寞，淮南的手搭在我头上，示意有他在，温柔的目光像暖灯一样抚摸着我的面孔。身后有人撑着，似乎也没有那么累了。现在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其它事情，以后再想。
“没事儿，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你看我追你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谈一个小小的交换生名额呢！相信我，哈哈！”还不忘，大笑两声壮壮胆，笑完就后悔了，我的淑女形象啊！
“嗯，小强哪儿有你聪明！”
“诶，不对呀，淮南你是夸我吗？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呀！”
“是夸你，不是损。”
“哦，好吧，那等会儿我们去哪儿？”
“等会儿就知道了！”
“哦，好吧！”
……
尽管是周末，因为下雪，公交车上的人很少。我坐的位置窗户漏风，冷的很，车厢里的暖气丝毫不顶用，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播放同样的内容，原本大好的心情，慢慢被磨灭，开始心烦起来。脖子上一阵温暖，咖啡色的围脖围在了我脖子上。
“跟我换个位置！”说着，淮南就开始动了，原本是我挨着窗户坐，现在是我在外面。我紧紧地拢了拢羽绒服，将拉链拉起来。不过一会儿机械的女声在车厢响起，淮南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牵起我的手，下车了，一阵冷风来袭，我又拢了拢外套，抬起头看看淮南，他的耳朵已经冻红了。
“你把围脖拿去吧，我带帽子就不冷了。”
“没事儿，我不冷，你带着吧！”不等我说下一句话，淮南挽着我的肩膀，整个人都在他胳膊的保护下，一丁点儿风也吹不到。
走了许久，经过一条长长的小道，小道的两旁都是最新式的居民楼，道路上停着几辆车，都沾满了雪。继续往深处走去，是一个十字路口，此时房子开始矮起来，大多数以三楼为主，一楼是一个店铺，大多数的店铺都是玻璃的门窗，因此很容易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和淮南进去的第一家是一家纪念品的店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明信片，还有香草等。接着这家店的后面可以继续通往下一个店子，这个店子是一个小商店，里面有卖水的，小零食的，东西不多，但是很全面。我跟淮南一人买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捧在手里，第三家第四家依次而来。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店子，不管怎么逛都不会累，等我差不多逛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刚好看到一家饭馆，这家饭馆的名字取的让人很舒服，叫“桃兮客栈”。这里最著名的是她们的桃花酒。经服务员介绍，这里的桃花酒是要情侣自己来制作的，但是现在已经是冬季，所以存留下的干桃花比较少，酒的质量也就会差一些，问我们需不需要。我蠢蠢欲动，朝淮南不停地抛媚眼，希望他能答应，过了半天服务员走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我说了句：“最好的桃花酒才能配得上我们……”
我这才想明白，淮南是在意那酒的质量。这就好办了嘛！于是我借口去洗手间，又去寻了那个服务员，跟她好说了一会儿，她才答应我，把话圆回来。
“你好，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也有之前做好的桃花酒，还差几步步骤，由你俩来完成最后这两部步骤，也可以。因为这酒是春天的时候用新鲜的桃花做的，所以说质量肯定是不用说的，需要考虑一下吗？”我敲打着桌面，打量着淮南，见他点了点头，心里一阵窃喜。
“不过……我们不想借他人之手的桃花酒……”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能是我库存的桃花了，可能……”
“没事儿，我们一开始就认识……”他突然看着我一动不动，我吓了一跳，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看什么啊！”
“上菜吧，我们先吃饭。”
“对了服务员，这个酒是由你们帮我们俩存放吗？”
“是的，可以在我们这里存最多五年，如果五年之后您不来取，我们将会用邮寄的方法寄到您留在这里的地址。”
“好，谢谢您！”
“不客气。”服务员接过淮南递给她的菜单，走了。我打量淮南此刻的表情，嘴唇有些苍白，我故意去拿筷子，碰到他的手，如冰块一般寒冷，我在心里打量要不要帮他握一下，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被他紧紧握住。
“淮南，你说要是五年后我们没有办法来拿，是寄到你家去，还是寄到我家去！”我知道他听出了我的意思，两片单薄的唇动了动，没有说一句话，握住我的手也松开了。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许久，他挤出这几个字。
“说的也是……”
地址最终填了淮南在A市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自从说要一起酿桃花酒，他就有些奇怪，做事也没有往日的激情，总是出神，在做桃花酒的过程中还出了几次错，而他一脸无辜的模样，我又不忍心责骂，只好重新再来。
桃花酒制作完后，已经到了下午了，冬日天空黑的早，我以为今日就此结束。淮南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夜晚，气温越来越低，冷的更加厉害。淮南穿的衣服本来就很少，我不忍心他一直冻着，就执意要回去，一路上都是他在安抚我的情绪，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淮南带我来此处的目的。
原来在A市也有这样的景色，我和淮南站在高处，一条条雪白的巷子，像极了老家的巷子，那时我们会在巷子里堆雪人，打雪仗，到后来就是一起在雪夜里守夜。脑子里猛地出现了许多美好的画面。我懂了，我在跟淮南说牟湛要我负责此次的插画时，淮南就已经想到了，街头巷子的雪，小孩的戏耍，不就是现代人所追寻的纯粹吗？这种纯粹的，没有依靠任何物质带来的欢乐就是牟湛要寻找的主题，难怪在我说起老家的雪景时，他才会说我的童年很幸福，这样的童年真的值得怀念。
“淮南，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懂了，我知道画什么样的插画了，真的谢谢你，淮南。”我扑倒淮南的身上，淮南整个人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我趴在他胸前，被他结实的胸膛撞了一下。两人四目相对，我准备爬起来，淮南一用力我又趴在他的胸前。
“小曦，你……”
“我怎么啦！”
“很美！”
“哦！”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准备，淮南的唇有些冰冷，凉凉的，空气中有一股桃花的香味，脑子里仿佛又千万只蚂蚁在不停的钻来钻去，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趴在淮南的身上。那个吻很温柔，我睁着眼睛，淮南的睫毛在我额头上，突然那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像星星一样明亮，那双眸子里带着笑意，我猛地一惊，推开淮南，想要爬起来，地上打滑又摔到了淮南的身上。淮南一声沉吟，我吓得不敢动了。
“你没事儿吧，淮南，地上…有点滑……”
“没事儿，你先坐起来，然后慢慢站起来，不要着急。”
“好。”我听从淮南额嘱咐，慢慢就站起来了。
淮南站起来，看着我，我的脸像火烧似得，不敢抬头看他。
“你刚才睁着眼睛？”
“嗯。”
“……”
“你睫毛好长！”
淮南不再说话，挽着我的肩膀，消失在这令人脸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