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此女留不得

韩淑妃提起刘皇后当年为了颜面，棒笞老父之事，戳刘皇后昔日的伤疤。

夏昭容虽不是王府老人，但也听闻过此等往事，眼见韩氏姐妹气势汹汹，不敢再多言语半句。

刘皇后见无人肯再站在自己一边，便继续用她撒娇撒痴的那一套，望向庄宗。

韩淑妃的一番话，令庄宗忆起很多往事，刘皇后在后宫只手遮天多年，几番曾令庄宗十分没脸，如今这事儿看似摆明乃皇后所为，庄宗不由得生了惩治之心。

庄宗宠爱刘玉娘，容她打压妃嫔，暴敛钱财。但是，赵月婵之事儿涉及前朝政事，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刘皇后见此庄宗对她新生猜忌，不由得呜咽出声：“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自是不会承认。肯定是有人假冒臣妾宫中人，做此等事儿，若陛下非要疑心臣妾，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在殿前，以证臣妾清白。“

说完，她便猛地起身，欲势要朝着殿内的柱子撞过去。

庄宗见此，受惊不小，慌忙一把将刘皇后拽入怀中，刘皇后立刻顺势扑在庄宗怀中，嘤嘤的抽泣起来。

庄宗对刘皇后的心意，是数十年如一日，要不当年他也不会顶着嫡庶颠倒的压力，立刘玉娘为皇后。即使他疑心刘皇后有心为二皇子守王谋夺帝位之意，也从未有过严苛惩治刘皇后的想法。

韩淑妃见今日的一番努力要付之东流，不由得焦急的提醒庄宗：“陛下，失踪的赵伶人还没找到，既然皇后宫中的夜香桶上有可疑血迹，不如拷问运夜香的车夫和倒夜香的宫人，定能查出一个结果来。“

刘皇后慌忙反对道：“陛下，不可。严刑拷打之下必定屈打成招，若是如此，臣妾还不如一头撞死，也不想被屈打的奴才胡乱攀指。“

说罢，刘皇后又起身欲撞柱，以此自证清白。

庄宗此时左右为难，不免头疼，想要请不赦储位之争的邓充容说一句，才发现她因为身子不适，并未前来。

僵持间，入殿落座后便不曾发表一言的沐春，忽然起身，朝庄宗施礼道：“陛下，臣女有要话说。“

庄宗不知沐春要说些什么，其他人也想不到沐春准备说什么，但是大家都知晓，沐春与刘皇后亲近，此番定是要帮刘皇后说话开脱。

韩惠妃见此，立刻出言阻止道：“沐春郡主，此事儿涉及前朝政事，本宫劝你还是不要开口，谨言为妙！“

“陛下，请允臣女相告！“

沐春态度坚决，庄宗便道：“郡主有话直说便是了。“

沐春施礼道了一句“臣女多谢陛下“，说完便起身道：“昨夜太后寿宴散席时，陛下与众位贵人乘辇离去，只有皇后娘娘落于最后。皇后娘娘见臣女面色不佳，便过来询问臣女的身子状况，在看过之后，道臣女是受惊吓所致，建议臣女回宫后要食一些龙齿、朱砂安神，又命人熬煮了解乏的海鱼汤。臣女感激皇后娘娘关心，与娘娘聊起天来，一时聊得投机，忘了时辰，夜深时才依依惜别。“

说到这里，沐春看向守门的侍卫长道：“臣女记得侍卫长说皇后娘娘宫内的夜香车，是在子初三刻时出的北门。但是臣妾与娘娘分别时，已临近子初三刻时。集仙殿距离娘娘居住的贞观殿距离甚远，除非娘娘肋生双翅，恐怕很难在一时片刻便回到宫中，然后杀害赵伶人，再将其尸体藏在夜香车中运出宫。“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沐春会突然跳出来为皇后娘娘作证，不由得全都开始思索沐春证词的真实性。

刘皇后也没想到，沐春竟然会突然跳出来替她作证，不由得向沐春投以感激的目光。

韩惠妃见风向忽然逆转，便急急道：“皇后娘娘即使不亲自回宫，也可差遣身边的人动手啊！“

沐春回道：“昨夜皇后娘娘一直守在臣女身边，不曾离开。臣女也未曾听到皇后娘娘有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做什么事情。“

韩淑妃冷冷的打量了沐春，她是万没想到，沐春竟然明确强硬的表明态度，支持刘皇后。

眼下的情形来看，这沐春郡主是看好守王李继延。不禁暗自揣摩，如果沐春已经站在刘皇后的身边，这件事情会对自己有多少的不利？

韩惠妃和姐姐淑妃站在同一阵营，想的自然也是差不多，她对沐春的态度感到不解，但觉得沐春绝对与夏昭容不同，并非是墙头草。也许，沐春只是实话实说，当晚确实与皇后娘娘在一起。想到这一点，韩惠妃不敢再多说什么。

沐春见众人都不言语，便对庄宗道：“请陛下细想，若真是皇后娘娘所为，她又怎会愚笨到差人出宫时，自称为皇后宫中之人，而不假借他人名义。“

“郡主是疑心有人诬陷皇后？“

夏昭容适时出声，沐春看向绣着百鸟朝凤图的屏风道：“虽是百鸟朝凤，又焉知孔雀、野雉无凤翔九天之志！“

沐春此言若有所指，众嫔妃听得十分明白，鬓间不禁渗出汗珠。

此时前朝内宫皆为立储之事闹得不可开交，庄宗闻沐春所言，神色有所松动，沐春窥此，便又道：“陛下若是疑臣女所说非实偏帮皇后，可请晋王与永王二位王爷入宫。昨夜臣女与皇后娘娘在集仙殿谈天之事，当时晋王和永王也在场。“

庄宗听闻晋王和永王当时也在场，便立刻展开笑颜道：“既然如此，皇后便没有嫌疑了，不必劳动皇子觐见。“

说完，他扫视屋内的众宫嫔道：“赵伶人之事还未查清，寡人不允许你们再在私下议论此事，甚至是攀指皇后。“

韩惠妃撇撇嘴没再作声，与众嫔妃同点头应是，心内却是十分的不快，睥睨了沐春一眼，心中暗道：此女先用一把琴，令幽居弃宫的邓才人重获隆宠，又用了一面屏风，结了刘皇后今日窘境，此般心思诡诈的人，绝对留不得！

韩淑妃面无表情的看了沐春一眼，然后义正言辞的对庄宗道：“陛下不准臣妾等私下议论此事儿，但是赵月婵殿前告状兹事体大，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却是不能不继续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