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九死一生
“通讯兵留下，时刻和指挥部保持联系，如果任务失败需要你紧急通报情况。”，秦九没有废话，直接就是军令。
小张含着泪，“是！班长。”
此次一别，或许就是人间地府。
“擦干泪，有个当兵的样子！”秦九呵斥道，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出发。
三十几个人在一个小庙里面。
秦九拿着望远镜远距离观察。
五六个人在外边守着，其中有那个狙击手，并没有隐藏埋伏起来，而是抽着烟静静吞云吐雾，可能觉得这鸟不拉屎的国界外是法外之地，没有什么威胁。
李川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
眼睛被蒙的死死的，手也被绑住了。
拿开他嘴上的破布“我要报警抓你们！你们贩卖毒@品，快放了我！要不警察饶不了你。”
一个外国人嘻嘻哈哈笑着，照着小六子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李川想，这个小孩看来是留不住了。
每一个交易地点都是千辛万苦找到的，如果当真被小孩报了警，也就意味着这一条可以源源不断带来钞票的线就给断了。
李川冲着手下一个小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直接动手，给小六子一个痛快的。
小弟会意，刚刚掏出刀子，要红刀子进红刀子出。对面的交易伙伴却拦住了他们。
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些不知道什么话，双手合十。
翻译给李川听，“对不起，请不要在我们的寺庙里面杀生。”
李川哼了一声“一群刽子手信这个！”，不过没有违反的意思，入乡随俗。示意一个小弟把小六子拖出去解决掉。
翻译还不忘了补充一句“拖远一点！他们不让自己的神灵见到一丝罪恶的鲜血”
李川摆摆手示意按照他们说得办。
从看到小六子面前那把刀开始秦九的手心里就开始冒汗，等到那把刀放下，秦九才松了一口气。
亚热带雨林气候导致这里都是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多年生草本植物和灌木丛相互遮掩，秦九和九个兵就躲在这些草木之中，一动不动地瞅着小六子被拽出屋子，走了有二三十米。
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多想了。秦九直接就准备好抢人。
狙击手先狙掉对面的那个歹徒，剩下两个人冲锋枪火力压制打掩护，自己带人往前冲，救出来小六子。
计算是很好的，狙击手也是一枪爆头。
结果对面狙击手突然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听着声音给这里来了一枪，直接自己的狙击手给一枪爆头了。甚至都没有喘息的机会就倒下去。
小六子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着。
秦九感到绝望，他希望小六子不要动，原地趴下，至少也是往自己这里跑也好啊。
但是小六子没有，而是直接往反方向跑。
李川和自己的交易伙伴正在有说有笑地喝茶，等着手下处理干净就赶快返程，谁知道听到啪地一声枪响，手里的茶杯也跟着掉到了地上。
李川的狙击手倒是不慌，红色的点时时刻刻钉在秦九的额头上。
秦九不停地跳跃，走着之字形路线，一个翻转，狙击手的子弹打偏了。
后边是冲锋枪的扫射，暂时把对面的狙击手压制住没办法抬头。
对面的人在屋子里面，找着掩体也不敢出来。
“什么情况？”，李川躲在一个桌子后面，躲着流弹。
“解放军来了。”狙击手缩在石头后面，计算着一个弹夹什么时候打空，趁着对面换弹的时间，伸出头来，一枪，秦九的小腿感到火辣辣地痛，人被绊住了一下，一个趔趄。
对面的狙击手一抹冷笑，“不自量力”。
“人多吗？”，李川大声地问。
“最多一个班而已”，狙击手想要抽烟了。
十个人，自己一枪一个就差不多了。
暗自计算。
秦九也在计算，火力压制的时间是有限的。
最多五次换弹，这已经过了一次了，看着前面飞奔的小六子，秦九一边忍着腿疼一边继续追着。
其他人，在和寺庙中的“匪徒”作战。为秦九创造时间。
“奶奶的，要是有榴弹炮就好了！”，一个兵大声吼着，一梭子突突过去，扫死了企图探出脑袋的一个人。
狙击手心里计算着，差不多又是一次换弹。
卡着秒，探出头，红色的点出现在小六子的后背。
秦九也看见了，暗道一声不好，整个人就凑了上去，提速，把小六子按趴下。
一枪蹭着秦九的肋骨下缘穿过去，血咕嘟咕嘟地冒着。
秦九顾不得这么多，抱紧小六子就开始原地打滚。啪啪啪，对面的几声连发都打空了。
一个手雷被抛过来，秦九眼快，一个飞踢脚给踢到了一边。
炸了开来，气浪把秦九弹到小六子身上。
“别怕，解放军叔叔来救你了。”，秦九的眼皮发沉。想要睡去。
强忍着睁开眼，看见小六子在呜呜地哭。
两人躲在一个小树后边。
秦九明白，最后三次机会了。
短时间内把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能往后拖延，必须尽快撤退，对面三十多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也就一个狙击手杀伤很大。
“一会儿我说跑，你就赶快跑，好不好？”
“往哪里跑？”，小六子哽咽地哭着。
“往祖国的方向。”，秦九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把反方向照的很亮。祖国，就在那个很亮的地方。
一边说，一边轻拍小六子的脸，振奋他的精神。使他清醒过来。
屋子里有两三个窜了出来，开始一点点反击。
但是秦九的兵都是老兵了，交叉着进行火力压制，“跑！”
秦九吼了一声，就挡在小六子一侧，一起飞奔。血一点点滴下来，秦九越来越感到乏力。
等到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秦九倒了下来。没再起来。
两个火力压制的人叫着“班长！”
秦九努努嘴，“带着孩子快走。”，话没有说出来，血已经没在口中，一直流着。
对面狙击手趁火力小了，伸出头，啪，又一个战士倒下来。
秦九听到了子弹入肉的声音，看到了自己的兵倒在血泊里。想要呐喊，再也喊不出来。
两个士兵飞快地拉着小六子撤退。
留下的四个人在继续火力压制，为他们创造时间。
秦九从怀里摸出一颗手雷，挂在地面一根树枝上，自己用手紧紧握着。
三十个人慢慢从屋子钻出来，反击开始了。
四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
“追！”他们命令道。
李川带的那个狙击手长期作战的习惯，就是补枪。
走到一个个死掉的兵面前，翻开身体。
当走到秦九面前的时候，缓缓用枪托挑开秦九，砰地一声，手榴弹爆开，狙击手也进了十八层地狱。
两个士兵继续跑着。
“你听我说，我是个孤儿，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班长牺牲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你背着孩子赶快走，我给你拖住一会儿。”
“你体能比我好，你来。”小六子已经跑不动了，还有接近五分钟的路。
边界线上，成排的军人肃穆而立，听着远方零散的枪响，他们不能前去支援，心如刀绞。
“听我说，我体能比你好，我能拖住他们，你家里还有父母！还有孩子！你快走”，说着没等战友拒绝，就把小六子拖上战友的背“快走，到了国界就安全了，别让班长白白牺牲！”
泪水中，一个背上小六子前行，一个慢慢留下来，“班长，我来了”。
通讯兵翘首以盼，一阵阵扫射，然后是砰地一声巨响。
一个人扛着一个孩子，步履艰难地走到国界线上。
后边是一群追兵。
”准备！“，最先赶过来的连长发出口令。
“放！”枪口冲着天，响彻云霄。
后边追兵没有再追，而是远远地散去了。
直升机在天空盘旋着。
“敬礼！”
全连敬礼，秦九所在的班去了十个人，只回来了一个。
光荣地完成了使命回来的。
九个人再也没回来，其中那个最爱吃热干面的牺牲在离祖国只有一公里的地方，含着笑，看着界碑。
从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小六子活了下来，后来也参了军。
边界线上新来了十一个新面孔，班长是那个最后回来的那个兵。
通讯兵小张回家结婚了。
但是秦九和九个战士的名字，刻在边界的一块碑上。
遗体通过外交被接了回来。
秦九的女儿考得是第二军医大。她说“因为老爸喜欢这样。”
秦太平，太平盛世，如你所愿。
忘了交代了，小六子下了连队最喜欢吃得就是热干面，一次能吃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