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旧伤
顾休语醒来,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她回到了树上。
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缓了缓,她才缓慢地爬起来。
衡量了一下起床与不起床的后果,顾休语选择安心地躺回去。
反正艾瑟尔已经回来了,家务会由他的魔法搞定。
而且他再也跑不了了――灵魂契约可不是那么好违约的。
总结,可以继续睡觉。
顾休语闭上眼睛,她果然还是该骂他一句混蛋。
然后她一觉睡到了傍晚。
这一次醒来,艾瑟尔就躺在她的旁边,闭着眼睛,面容如天使般美好、安详。
顾休语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片光滑,线条完美……所以可爱的大角角被他藏到哪里去了呢?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脑子里多出来那一大堆庞大的魔法知识,以及那波澜壮阔的魔力之海。
那……先找个魔法练练手吧。
她放在艾瑟尔额头上的手忽然冒出一点点细碎的黑光,特别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顾休语用尽全力,终于憋出一只指甲盖那么大的光团。那光团还非常不稳定,晃来晃去,像是下一秒就是散开似的。
很好,第一步,调动魔力成功。
呃……
后来是什么来着?
一只白玉般的手捏住那团黑光,揉成虚无。同时,一道温柔的男声响起。
“无法完全控制魔力,就想着施法,可是很危险的。”
艾瑟尔醒了。
或者是,他根本没睡着过。
他只是闭上眼睛,躺在顾休语的身边而已。
顾休语的眼睛噌的亮了,瞬间握住他的手:“快,给我看看你的尾巴!”
艾瑟尔:“……这么想玩尾巴?”
顾休语奋力点头。身为常年在二次元圈子浪荡的宅女,她的颜控条件非常特别,能触动她的只有两点,一是玛丽苏女士的七色瞳孔,而是恶魔先生的尖角尾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可是尾巴啊――以前只能在梦里摸,现在终于能在现实中对其上下其手的尾巴啊!
顾休语的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激动。如果她自己有尾巴的话,相信那条尾巴已经欢脱地摇起来了。
艾瑟尔:“……”
他故作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尾巴?”
“当然是尾――两个都喜欢啦。”
顾休语热情洋溢地中途改了口,内心一阵发凉:好险,差点就说实话了。
艾瑟尔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奇妙。
他靠过来,半敛眼眸,黑色眼睛里划过一道光,大手按在顾休语的肩膀上,半是施压半是威胁地笑道:“明天不想起来了,嗯?”
特意拖长的尾音在空气中打了个转儿,转的顾休语头皮发麻。
她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觉得聊天也挺好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说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心里话!”
艾瑟尔眯了眯眼睛,幽深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然后他终于满意了,不紧不慢地松开手上的力道。
唰的一声,顾休语立刻像兔子一样窜出被窝,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半被子。
没等她跑的更远,她又忽然龇牙咧嘴地扶住腰,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艾瑟尔也从被窝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丝丝黑气从指尖溢出,化作丝绸般光滑细腻的布料松松垮垮地缠在他的身上,遮住了大好春光。
伸手揽过眉头扭成一团的顾休语,他轻叹一声,认命地开始替她揉腰,力道不重不轻,恰到好处。
顾休语很快重新舒展开眉头,干脆赖在他的怀里不动了,反而享受地眯起眼睛,像只收起爪子的猫儿似的。
“艾瑟尔……”
“嗯?”
“你真是个好人!”
“……”
“我真是不明白了,这么勤快又贴心的男朋友居然会被嫌弃,外面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我恶的一面。”
“我不管,反正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一直跟着你。”
“嗯。”
“那……你什么时候把尾巴露出来给我摸摸呀?”
“……”
艾瑟尔揉了揉她的脑袋,伸出尾巴把顾休语圈起来。暗红色的长尾巴还没来得及围成一个圈,就被眼疾手快的顾休语直接抓到手里。
“哇塞,是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触感呢!这是鳞片吗?还是皮肤?还是别的什么的!好棒啊!”
顾休语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像一个终于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的三岁小孩。
没等她开心多久,手里的尾巴又忽然消失了。
顾休语抬起头,刚想控诉艾瑟尔,却发现他脸色有点苍白。她立刻想到他离开之前衣服上的那滴血,心中警铃大作。
她立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尾巴放出来太久,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了吗?”
艾瑟尔摇了摇头,脸色还是很苍白,向来沉稳的神情在此刻竟显得有些脆弱。
“是……以前留下的旧伤,在魔力之海发生动荡后,有复发的迹象。”
顾休语拧起眉头,翻阅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魔力之海怎么会突然动荡――是契约的原因?”
艾瑟尔沉默了。
对于顾休语而言,这就是默认了。
果然是因为契约的原因。
没有责怪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签订契约,顾休语只是努力睁大眼睛看他,想要借助先知果实的力量来帮助他。
忽然,她自然而然地明白一份新知识,关于魔力之海的全新知识。
“艾瑟尔……我有办法平复魔力之海的动荡。”
“让我的灵魂进入你的魔力之海,借助从契约中借到的魔力平复动荡!”
“……这倒是个好办法。”
艾瑟尔微微颔首,乌黑的眼睛注视着她,眼神里是熟悉的宠溺与纵容。
顾休语抬起头,从那份看似很有用的知识里清醒过来:“为什么不拒绝我?我不会控制魔力,很可能对魔力之海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让你的伤势恶化。”
艾瑟尔只是轻轻地问:“你会吗?”
她便轻轻地笑了:“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