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桃花鬼
房东太太来的时候清照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毕竟她平时仰视房东太太的时候,房东太太总是站在窗边穿着一身肥大的自制连衣裙,头上卷着许多卷发棒,脸上不是贴黄瓜就是糊牛奶,再加上天天跟清照撕逼,所以清照总是下意识丑化她的形象。不过女人出门总是和在家是两个样子的,此刻的房东太太虽然身材圆润,但穿着胖太太服饰的衣裳,很是遮盖,她的脸上施了一层薄薄的妆,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很有大家风范。
清照揉了几十下眼睛才敢相信这个事实。房东太太很是得意,特地打开手:“是不是惊讶于我的美貌?”
清照撇着嘴:“比你平常包租婆的样子好看… …哦!”
清照的屁股吃了一脚之后,退避三舍,揉着臀部问道:“大清早来干嘛?”
房东太太朝外看了一眼,似乎在警惕什么,清照也明白了这是有生意,她凑近房东太太,笑得很开心:“我就说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早晚被鬼找上门嘛。”
房东太太瞪了她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清照打着哈欠:“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嘛,不然你吐一个跟我看?”
房东太太抡起缀满铆钉的包包就往清照头上砸,要不是清照皮厚… …咳咳,是有无尘的力量保护,早就被房东太太砸成蜂窝煤了——最后还是清照的嚎叫声吵醒了待秋,她出来解的围。
等三个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的时候,清照已经喘得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待秋倒还是优雅温婉:“怎么有空来?是有事要算?”
房东太太对待秋的态度明显比对清照好多了:“是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让徐丫头帮忙解决。”
清照不满:“是徐子先生啦!”
房东太太懒得理她,继续跟待秋说明情况:“是这样的,我从去年开始,每天都能在枕头底下看见一株桃花,然后每晚就梦见一个男人过来跟我约会,可是时间一长,那桃花就越来越黑,现在的桃花都是臭的,前几天我梦见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掐着我的脖子,还好我脖子上的玉替我挡了一劫,否则我就没命了。”
房东太太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塑料袋,待秋打开塑料袋,比较大的那个里是桃花,从好看娇艳的到臭烘烘的;另一个小的里面是几块碎玉。清照从玉里挑出一块仔细看着,那玉上很明显有一块小小的黑点,清照嗅了嗅:“鬼气,已经很有气候了。”
房东太太纠着眉头,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清照笑得很暧昧:“春梦做得很好啊,看来那鬼采阴之术也快炼成了,等它炼成了,你也差不多要死了,正好占据你的躯体活下去。”
清照伸手戳了房东太太颧骨之下、咽喉之下和心之下,房东太太立刻感觉到剧痛,伸手去摁压、想缓解疼痛,但一摁压,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急忙掏出镜子一看,只见被清照摁压过的地方全是一片死尸一样的皮肤,房东太太吓得当即将镜子扣在桌子上。
清照看着颤抖的房东太太,压低了声音:“这种鬼啊,我能帮你赶走,不过驱逐这种鬼耗体力,所以你看5800正合适… …”
房东太太反手就是一巴掌:“想趁机讹我?你当我没见过世面会被你这黄毛丫头骗?我不信你,待秋,你说,这是多少钱?”
待秋依旧含笑,只是耳部的泛红出卖了这是憋笑:“3000多的钱,房东太太一直对酥照顾有加,就收一千吧。”
清照大叫:“屠夫,居然让我亏本!”
清照冲待秋眨眨眼,待秋回以一如既往的微笑。在吝啬贪财这点上,待秋比清照有过之而无不及,聪明如待秋怎么会让房东太太占便宜?这种采阴的桃花鬼其实并不高级,专门找寡居独居的当年妇女行欢好之梦,等妇女的阴气耗尽,就占用她的身躯生活、直到变成完全的人、获得新生。收服这样的鬼并不费事,而且还能将它身上的阴气据为己有、提升修为,在清照这里也是几百块的价钱,但是清照这种能占便宜就占便宜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就跟待秋唱了一出双簧。
房东太太从包里又揪出一个塑料袋,甩在桌上:“呐,看看,你还亏不亏?”
清照掏出塑料袋一看,竟然是卖房的相关事宜。清照笑了:“哟,没想到铁公鸡也有慷慨的时候啊。”
房东太太一把夺过,恶狠狠地:“你想得倒美,这房子本来就要十几万,又在闹市区,升值空间那么大,还是拆迁户,你们以后能赚多少?这房子我也不跟你讲价,就八百万,你呢,把我那一千扣了,我给你打个折,算你两百万好了。”
“我去,”清照拿起鸡毛掸子开始轰人,“你跟那个桃花鬼融为一体好了,我才不要救你这个混蛋。”
清照和房东太太一路互殴,上了楼,到了房东太太的门前,老式的房子总给人一种很阴暗的感觉,因为老房子年久,住的人要么搬走要么住的是老人,阳气弱,所以就容易聚集一些脏东西,所以总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清照来到房东门前,一股浓郁的气味差点没把清照熏晕,那种暧昧的气息和鬼的臭气混合在一起,就如同往一只散发着巨无霸香港脚臭味的袜子上喷香水,那酸爽可想而知。清照掏出一只口罩戴上,口罩上印着可爱的动漫人物井野的形象,是她特地去订做的。清照走进房间,四处看了看,回头道:“他刚走。”
房东太太点点头,显得有些害怕:“我就是昨晚又梦见他,所以今天才来的。已经好几天没梦见了,以为没事了呢… …”房东太太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了,她整个人蜷缩在待秋身后,就像牢房里害怕的囚徒。
清照四处看了看,拍拍手出来,她确定她再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会被这房间里奇异的味道搞得猝死。
清照摘下口罩,狠狠地呼吸里一口空气,虽然老房子里的空气充满霉味,也比房东太太的房间里味道好。清照拿口罩扇风:“得了,晚上你跟待秋睡,我来这里睡。”
房东太太点点头,旋即,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我跟你说他其实长得还不错,身材很好,而且… …”
待秋察觉到她们俩可能要说一些伤风败俗的东西,皱着眉先下去了,店门还大开着,清照有那个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保宝贝不丢,她可不放心。
房东太太凑近清照:“他真是大又好。”
清照撇着嘴,看着房东太太回味无穷的笑容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她把房东太太推开一些,飞快地向楼梯挪去:“我可不喜欢用二手的,还是个眼光很差的二手货。”
房东太太怒飞起一只拖鞋,还好清照跑得快,否则头上又要一阵疼,那拖鞋可是硬塑料,挨一下可了不得!
到了晚上,房东太太老早就下来跑待秋的床上去呆着了,清照无奈,只好自己提前上楼躺着。说实话,房东太太的屋子真的很精致,比起房东太太,她自己简直简洁得像个汉子。清照躺在席梦思上,不多时就睡着了,迷蒙之中,清照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清照坐起来,刚想开打,就看见了一张俊俏的脸,那脸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头的朱砂痣、柳之亭。
清照呆呆地望着柳之亭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抚着她的脸,柔情似水的笑容像一道春日的暖阳,直接融化了清照心里厚厚的拿堵冰墙。
清照很想哭,从认识柳之亭开始,她就一直在哭,不管是初见还是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她就像是林黛玉为贾宝玉而生一样,一直用眼泪去还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柳之亭用大大的、温良的手去顺着清照有些打结的短发,声音一如既往的有磁性:“怎么还是这么一意孤行啊?都快奔三了。”
清照没忍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我就是任性,我就是不想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好,那就不做,”柳之亭笑着将自己嘴唇往她耳边凑,生怕她听不清,就像当年一样,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能撩人心弦,“做点你喜欢的。”
柳之亭的眼眸逐渐闭合,他的唇越来越靠近清照的脖颈,正准备一亲芳泽,柳之亭突然睁大了双眼,他推开清照,退到墙边,看着自己肚子上那把柄部是金骷髅的骨刀。柳之亭难以置信地望着清照:“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明明我的幻术不可能有破绽。”
清照双手在身后撑在床上,翘起的脚晃着,整个人慵懒又妩媚。清照的眼神冰冷至极:“你的确很完美,你的幻术也可以骗过女人的眼,但你唯一的破绽就是不该窥探我的记忆,因为我心里最重要的这个人,他从来不会对我这么温柔。”
清照起身,捏紧的拳头手背上白色的商周青铜纹路一闪一闪:“你造孽不深,尽早投胎去吧!”
夜风吹过,没人听见那一声不属于阳间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