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美人出浴
腰间缠绕的遮羞布并不能完全盖住男人旖旎的风光,他们的全身都被图腾和纹身覆盖,古铜色的肌肤挥洒着细密的汗水,喉间低声的呐喊充满阳刚的力量,拖曳的石块从开凿的洞穴中抛入峡谷间的急流。山顶上的吊杆不停地劳作,规模宏大的墓穴即将生成。
天禧站在骑楼的二楼眺望着远方人们的劳作,那是前任族长的墓穴,他已经死了三年了,尸体都烂光了、只剩一堆白骨,墓穴还没有挖完。自己死后的归宿也是那里,那片崖壁、那片专属于族里有身份地位的人的崖壁。其他人如同草芥,死亡也不过是焚化、装在小陶罐里,搁置在某个公用的山洞里。
天禧的身后一左一右有两个侍女,右边是一身雪白、冷若冰霜的雪豹精,因为收服于夏秋交接,取名“待秋”;左边是山鸡精,一身浅粉,活泼靓丽,本在山间作乱,因此赐名“离魅”。天禧身后屋子里那一片阴暗中,有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之中的男人,只有一双无神的眼睛能给人瞧见。
一个穿着部落里传统服饰的小侍女跑了过来,在离魅耳边耳语了一番。天禧回头:“发生什么事了?”
离魅挥手让侍女下去,答道:“从西方来的那个什么喇嘛走了。”
“走了便走了,”天禧将头转回去,“少和异族人交往。”
一组人以来,自己的地位就受到严重的冲击,就连新上任的族长都差点给他诓走。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才让这个喇嘛知难而退。
天禧看着楼下仰望着她的人们那一张张期待她去把喇嘛追回来的面孔,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喇嘛不过是宣扬什么轮回因果,能比她的实际济世救人有用吗?居然期待自己纡尊降贵去请一个四处乞讨的喇嘛,真是可笑!
天禧气呼呼地转身便走,身后的随从们想跟,天禧制止:“不许跟!”便一个人跺着脚往部落外的女浴池去了。
天禧回头一看,见居然真的没有人跟来,愈发生气,索性脱了衣裳去浴池里泡着,将烦恼全部洗去。
草丛里的动静让她警觉起来:“谁?!”
一个年轻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草丛里出来,跪在地上、脸埋进土里。可见的脖子和耳朵全部是红色,热得可以煮鸡蛋。
天禧站了起来,坦然地看着这个男人。男人十分紧张:“我、我别村的,我、我来做生意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
男人闻见一股香气,抬头一看,红红的脸儿陪着呆呆的表情,映在天禧清冷的眼瞳之中。他一吓,赶紧又低下头。他害羞的模样儿倒是一直在天禧的瞳孔里挥之不去,她蹲下,从广袖中伸出葱白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颚,嘴角一勾:“撒谎也不用打草稿,脸上的图腾也舍不得画,口音还不改。想来做卧底之前,至少先别这么字正腔圆。”
天禧起身,睥睨着这个笨男人。真当百越人民和他一样傻?一张口一嘴标准的北方官话腔调,还骗人是别村的呢。哪个黎民百姓跟他这么白啊,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贵公子。
男人还想解释,结果咬到自己的舌头,痛得捂住嘴。
天禧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笑:“滚,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本座面前,否则杀无赦。”
男人一愣。一听见“本座”二字,他便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了。他急忙感恩戴德地谢了恩,悄悄离开了。
天禧叹口气,好好的沐浴也给搅扰了。话说要是她躺在崖壁上已经沉睡多年的师父、前任祭司要是知道了她居然这么把汉族的奸细给放跑了,会不会气得直接诈尸,拿着生前最爱的柳条鞭抽自己?
天禧往回走,这个男人还真是蛮好玩的,族里的人都跟她不亲,曲高和寡,她习惯了。突然来了一个这么没大没小的,还蛮好玩,可惜露水之缘罢了。她突然很怀念三岁以前,她的阿姆、那个脸圆圆的漂亮女人,用糯糯的声音喊自己:“婷啊,吃饭啦!”可惜,在汉族和百越长久的交战之中,她的父母死于战乱,而她成为祭司的唯一目标就是打败汉族、为父母报仇;征服南照,将鬼门以百越宗为尊!
至于放跑那个汉族男人,他也不担心,汉族的巫术比不过百越,所以一直攻不下百越;而汉族和南照也不对付,所以她不担心会联合什么的泄露情报。
就这样过了很多天,天禧又无聊了,她再一次屏退随从,自己来了女浴池。或许能见到什么和上次那个男人一样有趣的事情?天禧来了,看见了一幅美男出浴图。
“放肆!”天禧大叫。
男人赶紧从水里出来,拿着衣服挡着自己的重点部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想转过去,白花花的屁股就会展示给人家看;不转过去,他又害羞得紧。
天禧叹口气,自己转过去:“快点。”
男人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笑嘻嘻地:“好啦!”
天禧转过去,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搡到了树上。男人被掐得直伸舌头。天禧力道阴狠、表情阴狠、口气阴狠:“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否则本座定杀你吗?”
男人努力地挤出一句破碎的话:“我… …错… …了… …”
天禧松开手:“滚,不是每次你都这么幸运遇见本座。”
男人揉着疼痛的脖子,十分委屈:“我就是想洗个澡… …”
男人突然兴奋起来,拉着她的袖子:“不如我俩约定一个暗号,每次我想洗澡了就叫你出来帮我守着?”
天禧一怒,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血氤氲了刀刃:“你是个什么东西,安敢叫本座给你当守护浴侍?!”
男人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天禧冷哼一声收回骨刀,男人叽歪着:“这么凶你会嫁不出去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着天禧的心。族里也不是没人跟她求婚,但是他们的求婚大多是出于政治联姻的目的,不是为了当组长就是想要巩固势力日后当组长,就算里面有真心人在,但一向懒惰的天禧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微乎其微的东西里头找,索性公之于众:自己已经和伟大的神明鱼勺白神缔结婚姻,不接受凡夫俗子。这才免去了踏破门槛的求婚。虽然自己打定主意孑然一人,但是不代表自己不渴望出嫁。
天禧反身一刺,男人毫无惧色,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的手捏住了天禧的手腕儿,牢牢地禁锢住她,另一手一推,就要搡开;天禧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扯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这里拉,两个人往地上倒去,一个躺在地上,高傲冷漠被错愕和手足无措取代;一个撑在上方,全身红得像刚蒸熟的螃蟹。二人鼻翼相蹭、呼吸相交,男人的瞳孔蒙上了迷蒙的色彩,他的唇瓣靠近了她的嘴角。天禧抬脚一踢,正中男人要害。男人惨叫一声,躬起身子,天禧的刀毫不犹豫落了下去。
男人不动弹了,天禧将男人藏在草丛里,去温泉边洗净血迹,回到了住所。她不想让人发现自己杀人,也不想让人发现那个男人。她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决定把尸体带回来做成尸蛊,炫耀给族人看她的实力、巩固她前段时间被喇嘛冲击的地位,顺便给汉军一个威慑。
然而,当她来到温泉边之时,却发现草堆里已经没有人了,连血迹也没有,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天禧几乎将温泉四周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那具尸体,她双手叉腰,想着许是尸体被野兽叼走吃掉了也未可知。毕竟若是被族人发现,她一定能听见风声。
天禧正要走,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蛇蝎美人在找我吗?”
天禧抬头一看,只见男人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腿曲在树干上做支撑,另一只腿在悠哉地晃啊晃,桃花眼笑眯眯地,似乎很享受高贵的自己适才狼狈地找东西的样子。
天禧想笑,忽然又觉得自己疯了,凭什么见到这个贱人要这么高兴?她冷了眸色,拔出骨刀,纵身一跃,飞了上去,刀尖对准男人的眼睛扎下去。看见这双笑眼她就来气,一个汉人凭什么牵动她的心情?他不配!
男人盘腿做好,在杀气扑到面前的那一刻,突然向后仰倒、让她扑了个空。然而天禧马上便调转过头再刺,男人抱着树干转了一圈、抬脚踏在她的后背,天禧下坠,腰部被男人捞住,直接带进了怀里。后腰接触到男人滚热的皮肤,瞬间红了脸。
“大胆!”天禧抬手一个手肘。
男人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包裹住她的手肘,不仅将她带得更近,还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这是更大胆的。”
“你该死!”天禧反身再刺。
男人的手法奇快,竟然在还没看清之前便将骨刀夺到自己手中,反身将天禧推到树干上,单手撑在她耳边,笑着将脸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