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严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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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文渊院(5)

古来阁

“死于泰安轩,侍女在旁。逝者体上少疮,伤于腹部,似一招杀之,疮周多三角痕,疑贯穿而灭之,面少怖,故度之。血广而布裙儒,稍腐肉蚀布,腥重,色浓……”严清秋按着卷宗一字一句小声的念出来,脑海里联系着线索。

“伤口很少,该是一击必杀,实力是绝对碾压,脸上惊恐表情不强,应该是速度过快,还来不及反应,伤口周围多有三角痕迹,三角痕迹?难道是用器物所伤?”

“对一个不起眼的女仙下手,出自什么目的呢?真的只是碰巧遭到了?还是说月织姐姐知道了什么秘密?”

她手里舒展着卷宗,眉头紧蹙,正专致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她的大脑里不断远转着,设想各种场景。

明镜似的双瞳专一的盯着白纸,似乎要将它洞穿,目不转睛,心无旁骛。

从远处来看她就像是在发呆一般,实际上不断的头脑风暴,推演着场景。

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点点连在一起,它们汇织整合,映成一副画面出现在严清秋眼前,重复着当时可能发生的故事。

某时夜晚,月织与沐燕漫步在文渊院内,无聊之时碰巧发现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两仙惊慌逃离现场。

月织脸上没有强烈惊恐,许是对方法术高强,在她们自以为逃脱的间隙,没有来及反应时,令其毙命。

手段残忍利落,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是个老手,那么泰安轩便铁定不是第一现场,这卷宗居然没有提出相关疑问,倒是疏忽了这点。

严清秋合起文件,开始整合自己所得的线索。

杀人灭口,那秘密想来也不简单;手法利落,熟谙杀人之道;一击必杀,乃法力高强,实力上仙以上。

既然是秘密,或许会有第三人参与,而可能性最大的便是来此进修的神仙以及文渊院供职的仙家。

但这些文绉绉的学士,真的会有如此狠辣手段吗?

“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会置人于死地?是有关仙考的秘密吗?”

仙考出了问题,文渊院绝对脱不了干系,如果有人敢动仙考,那么他背后的势力定然深不可测。

仙考决定了中下仙阶的神仙们升阶之路,这涉及的范围太广了。

“可是这还是不合理!”严清秋又迅速推翻自己的思考。

她知道,如果秘密涉及仙考,交易不该在户外交涉,此等秘密只有深院之中才适宜进行,自然不希望外人有过多关注。

但那人也该知晓杀害月织主仆必然会使诛邪院介入,恐怕只会事与愿违。

再者,本身就可以施法抹除记忆,为何一定要杀了她呢?

对了,仙法消磨记忆并非万无一失。

记忆过于强烈深刻时,被消除的记忆会慢慢恢复……被人忌惮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让月织印象深刻到失去活命的机会。

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她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常年居于天界,安详平和生活的仙女,看到了什么能惧怕到仙术都无法抹去痕迹的一幕。

突然一种不安感笼罩其身,严清秋心间猛然一震,心头一丝恐惧浮现。

她猛地合起文件停止了思考,手支着脑袋,撑在案上,额间上流了些汗水。

“可怕,这文渊院究竟隐藏了什么?毕竟这只是一种猜测,可真是细思恐极。”严清秋喘息着,拭去薄汗,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不安,这不免使她联想到之前被跟踪的事,心弦更加紧绷。

光无法渗透黑压的深云,在眼睛无法注视的地方,那些肮脏丑恶肆意增生。没有一尘不染的地方,包括在这文渊院。

满院书香中,潜藏暗潮,稍不注意便被吞噬,危机没有显现,但是,它曾经来过,那必然会有下次。

想到这,严清秋将叠起的文件收入如意囊中,站起身缓缓走向周围书架。

下意识的提裙,提起下裳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身,要和女仙形象有大出入。

“只希望是我多想了,文渊院有没有隐藏什么有待探查,无论是有关月织姐姐的死,还是天帝老伯所托,这些我都要一步步推测,相信一切终会真相大白。”严清秋一步步的跨下台阶,她知道自己没有喘息的余地,一切有待查明。

而现在该行正事了。

信步到古来阁最隐秘的暗阁,来的时候奕约说过此地要特殊关照,而且只有看管古来阁的神仙才有权限入内。

小阁内没有天阳辰光,只有一排又一排的明烛磷光在微微摇曳。一层高台上安置着一本古卷轴,一个暗阁只有这一本卷宗。

严清秋自来时一眼便瞧出那是自己寻找的藏有世间万千答案的天书。

此刻近在咫尺,她明白这本书的意义,能解放自己,拯救自己。她要做个逍遥游仙,再也不要承受业力爆发之苦。

玉指轻划轴面,一尘不染。

她小心翼翼的端起,轻启卷轴,映入眼内的是一片空白。毫无意外,严清秋料到了会是如此,天书是天界之物,寻常方法自然无用。

静心沉气,将神识注入天书中,才能与天书交谈,找到答案。过程中不能有外界干扰,否则一旦心动便会被天书排外。

常规情况下是无人来古来阁的,加之此地偏僻不怕外人喧闹。

严清秋静坐,天书放入面前正对,不多时便静心遣神识入内。

两旁明烛毫不克制的燃烧着,从开始的细长逐渐削矮,燃烧到尽头又会因法术重新聚集蜡油再次燃烧。

不多时,严清秋醒了,她喘着大气,艰难的起身。手帕擦拭着额间的汗豆,神识出窍的压力消耗太大,一时有点吃不消。

皇天不负有心人,答案她找到了。但那答案让人觉得沉重压抑,让严清秋觉得原本已经到尽头的路又莫名增长上百里。

她第一次意识到想活下去,好难,比在人间时更难上万千倍。

太清天池四字字字诛心,横栏在严清秋面前,挡住了她对未来的寄往。

严清秋只在原地呆坐半会又精神重发,死闷着抑郁不是她的作风,她是行动派,想要活下去就要付出努力。

长路漫漫修远,须上下而求索。

重振精神后,退出暗阁。

古来阁内一如既往的静谧。

她抽出书架上的《古渝》,静静读着。有了解决自身背负业力的办法,接下来只需要双双查明真相就万事大吉。

……

严清秋来时,三司猜想过天帝派岚舜来文渊院任三司仪目的。

最后铮鸿认为是三司仪更换频率过快,引得天帝关注,故派岚舜监察原因。这点说法听起来比较合理,因为文渊院三司仪的劳务的确深重。

于是为不使岚舜达成目的,三司到现在,凡事事必躬亲,亲力亲为,绝不假托旁人。

三司仪为何会更换过快?明面上,三司大量放权,三司仪几乎成了文渊院真主所有的事宜陈情及奏表都交于三司仪。

实际上,原三司仪代替了三司该有的事务,文书批阅悉数送来古来阁批阅。

一仙顶三神职务,压力过重,那自然是扛不住的,以至于三司仪更换频率过快。

不过那些三司仪也不会外泄,权势逼压不敢不从。

“龙坠弱水奇迹生还”这一标题吸引了严清秋。

弱水处在天魔两界交处,以河为界,而弱水乃先天癸水,沾身立腐,六界中唯有天蓬元帅与弱水之神彭离不惧弱水之外,其他神仙倒是鲜少听闻。龙虽属水,但坠入其中能生还的例子从未有之,于是她便细细阅读一番。

“这倒是稀奇,从弱水里爬出,身上只是受了小伤,却不见一点腐蚀痕迹,是个奇龙。”严清秋感慨道,很快便翻过这一页,没在注意这篇弱水坠龙。

……

紫极宫

西帝应邀来到紫极宫,北帝已备好宴席,本身只有他与西帝,故规模不大。

西帝自顾的吃着面前的升平炙,时不时食物将夹进对方碗里,食不言,桌上异常安静。

“兄长觉得饭菜可和胃口?”北帝先开口道。

“尚可,总是有吃下去的想法。”西帝简单的回到。

北帝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有事?”西帝看出了北帝纠结神情,不禁问到。

“也非是大事,只是听闻兄长先前罚了一位仙子看守重华宫……”话还没说完,西帝便猜到了他的意图,放下玉箸,打断道:“你也想劝我放了她?老二,你何时变得如此多事了?你可与那仙女熟识?那女仙又不隶属于你,何以关心?切勿多事。”

北帝笑笑:“并非弟弟多事,只是还份人情罢了。”

“还情?让北帝陛下欠情的想来也不简单。怎么还藏在身后,求你来说我,怎不亲自找我?”西帝放下玉箸反问道。

“并非没求过兄长,只是寻求无果,才寻我当这说客劝劝兄长。”

“找过我?”西帝回索着最近来宫里的神仙。

只有乐神这样说过,不过被自己婉拒,那就是颜童求北帝帮助了。

西帝冷笑道:“颜童这家伙还真是不死心啊,求我无果便来托你,他倒是对那女仙执着啊。”

“弟弟也是承人情报答,希望兄长能谅解那位仙子。”北帝怀笑看着天帝,等待答复。

“北帝陛下权高于我,有这心,怎么不直接下旨放了那名女仙,还需要劝我?”

“那这不也是顾及兄长的感受,弟弟总还是要先问问兄长。”北帝仍是笑意盈盈,亲和至极。

放了她?怎么可能呢,她现在可是在文渊院里。

北帝已经亲自开口,虽然对方是自己亲弟弟,但位高自己,今天肯定是要给答复了。

颜童这小子,是看上秋容了?以后有你小子好受的。

本来西帝不打算将计划告知其他神仙,不过现在也敷衍不过,只好对北帝坦白自己的谋划。

“原来如此,不过兄长如此随意派了一位女仙去,恐怕有些不妥吧,起码要派些资质深厚的神仙,这样的一位小仙女怕是难以成功。”北帝没有因为天帝的计划而感到震惊,全是在对派去的女仙感到惊讶。

“你认为我会在乎她功败?成功与否我都能达到目的。若失败遭难其中问题不言而喻,若功成也不失为好事一件。”西帝侃侃道,神情异常平静,叫人查不出一丝情绪。

北帝点头赞同,说道:“兄长思虑深远,小弟佩服。如此弟弟也不在过问,颜童那边兄长就请放心,我自有答复。”

“如此甚好,来喝酒。”西帝举起酒盏,粗声道。

“左右今日无事,便陪兄长畅饮一番。”言毕,北帝端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兄弟俩共处的画面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