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肩膀可以借你
“饕餮大哥，你是来魔界找人的吗？”
云娘递给饕餮一杯茶，饕餮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云娘手里接过茶杯，小心地呼着热气，抿了一口。
“对，不知道你们在魔界有没有见过我的两个女儿？”
“你的女儿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有没有她们的画像呢？”皮先生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来，让饕餮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饕餮大哥，你别着急，我们一个个来。”白颜辰安慰着饕餮，“你的两个女儿叫什么名字呢？”
“我…一个大女儿，长得极美，她叫虞箐子。”
“我的小女儿长得极丑，叫姬无极。箐子跟她是两个极端，但我都爱她们，她们是我在森林边缘处捡来的。”
“姬无极？”白颜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你的小女儿叫姬无极？”
“对，对，你见过她吗？”
“我知道的那个姬无极一点也不丑，反倒是跟云熙有几分相似。”白颜辰说，“应该不是一个人。”
饕餮有些失望，垂着头叹了口气。
“你之前为什么住在瘴气林呢？”云娘问他。
“严格来说，也不是我非要住在那里的，是因为我的两个女儿，她们离不开那里。”
“离不开那里？此话怎讲？”
“她们两个是瘴气林里一只蛇妖的孩子，她们还没成年，但蛇妖去世了，两个孩子被扔在了森林边缘，我路过那里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她们。”
“我当时也没有要养孩子的打算。你说，养一个就很麻烦了，现在是一双，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我吓唬她们，说我要吃了她们，但她们一点也不怕我，还一人抱住我的一只脚，死活不肯撒手。”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收养她们两个。”
“我曾经尝试过带她们两个离开瘴气林的，可是她们对外界的空气…”饕餮说到这里，有些发愁地找不到适合的词汇来形容，想了很久，说出来了一个“中毒”。
“中毒？”
“就像我们进瘴气林太久会中毒，他们来我们这里也是如此的。”
“后来，我只好带着她们一起住在瘴气林里，我则是需要定时去仙境里的湖水泡个澡，清理身上的毒，那湖水可以解毒。”
“湖水能解毒？”水凝听得有些懵。
“阴阳相生相克，毒物旁边必定有解药，都是相辅相成的。”云娘解释道。
水凝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每天就是带着她们在林子里打猎，在瘴气林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太弱的话只能被其他强大的妖怪给吃掉，箐子她太善良了一些，法力也比无极弱一些，但还是可以勉强保护她自己的。”
“后来，林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把这一切全部都搅和了。”饕餮说到这里，拳头握得更紧了，骨头发出“咯吱”的声音。
“他蛊惑了无极和箐子，还给我下了毒，让我攻击了我的女儿，后来她们都跟着他走了，出了林子。”
“可是她们不是不能出林子吗？”云娘问道。
“那个人跟她们说他有瘴气的解药，她们信了，但那个人虽然表面上文质彬彬，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阴戾之气。”
饕餮突然一把抱住了白颜辰，大声哭了起来，“我明明那么地爱她们，我怎么会伤害她们呢？”
白颜辰十分配合地安慰他：“不会，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饕餮。”
“就是嘛！后来她们一直都没回来，我好担心她们，不知道她们在外面过的好不好，也想过去找她们的。”
饕餮放开白颜辰，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林子里等她们回来，我怕她们回来了却找不到我，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出去外面找她们。”
“一直到上次，林子突然来了一个人，也是冲着肉灵芝去的，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饕餮伤心地抹着泪，“听那些见过她的妖怪们说，长得跟箐子很像。”
“所以我才拜托白老弟带我来魔界找女儿的。”
“那你知道带走你女儿的是谁吗？”皮先生问，又给饕餮斟了一杯茶。
“白老弟跟我说过，那个人是魔界的幽冥王。”
“上次我确实是这么说的，可是这次我听完你说的姬无极很丑，跟我看见的那个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那怎么办？我的女儿们……”饕餮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哗啦啦地流了起来。
皮先生看着饕餮，实在想不出怎么堂堂一个凶兽，竟然在这里哭唧唧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泪人，跟他外表凶悍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水凝跟封伊伊互相搀扶着上楼，准备回去房间里休息，看着饕餮在那里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好换个地方，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真的是饕餮吗？一点也不凶，也不够残忍啊。”
“你最好是祈祷他不够凶，不然在这里的我们，可能都要成为他的腹中之物，被他吃进肚子里，然后再拉出来，想想就很恶心。”水凝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他这样的也太过了点吧？”
“你多少理解一下他嘛，一直都是他自己带的两个女儿，又当爹又妈的，时间久了，他可能就搞不清楚自己应该是爹还是妈了。”
“啊？那他不是饕餮吗？跟是爹是妈有什么关系？”
封伊伊还是没听懂水凝说的，水凝无奈地摇摇头，推了推封伊伊，说：“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去跟诡夜说，给你多做点鱼头汤。”
“为什么要给我做鱼头汤？”封伊伊继续追问道。
“给你补脑啊。”
水凝下了楼直接到厨房去了，封伊伊纳闷地自言自语，“我需要补脑吗？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饕餮擦擦自己的泪水，对白颜辰说：“我能去看看你说的姬无极吗？”
“这个……”白颜辰有些犹豫，“她在魔王城，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的脸好像被墨城毁了。”
“毁了？那她是死了吗？”饕餮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是谁杀了她？”
“你先别激动！”白颜辰踮起脚尖，强行把饕餮按回凳子上，“她没死，还活着呢。”
“没事就行，我有办法认出她。”饕餮自信满满地说。
“她现在是幽冥王的人，可不好对付。”
几个人说话的间隙，焦凤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药，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两个人一前一后。
白颜辰看见门口的人，惊诧道：“焦大夫，是还差什么嘛？”
“药，炼好了。”焦凤翎似乎有些不悦地上楼去了。
“这么快？”白颜辰问。
“有我在，肯定快啊。”跟在焦凤翎身后的人接了白颜辰的话茬，十分得意地看着众人。
进来的是布不施，他是在半路遇到的焦凤翎，死缠烂打地跟着焦凤翎去了她的医馆。听她说小白和墨城都开了洞，主动说要帮忙的。一开始，焦凤翎还不信他能帮什么忙，直到布不施拿出了他的那个炼药炉。
焦凤翎羡慕地看着布不施的炼药炉，再看看自己放在旁边的土炉子，一股子酸味涌上她的心头。
“布大夫这回是下重本了啊。”
“这只是普通的炼药炉而已，我那里还有一个备用的，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我谢谢你，不用了。”
没想到这高级的东西，效率就是快，没一会儿，药就炼好了。焦凤翎匆匆地拿着药就来了，布不施依旧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起来了。
焦凤翎上了楼，给墨城和小白进行最后一道救治流程。白颜辰跟云娘在楼下等得有些焦急，不断地走来走去，把布不施给直接晃晕了。
“别紧张，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皮先生安慰云娘，云娘点点头，偷偷抹了眼角的泪。
“没事的。”饕餮很自然地搂过白颜辰的肩，“我有女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谢谢你，饕餮大哥。”
“不客气，需要的话，肩膀可以借你。”饕餮慷慨地献出自己宽阔的肩膀。
“肩膀就不用了，”白颜辰摇头，“我实在够不着。”
终于在众人焦虑的等待下，焦凤翎从楼上下来了，对着白颜辰叹了口气，把白颜辰吓了一大跳。
“大夫，是出什么事了吗？云熙的伤，不至于吧？”
“白上神，你误会了。”焦凤翎解释，“只是有点累而已，刚刚走的急，还没缓过来。”
“吓死我了，最怕你们大夫叹气了。”白颜辰舒了口气，“怎么样了？”
“两个孩子都怎么样了？”云娘凑到焦凤翎跟前，期待着焦凤翎的回答。
“已无大碍了，明天应该能醒，不过…”
“不过什么？”白颜辰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掐住了饕餮的胳膊，疼得饕餮脸都歪了。
“白老弟，你轻点，疼！”
“不过醒了也不能舞刀弄枪，不能使用法力，尤其是那个…”
“云熙吗？还是墨城？”
“是叫墨城的。”
“好，谢谢焦大夫。”云娘握住焦凤翎的手，跟她道谢。
“云娘，你这就见外了。”
“也谢谢布大夫。”
布不施摆摆手，“没有，我就是出了一个炼药炉而已，我也没帮什么忙的。”
一听布不施提起“炼药炉”，焦凤翎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随即跟众人道别，匆匆走了。布不施追在她的后面，跟了出去。
“太好了，他们终于要醒过来了。”白颜辰偷偷抹了把眼泪，“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