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响亮的敲门声持续回荡在狭小的病房里，巨大的震感传向冯一鸣的身体。由于他的床抵着门，而他是头靠着门那边睡着，外面的无面人每敲一下门，整张床都要晃一下。

冯一鸣就那么呆呆地仰着头看着，他无意识地用右手盖住左胸，他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一样。他剧烈地喘息着，定定地看山脑袋上方小窗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还是石峰过来，一把将他拉起，远离那扇门和床，站在房间内的一角。钟离雪此刻也已变身，站在他们身前，嘴里发出“生人勿近”的低吼。而无面人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在外面有节奏的敲着门，好像一个机器人，只是在重复做着一个它接收到的指令一样。

“怎么回事……它……”冯一鸣惨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指着无面人不解地提问。

“我睡得不是很好，半梦半醒直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石峰的脸因惊吓而扭曲，他颤巍巍地诉说着夜里发生的事情。“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钟离雪离我最近，我把他摇醒后还想叫醒你，但是你眼睛紧闭着怎么都叫不醒。”

“我们不敢喊得太大声，就盯着那个窗口看。不一会脚步声停了，起初什么都没有出现。我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在一瞬间，那个头就出现在窗外了！我和钟离雪惊呆了，就这么坐在床上，然后那个无面人就开始敲门，我很惊讶，他敲了好一会你才醒过来。你好像做了噩梦，梦到的事情比现在发生的还要恐怖。”

冯一鸣没敢把梦里看到大家全都死掉的内容告诉石峰和钟离雪，他已经镇定了不少，开始在口袋里摸索从试验大厅柜子里拿到的手枪。石峰也猛然间醒悟过来，掏出另一把抢。

“头盔！头盔！”冯一鸣大声叫着，此刻敌人就在门外，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和石峰手忙脚乱地找到床边的头盔并戴上，然后把枪对准了门上的窗口。

他示意钟离雪蹲下，两个人笨拙了拉开了手枪的保险，冯一鸣不确定他的动作时不时正确，他很怀疑这枪到底有没有用，而石峰则直接扣动了扳机。只听得几声闷响，什么都没有发射出去，无面人依然在有节奏的敲着门。

“我靠！子弹！”两人又慌忙从口袋里掏着子弹，哆哆嗦嗦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颤抖的双手往弹夹里装弹。

钟离雪此时蹲在一边，尽管他血红的双眼依旧盯着无面人，但他的紧绷的神经逐渐因为疑惑而放松下来。

门外的无面人，为何不采取行动。以它的能力，应该不至于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破门都撞不开。它为什么不闯进来，难道两把小手枪就能把它唬住吗，或者是因为有一个狼人在场，让它有所忌惮？

钟离雪正在思考的档口，冯一鸣和石峰已经装填好子弹。他们再一次拉开了保险，这一次，两人没有贸然开枪。冯一鸣深呼吸了几口气，指挥石峰，两人数三下，然后同时开枪。

“一……二……三！”

“砰……砰……”子弹从两把枪中射出，一下子就击碎了门窗，巨大的枪声夹杂着玻璃碎掉的声音充斥着三个人的耳朵。冯一鸣开了一枪就停了，而石峰一连开了四枪，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的手掌和胳膊火辣辣地疼。

“怎么样，死了吗？”

窗口的玻璃已经被全部打碎，窗外再也没有了无面人的影子，那颇有节奏的敲门声也早已终止。然而，三人都很怀疑，凭这区区普通小手枪里的子弹，是否真的能杀掉无面人。

此时，钟离雪勇敢的站出来，他走到抵着门的床上，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碎玻璃，大着胆子往外看。他的脸逐渐贴近窗口，他的眼睛几乎要碰到窗子上的碎玻璃。

“小心那些触手！”冯一鸣大声提醒着。

不用他说，钟离雪早已再度绷紧神经，他的视线看向窗外。空荡荡的走廊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地上只有被打碎的玻璃，走廊对面的墙上，嵌着几颗子弹。

无面人，不见了！

钟离雪跳下床，宣布他的发现。

“怎么可能，刚刚我们都看到它了！”石峰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也跳上床，朝外看了看，依旧没看到无面人的尸体。他丧气地跳下来，又走回到自己的床边，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事情。

“难道刚刚，我们经历了集体幻觉？”冯一鸣小声说道，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话。“其实刚刚根本没有无面人，石峰听到的脚步，还有无面都听到的敲门声，我们都看到的无面人，根本不存在。我们前一晚刚刚经历了和无面人的大战，头脑里的阴影挥之不去，再加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同时产生了无面人出现在门外的幻觉。”

“不可能，刚刚外面那个绝对是货真价实，活生生的无面人。”石峰斩钉截铁地说着。“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三个人都经历了同样的幻觉，都听到了同样的声音，都看到了同样的怪物。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不管它用了什么伎俩，我相信这个无面人绝对还在这地下室里的某个角落，盯着我们！”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钟离雪坐在他那张床上，双腿弯曲在胸前，被两条胳膊环抱着。石峰和冯一鸣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另一种可能。

“我们可能真的撞鬼了！”钟离雪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说话都都不利索了。

“那个无面人大概就是以前住在这个房间的实验体的鬼魂。你们也看过那本日记了，他也吃了章鱼，最后变异了。他很有可能是要拿回日记，才来到这里，发现门开不开，才一直在敲门！”

“不会吧……”石峰嘴上虽然不怎么相信钟离雪的猜测，但他的声音也逐渐变得颤抖。

“所以你们开枪才不会伤到它啊！所以你们一开枪它就不见了啊！消失了啊！因为它是鬼啊！你记不记得，刚开始我们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但是一直没见到人影。那个无面人是突然出现在窗口的，除了鬼还有什么能办到！”钟离雪有些歇斯底里了，冯一鸣很是惊讶。一个外表强悍的狼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对所谓的鬼魂有如此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