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还魂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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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万鬼泣(四)

容战同洛鸢郡主的亲事定于九月初五,十年前九月初五龙柏逝于京城外七里亭,定亲的日子,令燕王心生不悦。

燕王不知圣上是何意,也不愿妄自揣测,只是事关爱女终身大事,他思量再三,决意先入宫探探情况。

九月初五?

岑连赋觉得这是圣上拱手送予他的机会,从十年前害死龙柏起,他已为自己留下后路,十年的心血,终是到了最后一刻。

圣上啊圣上,休怪他无情。

岑连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狠戾。

京城的夜依旧繁华,烟花勾栏,灯火阑珊,处处笙歌,然而此时的皇宫内,一番肃杀之气。

鹤华宫院里,圣上斜倚在龙椅上,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御林军站成两排,手持火把,燕王立于圣上身后,望着地上跪的人,眼里满是痛心。

“两位皇兄可知错?”

圣上地语气漫不经心,听的人却胆战心惊。

跪着的二人沉默不语。

“看来是朕太心慈手软了,念着血浓于水的情分,竟使得二位皇兄走上了不归路,燕王认为朕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话锋一转,剑指燕王。

“臣弟愚钝,臣弟相信皇兄心里自有决断。”

“哼。”

圣上冷笑一声,摆了摆手,御林军会意将那二人带下去,紧接着,道:“九弟此行入宫,是为了鸢鸢的婚事吧。”

“圣上英明。”

“九弟无须顾虑,定在那日,亦只是为了安抚人心罢了。”

安抚人心?怕是要撒网收鱼,到九月初五那天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燕王心知圣上真正用意,但仍是接受圣上安抚自己的借口,退下,走出宫门时,见他的准女婿容战站在他必出的宫门口。

“你在等本王?”

容战没有应答,算是默认。

“何事?”

“微臣知道王爷不是文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微臣便直言了,王爷与龙柏有怨吗?”

“没有。”

当年,燕王还十分赏识龙柏,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王爷,谎话说久了,欺骗的可是自己,您扪心自问,您真的没有怨吗?微臣言尽于此,告辞。”

容战地话久久萦绕在燕王耳边,燕王直到回府,都未回神,他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死死的扣着掌心的肉,世人眼里他赏识龙柏,提携龙柏封官进爵,十年如一日的欺骗着自己,他当真对龙柏无怨吗?假的,都是假的!

龙柏的冤案,其中也有自己的手笔,若不是自己捏造的证据,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岑连赋那群人怎会轻易便让圣上相信龙柏是真的谋逆呢,再加上他在圣上面前的添油加醋,圣上和龙柏又怎会师徒决裂。

龙柏是圣上的爱徒,亦是圣上一手抚养长大,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圣上亲自下旨…只是流放,但是他提前让府中内侍假传圣旨,七里亭中害死龙柏。

燕王做这一切,唯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个中缘由。

清风客栈

天字一号房

容战见房内有一人,不,准确的说不是凡人,此人身上有泰山府的气息,以他的修为,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僵持了半刻,容战发现那人打坐良久,似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施法把那人的魂袋偷走,然后消失在房里。

那人睁开了眼睛,他正是永珏。

翌日

御书房

容战跪在地上,低头道:“回禀圣上,臣已经查出了真相,待九月初五那日一切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一切就要结束了。”

圣上看着窗外的天,神色莫名。

九月初五

风云变幻莫测,洛鸢凤冠霞帔,坐上喜轿,燕王骑着马在前面为女儿送亲,圣上指定这场亲事在金銮殿前成礼,半路一股阴风袭来,迷了人的眼。

阴风很快散去。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燕王心想,紧锁眉头。

除了半路的阴风,其余无事发生,燕王顺顺利利的将女儿送进了皇宫,金銮殿前,群臣也在,他们都是来道贺及见证郡主出门的,岑连赋也在。

这一场喜宴,各怀鬼胎,岑连赋同太子觥筹交错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庆王和汉王已被抓,他们如若再不出手,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岑连赋的人都在宫外,一旦接收到暗号,便会行动。

太子把宫中的人差不多都换成了自己的人,今日他们只许成功不许成败,他和岑连赋早已没有退路。

燕王的眼神复杂,他不知容战到底查到哪一步了,既然十年前他能杀了龙柏,十年后亦能除掉容战,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会永久的不会把秘密说出来。

皇宫外,狩猎的人蠢蠢欲动,他们安静的守着,天渐渐黑了,今日的天黑的有些早,外面的人不以为意,慢慢的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有一个人出声道:“我们的人是不是多了。”

他地声音很小,前面的人还未听清楚,那人淹没于黑暗里,不知所踪,逐渐,后面的人愈来愈少,只剩下了前面的十几个人。

领头人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周围过于安静了,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一回头,和后面的人一样入了黑夜,再也没有出来。

皇宫内已有了变化,太子岑连赋被押在地上,成了囚犯,岑连赋并未等到自己的奇兵,太子身边的人都是圣上的人,他们的这场谋反大计根本就是一场笑话,还没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启禀圣上,微臣有事上奏。”

作为新郎倌儿的容战义正言辞地站出来,他不知要上奏些什么,燕王的心猛地一空,起身,正色道:“圣上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有什么事还是等礼成以后再议也不迟啊。”

“启禀圣上,微臣今日要状告微臣未来的岳丈燕王。”

洛鸢一听掀开红盖头,不可置信地道:“容战,你这是何意?我父王一向忠肝义胆,我不许你污蔑我父王!”

“准奏。”

圣上发话了,金銮殿内顿时没了声音。

“今日九月初五,十年前的今日,一位真正忠肝义胆,对圣上您忠心耿耿的臣子龙柏,被燕王残害,燕王假传圣旨,赐死龙柏,岑连赋嫁祸龙柏,燕王伪造证据,他们每一个人都要置龙柏于死地,包括圣上您!”

“朕也有份?你可知现在你的一字一句,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容战摘掉帽子,脱下喜服,里面是一件麻衣孝服,众臣皆惊,容战张开双臂,道:“既然我敢查,我就敢承担一切后果,我一个人死不足惜,但求让天下还龙柏一个清白!”

“放肆,容战你真是大逆不道。”

燕王不想让容战再说下去。

“怎么,心虚了?我容战本就孑然一身,早就什么都不怕了,人心凉薄,忠臣难当,燕王你是欣赏龙柏,还经常提点他,可都是假象,你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口,因为十四年前边疆战乱,真正通敌卖国的根本不是龙柏,而是你,堂堂的皇亲国戚,你把这一切都推给了龙柏,因为你以为十四年前的告密者是龙柏,其实当今圣上早知你叛变的事实,你以为圣上没在你身边安排人吗?是圣上你故意挑拨是非,燕王也好,岑连赋也好,他们都是您,当今圣上除掉龙柏的棋子,徒弟功高盖主,做师父的,做帝王的,当然要除掉了,可龙柏他从未对您有二心,他十年前进京,是为了放权辞官,为了让您放心,他甚至失去了一条命,他那样信任您,您却从未信过他,他走之前还说替您守的江山已守好了,是时候还给您了!”

容战看着一脸没有悔改之意的圣上,他不明白龙柏的信仰到底是对是错,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天下为龙柏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