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语班上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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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XII章

12.1

康文和于可琪每天都通过微信鸿雁传书着,吃饭时互相问候,睡前道晚安。于可琪和妹妹在泰国期间,也给康文发了许多照片和小视频,讲述了她在泰国的一些见闻。两人的感情就此一天天亲密起来。

于可琪从泰国回来后的第二天,康文约她到“香天下”吃火锅店。席间,于可琪把她从泰国给康文买的佛牌拿给了康文。康文看着精美包装盒里的精致佛牌十分激动,他想到于可琪从泰国回来一定会带给他些小礼物,但没想到是看着如此贵重的佛牌,由此可见于可琪对他的重视,他心里不禁暖暖的。

“太开心了,这么漂亮的佛牌,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这么好的礼物,真的。太感谢你了。”

“客气啥,应该的,我也请了一个,”于可琪一面说,一面拿出自己的佛牌给康文看,“咱俩的是一对儿。”

“是啊,真不错,《红楼梦》中有金玉良缘、金麒麟伏白首双星,我看咱俩这是金佛牌佑日久天长。”

“你说的我听不懂,啥意思啊?”

“没事,就是好的意思。”

“咳,可别笑话我,以后我也要读读书,起码得看看四大名著啊。”

“不用看四个,看看《红楼梦》就行,那三个不用看,尤其对于女孩子。”

“好吧。那就看《红楼梦》。对了,我下周一过生日。”

“不会吧,这么巧,下周一恰好是七夕啊。”康文惊讶地说,“你是过阳历生日还是阴历生日?”

“小时候家里人给我过阴历,长大了,不爱过那老年人生日,就改过阳历了。而且上大学时,同学们大多过阳历。我说过阴历生日,他们还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感觉我像个土老帽似的。我出生那年阴历是七月初九,今年阳历恰好和七夕碰到了。”

“嗯,那这个生日得好好庆祝,有纪念意义。你打算怎么过,想吃什么?”

“是这样,这个生日我想过得安静一点。以往一大帮人乱哄哄地在一起闹我有点烦了。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更关键的),我有个十分要好的闺蜜,她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下周一也是她的生日。碰巧她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太好。因此,这个生日我俩都不想太过喧闹。你再叫个朋友吧,就我们四个过。你看怎么样?”

“行啊,这样更好,一切凭自己的心意,开心最重要。那我还叫上回那个朋友吧,起码你们见过了。”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是做什么的。”

“在小额贷款公司工作,好像是负责财务。”

“有对象吗?”

“好像没有。”

“长得挺帅的,”于可琪笑道,“兴许和我闺蜜还能看对眼。”

“那敢情好。”康文也微笑道。

说着,于可琪便给她的闺蜜宁婉玲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周一的安排。康文也打电话通知了罗炜。最后,几个人商定好,周一下午先去看电影,然后再去吃饭。但是罗炜没答应一起看电影,说周一午单位有事。

七夕那天,康文、于可琪、宁婉玲三人看完电影已是黄昏时分。看电影前,康文曾问两位女士,晚上到哪吃饭。但两位女士说现在还不饿,不知道吃啥,看完电影再说吧。此时,三个人站在影院外头,再次商量起接下来到哪吃。康文提议去苏州中心的“蜀香人家”吃烤鱼。

“不去他家,”于可琪立即否决了康文的提议,“他家的座位不舒服,就是那种不能移动的长椅(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椅面和椅背成九十度——就和你逛苏州园林时随处可见的那种古人的椅子一样,坐着太累了(哎,我真替古人悲伤啊),和桌子的距离也窄,很憋屈。刚开业时我和我妹妹去吃了一次,就是前不久。吃饭过程,差点没把我难受死。嗯——去‘太阳岛’吧,正宗东北菜,味道纯正,有小包间,环境优雅。”

康文和宁婉玲表示赞同。随后,于可琪把具体地址告诉了康文,接着和宁婉玲一道先走了。康文打电话通知了罗炜饭店的地址,随后便前往了蛋糕店和鲜花店,取他在看电影前就订好的蛋糕和一束玫瑰花。

罗炜走进“抚顺厅”时,康文、于可琪、宁婉玲已经在座了,于可琪居中,身旁的椅子上放着康文买的玫瑰花,餐桌上摆着老醋花生、八宝水果沙拉、姜汁松花蛋、生日蛋糕(插着两根蜡烛)和一瓶“北大荒”。

于可琪向罗炜介绍她的闺蜜说,我闺蜜宁婉玲,“星艺会”音乐学校的钢琴老师。接着又向宁婉玲介绍罗炜说,万方小额贷款公司的会计,罗炜。罗炜和宁婉玲相互打了招呼。

“我闺蜜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于可琪继续说,“只比我大一个时辰,她是壬申时,我是癸酉时。怎么样,巧不巧?”

“巧,我觉得你俩长得也像。”罗炜坐到了康文旁边,说,“那今天就是你们姐妹俩一起过生日了。”

“是的。”于可琪说,“我们三个已经点过菜了,你看要不要再点儿什么?”

“不必了,不够再说。”

罗炜看到于可琪的第一眼,脑海中闪出的就是于琦睿的面貌,他对她的美貌依然念念不忘,于是忍不住问于可琪(尽量显得很无意)说:“你妹妹回内蒙了?”

“嗯,回去了。”

“她在哪上大学?”

“HHHT服装设计学院。”

罗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说话间,服务员端来了东北大拉皮、酱大棒骨、松仁烧鹿筋。康文给他倒了一杯白酒,接着关掉了房间的灯光。于可琪和宁婉玲一同点燃了蜡烛,四个人开始唱生日歌,于可琪和宁婉玲两人一同许愿,随后吹灭了蜡烛。接着,四个酒杯相碰。两位男士祝两位女士生日快乐。两位女士也互祝生日快乐。

“婉玲,咱俩也有一个月没见了吧。”于可琪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后说道。

服务员进来端上了家传砂锅鸡、地三鲜和锅包肉。

“有了。”宁婉玲说。

“你和杜小飞分手,究竟怎么回事?你还没给我详细讲。就因为一根头发?”于可琪问完,就在心里连声懊悔,她忘了今天是带着撮合宁婉玲和罗炜的目的的。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宁婉玲没有察觉于可琪的心理活动。她似乎一直期待着于可琪的问询。因此于可琪话音一落,她就开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给在座的各位讲述了她和杜小飞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争吵:

“那天晚上,我去杜小飞家(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他家了),我拿钥匙自己开了门。杜小飞经营着一家火锅店,此时还没回来。我开始为杜小飞收拾家(我来此的必做事项):扫地,拖地,洗衣服。就在我忙完,坐在床头时,我发现了一根长发。我仔细端详,反复确认,认定这不是我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杜小飞回来了。我开始质问杜小飞。杜小飞不承认,百分百肯定地说,那头发就是我的头发。我说我认得自己的头发,这绝不是我的。虽说颜色接近,但发质不同。我俩就这一问题争论了不下二十个回合。大概是他疲惫了,或者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啊,对了,可能是李祺的。前天我叫吴宇峰过来帮忙弄弄空调。结果,他和他老婆一块来的。’我不相信,让他叫吴宇峰夫妻俩来对质。这话一下激怒了杜小飞(本来他一直都还平静),他发怒道:‘婉玲,你是不好日子过多了,没事找事。你每天就这么疑神疑鬼地,咱俩还有法往下处不?你看看表,几点了,你不睡觉,别人不睡?’我一看杜小飞发火,二话不说,穿上皮鞋,拿起提包,摔门就走。此时,夜色浓郁,他大概也不放心(算他还有点良心),没过一会儿也跟了出来。

“我走向地下车库,钻进了杜小飞的宝马X3,发动了汽车。这时,杜小飞也跟了过来,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我俩心平气和地说了没两句,便又开始大吵大闹。我还记得,我那时脑海中闪过了我俩在汽车里所有的争吵画面。事后我不禁想:‘这汽车生产出来,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人提供吵架场所的?’在这个移动着的(或者静止着的)密闭空间里,我总是格外地想吵架。

“我俩又吵了几十个回合,杜小飞最终给吴宇峰打了电话。但是他在打电话前强调,婉玲,如果你非要我打这个电话,我可以打,但如果确认这头发是李祺的。咱俩也就到此为止了。我说,呵呵,你打,如果你不打,咱俩就到此为止了。半小时后,吴宇峰和老婆李祺开车过来了。结果是:李祺确认那头发就是她的。”

“你也太较真了。”于可琪说。

“也许吧。不过这种男人分了也不可惜。”宁婉玲喝了口酒继续说,“那次争吵后的一个星期,他又给我打电话了,一来是还我车,二来是管我要修车钱。事后,我爸妈都让我把修车钱给他。可我不给,我凭什么给他钱。车是他主动要给我修的,我没让他修啊。完了还管我要钱,你们说,这样的男人小气不小气。”

宁婉玲的荣威RX5车身有多处有划痕,前保险杠也在一次小事故中被砰坏。此外还有一些内在毛病。杜小飞和宁婉玲最后一次争吵前,杜小飞主动提议和宁婉玲换车开,这样他有空就可以帮宁婉玲修车。二人吵架前一周,杜小飞把宁婉玲的车送进了修理厂。二人重新交换车时,杜小飞提到了修车费(总共一万多)。宁婉玲说,这可是你主动要给我修的。杜小飞没说话,钻进宝马X3扬长而去。

“我又想起一件事,这事更是让我耿耿于怀。”宁婉玲继续说,“你们说,如今社会搞对象,两个人肯定得那个么。总不能结了婚才做,我还怕他有问题呢。我和杜小飞处了一个星期就那个了。头开始,我俩做得挺勤的。我三五天去他家睡一次,每次去了都做。可后来,我再去他家时,我俩就不做了。有时候,我还会故意和他撒娇,想让他抚慰我,然后搞我。可我不知道他是榆木脑子,还是装糊涂,总之根本不理我的茬儿。我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忍了。我想他可能是饭店忙,身体累吧,也就没多想。可多次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我质问他,杜小飞,你怎么回事,我个大活人睡你跟前,你抱都不抱,要么倒头就睡,要么就在那儿玩手游、看视频,当我空气啊?!起初,他支支吾吾,说他累了,说最近饭店生意搞得他心烦意乱,说这证明他不把我当外人,总之是想起什么借口,就说什么。可我不听他这一套,我说,你别给我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你前妻还在藕断丝连?我这么一说,他表情里闪出一丝不快,但很快又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婉玲,怎么会,我和前妻的事,我不都和你说了吗,我要不是光明正大,我能告诉你?她妈偶尔给我打电话也是因为老两口的房子是我给装修的,都是说些房子上的事,我也没瞒你,这就代表我心里没鬼。’他说完,我还不罢休,非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后来,他终于让我逼得没办法,吐露了真话。他说:‘婉玲,你说你做爱时就和块木头似的,让我哪提的起兴致,你动都不动一下。’哎,你们说,气不气人,我又不是妓女,让我咋动?难不成让我在床上给他跳杆儿舞,让我像《挪威的森林》里似的给他口交?你们说,他这什么人哪!”

宁婉玲讲述时,于可琪很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没承想,宁婉玲在外人面前竟也毫无顾忌,可谓但凡能说话,就一定要说个痛快。她想,看来撮合宁婉玲和罗炜这事儿已经泡汤了。

宁婉玲讲述完,场面冷了十几秒,康文和罗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可琪打破冷场说:“你去算卦了么?”

宁婉玲说:“去了,前天去的。说起来又是气,看来今天是我的诉苦局啊。”

于可琪说:“怎么回事啊?”

宁婉玲说:“我去了‘颜氏命理’,和你说的一样。二号导师看了我的八字后,也说我的命可由掌门人亲自批算。我进了掌门人的办公室,让大师解答我的婚姻感情。我还把陶华杰的八字也告诉了大师。我和杜小飞分手后,就和陶华杰开始相处了。他是我同学的同学,如今是一所民办学校的校长。我俩认识好几年了。那天饭局上,我心情不好(刚和杜小飞见了最后一面),我和大家倾诉了几句。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天晚上,陶华杰就开始发微信勾搭我,说我长得真漂亮,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我这样集美貌与才艺于一身的女子。末了,他就约我吃饭。这不,没几天功夫就把我勾到手了。刚开始,那是把你当个宝,天天给我发信息,我下班要是稍晚一点回家,就问东问西。说我长得太漂亮了,他根本不能放心。照他的逻辑,女人漂亮,就一定水性杨花。你们男人都是什么逻辑啊(宁婉玲看了一眼罗炜和康文说)。所以,他简直不敢相信,我这么漂亮,却又是个好女人。当然,我不反对他‘关心’我,这证明他在乎你嘛。可我想,你‘关心’咱,咱也得‘关心关心’你啊。因此,他一出去应酬(他说民办校长不好当,为了拉生源,必须经常给众领导们安排一条龙服务,桑拿啦,波洗浴啦,KTV啦,都是家常便饭),咱也就‘关心’几句。嘿,我这一关心,人家还不高兴了。就是说,只能他‘关心’你,不能你‘关心’他。我‘关心’了两次之后,这位就玩失踪了。整整一个礼拜,我没接到他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了。我心情郁闷,就去你告诉我的地方算卦了。颜大师说:‘这个陶华杰命犯桃花劫,命中女人多得不得了。你在他的命局中,就好比后宫三千粉黛中的一员。可有可无的。’我一听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然,在大师面前,我装得很平静)。你说你不打算和人家长期处,勾搭人家干啥,还有没有点儿道德?!出了颜大师的门,我是越想越气,拿出手机就把他的电话、微信全部拉黑了!他日后要是再敢搭招我,看我怎么整治他,不让他大‘出血’才怪。”

“婉玲,你太任性了,”于可琪说,“干吗要动不动就把人拉黑。光你和杜小飞从相恋到分手这半年,我听你说拉黑他至少不下四次吧。”

“你还说我,咱俩不一样啊。你说你拉黑你妈多少次了?”

“也是,咱俩都得改改。”

饭后,四个人到KTV唱歌,喝酒。四人分手时,已临近午夜。罗炜打车回家,剩下几个人都叫了滴滴代驾。

于可琪回到家后不久接到了宁婉玲的电话。

“到家了吧?”宁婉玲说。

“到了,你也到了吧?”

“到了,刚换好睡衣,给你打电话。”

“我也是。”于可琪笑道。

“康文今天送了你什么礼物?”宁婉玲话锋一转道。

“蛋糕和一束玫瑰。”

“别的没了?”

“没了。”

“太小气,太抠了。这才刚开始就这样,以后更会变本加厉。我看你还得另谋高就。”

“是啊,你要不说,我还没认真想,是有点小气——”于可琪若有所思地说。

“你不是和我说,还有个大你十三岁的男的追求你吗,那个怎么样啊,什么条件?”

“哎呀,我是不给弄错了啊!”于可琪惊叫道。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大师告诉我说,二十七天后见到的男人中就有我未来的丈夫。我和康文第一次见面是在中午,当天晚上我还和李宗健——就是那个大我十三岁的——见面了。他追我有一阵儿了,我压根没往他身上想,我和我妈说过他。我妈说:‘他比你大十三岁,你可别给我丢人,他要算是“豪”也行,可连“款”也算不上,充其量是个不入流的小老板。’后来,我也就明跟他说了,我说:‘我实在接受不了男朋友比我大这么多。我不想耽误你,咱俩只能做朋友。’他倒是很善解人意,说:‘我理解你。可我就是喜欢你,你让我喜欢就行。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嫁给我。’难道我的宿命真是和他?他昨天还给我发红包了,五百二。”

“嗯,我看你应该考虑他,比这个康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