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若柳的选择（十九）

若柳说话时，李清照一直用眼睛盯着她，待若柳把话说完，李清照从炕上缓缓站了起来，平视着若柳，一字一句地道：“我既然选择进来，出不出得去我都认了。不过若柳，你可千万要记得，德夫在世之时你便与张汝舟相约要长相厮守的，这，你不能不认吧？如果不跟随张汝舟去柳州，你们如何长相厮守？”说着，便不再看若柳，吩咐其他人，道：“李贵，鹰儿，把若柳押回去。王姐姐且留步，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李贵听说，扯着若柳的衣服，道：“柳小娘，若没什么话儿，那咱们就走吧。”

若柳一把将李贵的手打开，喝道：“作死的老奴，不要碰我！”

鹰儿不等李贵反应，冲过去紧紧拉住若柳的胳膊，一语双关地道：“小娘子，还是让奴才们搀着你出去吧，这路可不好走啊。”若柳又把头转向鹰儿，刚要反唇相讥，忽然意识到鹰儿眼睛里多了些理直气壮的绝决。略一掂量，觉得此时的鹰儿似乎已经不是一个时辰以前的鹰儿了。若招惹了她，自己也必讨不得好去。何况现在就算言语上再能讨便宜又有什么用？且忍过这一时，回到家里再另做打算。便把头垂了下去。与此同时，李贵在一旁也暗自思量了一番，什么也没说，沉着脸过去从鹰儿手里分去了若柳一只胳膊，两人一左一右押着若柳出去了。

不待他们走远，李妈妈就看着三人的背影，道：“不知这柳小娘又在耍什么花招？”一直很安静置身事外的安亭溪听了也不禁点头，是啊，她怎么忽然就答应了呢？让穿着绣鞋飘飘摆摆走路的若柳在官差的押送下翻山越岭……即使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从小和男孩一样穿着短裤跑步的安亭溪，也很难想象得出来那会是怎样一幅画面——要不就太抽象，要不就太卡通。

李清照看了亭溪一眼，转头看着李妈妈，道：“王姐姐说的有道理，这几天你们辛苦些，把若柳看好了，待张汝舟出发去柳州那天把她送过去就好。”

“如果她在去柳州的路上跑了呢？”李妈妈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李清照淡淡一笑，道：“这就是她和张汝舟之间的事情了，我们管不着也不该管了。”说着，伸手拉住了李妈妈，又道：“王姐姐，等张汝舟被发配出了杭州城，李迒从边防线上回来，我会让他调拨几个老家人，让李贵带着他们和鹰儿一起去会稽，把张汝臣抓了现行，替宝儿伸冤。如果事情顺利，到时鹰儿执意要与那钟复皓离婚，也让李贵打着李迒的名头，替她做个主吧。还有……”说到这里，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亭溪“今天亭溪就跟着你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在这个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

安亭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既然你知道这里不好待，还主动进来，还赶我走……

李清照看着亭溪，道：“亭溪，现在家里缺人手，要四处打点，要看管若柳，还要照顾身陷囹圄的我，你出去才是帮我啊。对了……”李清照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对李妈妈道：“回去以后一定要把红果和欢儿看管好，别让他们跑去给张汝臣报信。等一切事情了结之后，再把他们打发出去。毕竟是下人，做不得主，也不用追究他们的错儿，不过现在可得看紧了，免得生出别的事端来。”说着，又回头对亭溪道：“快去吧，我还指着你给我跑腿送饭呢。别忘了出去的时候从牢头那里把短剑要回来。别人把珍视的东西给了你，弄丢了总是不好。”李清照一席话忽然说得安亭溪心中一动，剑是綦友嘉的，据说他叔父不是官儿挺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