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艾同学来报恩
第二十八章
艾笑的解释跟陈老师的相差不多，艾城没去纠结这些，倒是对着艾笑那张被纱布厚重裹住的脸上了心。
他喊来医生，一行人浩浩荡荡围满房间的时候，不止他，就连艾笑也愣住了。
白大褂勤勤恳恳的为她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还好言安慰她的脸没有什么大碍。
艾城费解，“那你包扎这么厚做什么？”
白大褂尴尬的笑笑，他能说他在施椋川的注视下紧张吗，手一抖，就把艾笑的脸包成了这个样子。
艾笑注意到他的神情，想起施椋川平日里的作风，嘴角抽了抽，看来施椋川的威慑力还真不容小觑。
艾笑的脸被重新包扎，在换下纱布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脸侧的伤口，短而浅，不是大事，不及自己耳廓上的伤口骇人。
艾城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对着那缴费单上的数字连连咋舌，但是总算不让自己掏，他哼哼了两声，就绝口不提了。
艾笑走进班的时候，里边传来的郎朗读书声蓦然一停，各色各样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她身上。
清风，绿柳，湿润的天气。
少女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课桌前，坐下。
米情担忧的看着她，眼里的难过掩饰不住。
当时除了艾笑，就剩张博欧一群人在班里，到后来艾笑出事，施椋川抱着昏过去的她走出学校，他们才知道出事了。
可这件事，终究被压了下去。
她冲米情微笑，纱布下的伤口扔在隐隐作痛。
她冲她做了个口型，“我没事。”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见大家的注意不在课本上，班里又空了一大片，也没了继续讲课的心情，干脆打开投影仪，给他们找了一个很老的外语片来看。
艾笑看了眼空荡荡的四周，片刻后，又收回了目光，翻开了课本。
施椋川又没来，不仅施椋川，徐航，陆承怀，唐梦甜等人，像是约定好一般，都不见了踪影。
而在场的人，神色如常。
艾笑挨打这事，不知被人压了下来，除了本班的人，其余人都没听到风声。
艾笑放了心，总算不用顾忌他们奇怪的目光，课间去打水的时候，却碰见了回校的陆承怀等人。
艾笑看见他们，又很快垂下头，步伐调快，想从他们身边越过去，可却不想被陆承怀喊住。
她停下，抱着水杯转过身，面露不解。
陆承怀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将这个爱惹事的女生给掐死。
要不是她，阿川怎么会！
“你，以后给我离阿川远一点，一天天好的不干，竟招些苍蝇事，你知不知道，”他越说越激动，“阿川为了给你出气。”
“承怀，”徐航喝住他，面色幽冷，“别多嘴。”
陆承怀自知失言，瞪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刚刚说的话是神魔意思？
艾笑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想，徐航却先说了话。
“班长，刚才的话别放心上。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下，目光落到她脸上包扎的纱布上，又说到，“他也只是心疼阿川，见他糟了那么些罪，心里边难受，看谁就都不顺眼，”
艾笑敏锐的找到了关键词，“施椋川怎么了？”
徐航摇摇头，做痛心状，一本正经的扯着慌，“没什么大事，就是出手教训了一些看不惯的人，结果被一个更加看不惯的人给教训了呗。”他啧了一声，目光又长又远，
“上午我去看他，他身上都是伤，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真是惨。”
艾笑垂下眼睑，抱着水杯就走，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地址给我”
陆承怀看着前面那空空如也的座位，有些纳闷，“那惹事精呢？”
徐航正在描着画本，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跟阿川双宿双飞了白。”
陆承怀嘁了他一声，扭过身子不说话了。
画本上的肖像栩栩如生，他看着那些细长的铅线，思绪却有些飘忽。
阿川为了艾笑，出手教训了唐梦甜，可唐施两家是世交，关系匪浅，唐家树大根深，他这一出手不知道牵扯出多少利益纠纷，施庭深断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阿川他，若是好管教，施庭深就不会如此头疼了。
厚重的窗帘遮蔽了阳光，没有丝毫缝隙，主卧里光线暗沉，灰色调的布置让整个空间更加压抑。
施椋川平躺在床上，手背抵着额头，唇角有一处明显的淤青，可他似是浑然不觉，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
他已经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久到连时间观念都变得模糊起来。
山间别墅，艾笑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上来，这里出租车根本不来，她真的是凭借意志力才爬上来的。
太阳西沉，橘黄色的光斜斜打在地面上，艾笑又在山间转悠了半小时，才找到了徐航口中所说的那间房子。
她连惊叹的力气都没了，把塑料袋子套在手腕上，摁响了门铃。
她等了会，门另一面仍旧是寂静无声。她仍旧不放弃，执着的摁那个门铃，后来，就开始砸门。
在她几乎忍不住要拿脚踹门的时候，门锁咔哒转动一声，终于开了。
施椋川身上的白灰色棉质短袖有些皱，头发乱糟糟的，在斜阳之下染成了淡淡的亚麻色，整个人都显得乖巧。
艾笑愣了一瞬，她是鲜少见到施椋川这副样子的，少了玩世不恭的浪荡，多了丝邻家男孩的温和。
她来这里，施椋川多少有些意外，但这意外没持续多久，因为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有事？”
艾笑被他冷漠的语气气了一下，却仍旧努力绽开笑脸，费力举起手中买的菜，“我来看你呀，你一定没吃饭吧，我做给你吃啊。”
他嘴角的淤青那么明显，艾笑不是傻子，加上徐航他们的絮絮叨叨，她大概刘能将整件事情拼凑个大概。
他再一次的帮了自己。
少年沉默的看着她，眸子中没有丝毫温度。
艾笑干脆不等他招呼自己，直接挤了进去。
“让让啊，我这么大老远来看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她走到沙发的位置，又转头问道，“厨房在哪里，我给你做饭。”
少年依旧沉默，眸子中的阴郁却消散了不少。
艾笑也不急，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他。
终于，他抬手，指了个方向。
艾笑心中一喜，笑盈盈道，“您请好吧，晚饭马上就来。”
电视机播放着晚间新闻，施椋川坐在沙发里，视线却忍不住往厨房里飘。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英眉蹙起，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艾笑正在与一条鱼做着抗争，她打算给施椋川煲个鱼汤，可是，她买的是没经过处理的鱼，活泼的不行，她根本摁不住它！
那条鱼很显然不想此刻命丧于此，拼了老命甩动着鱼尾，艾笑正埋头处理鱼鳞，被他这一抖，下了一激灵，连连退后两步，又没站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他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要摔去大地母亲的怀抱，只是，有人中途将她救了起来。
她被拽进了一个充满薄荷香的怀抱，鼻尖抵在他的胸膛，她甚至能够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一瞬间，本来宽敞的厨房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狭小逼仄，她的气息有些不稳。
“笨死。”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似乎是在憋着笑，“你是要将我厨房拆了吗？”
艾笑头一次不抗拒他的拥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终于放了心，抬头傻笑，
“反正你家有钱。”
她伸出手臂环在他的腰间，“谢谢你，也许又是我的自作多情，但还是谢谢你，所以，小艾同学来报恩啦。”
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她成了多余的存在，爱这个东西，每个人拥有的份量相等，可偏偏，她却少的可怜，极度缺爱的孩子，渴望爱。
即便不明确，她却是实实在在，被感动到了。
少年脸上的阴郁色终于消散不见，他微微勾唇，揽住她的腰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狭长的眼眸里灿若流水，清亮的如同那山涧的水光月色。
“你真可爱。”
说之时来不及思索，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