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离别
身穿银色铠甲的战士从云层中穿过，来到血海的沙滩上，将殿下锁住。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么的惊人，但是就在他要将这些银甲战士们毁灭的时候，殿下阻止了他。
“永远都不许有杀戮，永远！”
他听了殿下的话，放任银甲战士将殿下抓走，那一日，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愤怒，那一日，血海泛起了滔天巨浪。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但他还是依照殿下的话，用银沙和心头血做了一个小奴。
他每日用指尖血来给小奴喂食，看着小奴一天天长大。
“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小奴在某一天的清晨，忽然问他。
“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不是和我讲过，还有一个叫殿下的人吗？”小奴歪着头，“他在哪里？”
“不知道。”
“可是，你不想知道吗？”
“想。”
“那我们去找他，去找殿下。”
“我走不了。”
“为什么？”
“因为殿下告诉我，在我吞噬被献祭的生灵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已经和这片血海连接在一起，如果我走了，无生血海就会发生海啸，外面的世界，都会遭殃。”
“外面的世界？外面有什么？”
“殿下说，有很多很多。”
“很多什么？”
“人、妖、神、仙，大河和小溪，高山和丘陵，有五色的石头和七色的花朵，有飞禽和走兽，有日月星辰，有被高墙围起来的城池和冒着炊烟的村庄，以及美丽的……食物。”
“你讲的这些，我一样都没见过。”
他沉默，望着小奴酷似殿下的面容，他做了一个他从未后悔过的决定，“我有力量把你送出去，你想出去看看吗？”
“只有我一个人？”
“对。”
……
刘飒飒望着蔚蓝的大海，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深婪说话，转头见他像是在想什么，便碰了他一下，“你倒是说啊，等你半天，半个字儿都崩不出来。”
深婪将思绪收回，浅笑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等你下次回来，我会和你细细地讲，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些记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刘飒飒眼前撒了一把银色的星屑。
“我刚才说了不要了啦！真是的！”刘飒飒双手乱挥，看着星屑飘飘洒洒消失在自己身上，她恼怒又好奇地戳戳自己的太阳穴，“好像也没想起什么来。”
“慢慢会有一些事情被想起来的，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我只是随意抓了一把你的记忆还给你。”
“但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了哦，我可不想知道上辈子的事，居然是被献祭而死，那么伤心难过的事情谁都不想记起来的，巴不得失忆。”
深婪笑得有些释然，“你到那个世界去了一趟，果然变了很多。”
“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是那个样子的嘛，”刘飒飒歪头想了想，“现在说我们那个世界好像有些别扭，但是，不管啦，向前看，要向前看，活在当下，展望未来，哪有时间去管上辈子的事。”
深婪没有说话，看上去对刘飒飒的话深有感触。
刘飒飒没有再继续纠结记忆的事情，而是有些别扭地看着他，“我之前不知道你这里是这种情况，现在知道了，我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深婪望着她，“怎么讲？”
刘飒飒啧了一声，“你啊，对我这么好，之前我死了那么多次，都帮我复活了，可是我每次都丢下你跑出去，真的很没义气。”
深婪顿了一下，“可是你又不愿意留下。”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大哥！”刘飒飒带着哭腔，“你要是去过外面的世界，你肯定也不乐意在这儿住着，真的，我不骗你。”
“我知道，我明白。”深婪无奈地笑道：“所以，你还是走吧，不要在我这里啰嗦。”
“可是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显得我多不是人啊！”刘飒飒拉着深婪的衣袖，晃来晃去，“你就跟我走吧好不好嘛，凭你的力量出去肯定没人欺负你，我估计没人打得过你，你还可以给我撑腰不是，我可以给你做小弟，我带你去吃辣鸭脖。”
深婪凝望着女孩，目光落到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上，他试探着伸过手去，将女孩的手盖在自己手心里，柔软而温凉的触感，让他不想放开。
刘飒飒看着盖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再看看深婪清瘦且美丽的面庞，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之前，一定很喜欢阿洒吧？”
深婪将盖住她的手抬起，却又拉住了她，手握着手，不紧不松，他眼睛中像是有星星，“我只有一个小奴，再不会有第二个。”
“阿洒真是好福气，”刘飒飒笑得很难看，“但是你为什么把她送走呢？还送到未来世界去，现在可好，我……”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什么，喃喃道：“是不是，阿洒也不想……”
是啊，阿洒一定也是不想留下来的，不想留在这个应该是死人才会住在这里的血色之海。
一时间，刘飒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深婪。
深婪却淡淡地笑起来，伸手将刘飒飒耳边的头发别了别，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想要把她搂在怀中，却还是收回了手臂，“你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那个叫天夜的男人，如果真的不能好好待你，就放弃好了，不要太过执着。”
不知为何，刘飒飒鼻子突然发酸，泪水一下子涌满了眼眶，她直勾勾地看着深婪，抿起嘴唇，一眨眼，泪水便流了下来，声音呜咽地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深婪将刘飒飒的手轻轻放到她自己的膝盖上，慢慢松开，“我终究还是存了私心，盼你回来与我一处。”
刘飒飒嘴唇颤抖着，莫名其妙地内心深处的升起巨大悲伤，像海浪一样汹涌袭来，她再次拉住深婪的衣袖，“你等我，我回去帮天夜渡过天启的难关，等我忙完外面的事，我就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出去，我们……我们去我来的那个世界，我请你吃烤冷面，还有轰炸大鱿鱼，还有重庆小面和肉夹馍，我带你去啤酒节去迪士尼去爬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
啰嗦到此，刘飒飒已经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