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三继续，鼓足干劲
周三的傍晚，李浩腿打着拐回来了，一进大门，就碰到了早已恭候多时的李凯。
自从李凯当着李浩的面，惊天爆料了中毒的事情，李凯就没怎么理会李浩了，他自诩是上等人，有格调的人，因此冷嘲热讽只要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斤斤计较，即便有好几次，也没怎么忍住。
但今天，亲眼目睹了李浩的小动作，李凯有点坐不住了，玉碎了，价值跟石头就没什么两样了——活着的人不会为死人陪葬的，至少李凯就是这样的人。
一如既往的，李凯抱着胸，冷眼盯着醉醺醺的李浩，一脸的鄙夷，阴阳怪气地说道：“堂弟啊，莫不要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也拉进来。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到你死的，连给你送行的人都没有。”
李凯的话已经算不上含蓄了，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掩藏自己的想法，赤裸裸地威胁着李浩。
李浩腿不着力，一下子铺到了李凯面前，吐出一口浊气，那劣质的酒味简直让李凯想要吐出来，一把不耐烦地推开了李浩。
李浩也不在意，随手拍了拍衣袖，醉眼朦胧地瞧着一脸冰冷的李凯，咧嘴一笑，随后装着糊涂：“李凯，你在说什么东西呢？我不懂啊。”
“你要装傻，那是你的事，但我提醒你一下，最好不要随便乱动。”李凯面色一冷，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也不等李浩回应自己，就转身走了。
望着李凯那怒气冲冲的背影，李浩，嘴角翘起，最近几天的憋屈一扫而空，也稍稍感到一丝痛快。
仍然打着踉跄，李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眼睛一闭一睁，神色清明，刚刚宛如醉汉般的样子仿佛是做戏一般，也对，的确是做戏。李浩弯着腰，低下头，一眼就瞧见了上午自己和张斌离开之前摆放的小纸团，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而更明显的是，桌子上烟灰缸里，纸条的灰烬没有了，只留下了一点残余。
很明显，有人动了，结合着李凯今天的反应。
李浩心里很是高兴，躲到厕所里，连忙联系了张斌，将自己的发现和李凯的状况告诉了张斌，最后不无有些担忧：“斌哥，听着李凯的意思，我想他可能派人对付你，不他一定会对付你的。”
言语中，李浩透露着担心。李凯拿着这个来威胁自己的时候，借着酒醉，李浩确实可以装糊涂，但却听得分明，心里也一阵心寒。李凯说得不错，李浩实在不想因为自己仅剩不多的寿命而陪上自己的兄弟，他和李凯都不过是顽石罢了，但张斌和萧雅却真的是玉石。
张斌感受到了李凯的担忧，心里一暖，随后大咧咧地说道：“你这个事主仅仅因为李凯的一句话，就犹豫不决，让我们这些帮你干活的怎么办？放心吧，萧雅是正儿八经的法医，而且李凯也不清楚萧雅那货的存在。至于我嘛，就更不用担心了，好歹是侦探，该有的身手还是有的。”
“我……”
李浩还想说什么，张斌又继续说道，不过，此刻张斌的声音有点冷，不同于李凯的冰冷无情，张斌的冷更是冷静，透露得是不感情用事，是一种智慧：“浩子，事到如今，我和萧雅也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你觉得现在你放弃了，然后等到你死之后，李凯会放过我吗？到那时，他坐拥整个李家，要对付我岂不是轻而易举……”
听到张斌的话，李浩想了想，的确如此，以李凯心肠毒辣的性子，就算自己举手投降，临到最后，他也不会放过那些帮助自己的朋友。
也就是说，即使是自己真得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陪葬，那也要是李凯本人。
感受到了张斌比自己更大的决心，李浩自然感动得一塌糊涂，沉默良久，最后，李浩只能对张斌说道：“抱歉！”
“感觉好没有诚意啊！”隔着电话，张斌抱怨道。
李浩听出张斌的抱怨，没好气地说道：“靠，张斌，你要知道我酝酿这句‘抱歉’，付出了多少感情？”
“肯定没有你说这句话，喷出的口水那么多。”张斌把话接下来，随后语气一肃，“好了，不开玩笑了。浩子，现在就看我这个侦探的本事吧！”
李浩也郑重其事地叮嘱了一句：“珍重！”
张斌身体抖了一下，不由笑了起来，挂掉电话，自言自语道：“好，现在就看我了。”
一身坚毅，没入黑夜，谁道黎明，何时再来？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张斌布置的一个局，而李浩无论是拿着纸条在那里叙述整件事情的过程，还是佯装酩酊大醉地回来，也都是按照张斌的安排配合其演戏。
目的就是让李凯再次行动起来。
之前张斌仔细分析了目前的状况。
萧雅那里研制解药也没说个准数，三番两次地跑去询问，得到的都是摇头，摇头，摇头。不过，也不能怪萧雅，毕竟他从李浩那里得到消息后，总共研制的时间顶多算一天，期间还一直被某张某斌打扰，以至于最后萧雅实在受不了，干脆在自己的研究室门前挂上一张牌子——张斌，你这货，我不想见到你了！
别说含沙射影，萧雅直接给张斌来了一个直呼其名了。弄得张斌好一阵尴尬。
也因为萧雅那里的研究没有推进，所以张斌和李浩随时做好了最好的打算。那么，现在为今之计就是专心致志地对付李凯这位幕后主使了。
目前的情况是，李凯他所谋划的事情已经得逞，那么只要他现在什么都不做，稳坐钓鱼台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话，即便张斌有心调查，也无济于事，尤其是在七天过后，李浩在明面上“寿终正寝”或是英年早逝，那么张斌即便取得了一些线索也没有任何人了。而且，多半在李浩去世之后，李凯今天的威胁便会变成真实。
因此，张斌一定要让李凯动起来，白天的种种表演，就是让李凯误以为李浩想和他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张斌抓住的就是一方面李凯谋害着李家的正统继承人，就算心肠再歹毒，面对着有人费尽心机要调查自己，李凯一心虚，必然就有所行动。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恐惧，李凯对死亡的恐惧。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已经把李家收入大半的人怎么还肯和李浩这个在其眼中已经是个死人的同归于尽。出于这样的心理，为了以防万一，李凯必然坐不住，要将所有威胁自己的可能性扼杀与摇篮中。
基于这两点，李凯就一定有了行动的理由。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算是如张斌安排的一样发展。
一动便会出现破绽，破绽的话，张斌也早就瞄准好了，那便是章来宾。一场谋杀堂弟的案件中，这个章来宾必然是关键的角色，而且以李凯的性格，是不会直接参与对李浩下毒的行动中——他这种整天双手抱胸，或是叉腰的现世宝性格，一定把自己当成绝代谋主。那么必然是其心腹来做这件事，章来宾，或者是被李凯派来亲自解决自己的人（目前，张斌还不确定是谁来搞定自己），有很大的几率参与了下毒事件。
张斌就是要找出这个人，并从这个人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证据。
在李凯落入张斌布置的这个局之前，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李凯这里，而现在李凯已经踏入了这个陷阱，张斌没有自信到主动权归到了自己，但至少自己这一方，不用当被耍的猴，而是成为了可以和李凯过招的人。
至于醉心于对弈，一来没有这个时间，二来张斌也没有这个兴趣，以他的个性，与其高高在上的当着棋手，还不如亲自下场，既当棋手，也当棋子。而这也意味着，一旦李凯行动起来，必将张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张斌的处境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危险，不同于李浩还有爷爷的一份遗嘱保护着自己（虽然事实证明，这份遗嘱非但没有保护自己的孙子，反而成为了李浩的催命符），张斌什么都没有。
裸身上场的他，既是棋子，也是棋手，所需要不单单是智慧和勇气，更需要的是决心。
在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萧雅如此赞叹道。
张斌本人却是嗤之以鼻，啐了一口：“什么棋手，棋子的，还勇气，智慧，决心的。”
李浩和萧雅不解，看着明显喝酒有些上头的张斌。
“交手双方，平均年龄都没有超过二十五的，在我看来，不就是坏小子约架坏小子的破事吗？！”
听到张斌的宣言，萧雅和李浩彼此看了一眼，均露出一脸坏笑。那点担忧，那点对未来的迷茫，全都在那坏坏的笑容中不翼而飞。
“对了，斌哥，特意提了一下二十五岁，是为了显示自己年轻吗？”似乎想到了什么，萧雅不怀好意地笑着，“我记得今年你是二十六吧，那个李凯年纪也不小。浩子和我才是被平均的人啊！”
张斌嚷道：“靠，这要你管啊！”
以上，就是周三发生的全部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