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四晚上，想着周五的事情
“不会是来找我看病吧，事先声明，我是法医，专门给死人看病的。”对于打扰自己研究的人，萧雅可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红口白牙，阴恻恻地笑着，加上周边特殊的环境，更显得阴沉。萧雅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吓唬住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不过，他也奇怪了，眼前的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不是什么游乐城。张斌那货也是因为认识自己，再加上死皮赖脸，才会如此轻松地进来的。
那人丝毫没有被吓住，听到萧雅的话，反而异常地高兴：“那正好，我就是找你来给死人看病的，嗯，这样说，也不确切，因为中了毒，所以只剩下七天的寿命了。”
萧雅先是错愕，随后大惊，往后面撤了一步，与面前的人拉开了距离，手別到身后，顺便拿起一把解剖刀。
中毒，七天寿命，又偏偏找上自己这个法医。
萧雅可没有天真到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能听之任之，因此小心戒备地盯着来人。
那人对萧雅的小动作完全不在意，抬头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道：“也没七天了，今天不算的话，也就三天吧。”
这下没跑了，他所说的人肯定是李浩了。
虽然名字是女孩子的名字，样子也颇为文雅，但毕竟从孤儿院长大的男孩子，该疯的疯，该严肃的便严肃——萧雅神情一冷，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大大方方地说道：“魏方明。”
魏方明，那是什么鬼。
萧雅歪着头，侧脸盯着魏方明，脑子里不停地搜索着魏方明是何许人也。
“我要问的又不是你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萧雅图穷匕见，干脆把解剖刀明晃晃地拿了出来。
“魏方明不知道，一言富豪应该听说过的吧？”见到那解剖刀，魏方明也往后面退了一步，摆着手，辩解道，“别误会，我是来帮你的。”
萧雅的确不太清楚魏方明是谁，但在这个城市的人，却没有人不知道一言富豪的——因为故去的李家老爷子一句话，便从一文不名的小角色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大商人，成为一时佳话。现如今在李老爷子走后，风头更是超过了李家。
萧雅这个从孤儿院长大的人，看到这样的大人物找上自己，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呆呆地站在那里，更多的也是因为突如其来那么多信息涌进自己的萧雅的脑海，让他有点处理不过来。
因此，萧雅拿着解剖刀的背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一时沉默下来。
魏方明很理解萧雅的状态，因此也住嘴不说，等着他把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
萧雅不时抬起眼皮，瞥着魏方明，脑袋里的脑细胞也在飞快地死亡。
哪怕是叱咤商界，哪怕自己比比萧雅痴长几岁，魏方明见到这位法医倒也是小心翼翼的，无他，他是受人临终嘱托而来的，办不成事情，哪里还对得起已逝之人。因此，见到萧雅还在那里眉头紧锁，不由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是受李老爷子之托过来的。”
当然是受李老爷子之托来的，否则，偌大的城市也没其他人指使地动眼前的这位大佬。但就是因为萧雅也想到了这一点，才犹豫不决，照这样推测，岂非现在发生得一起，那位故去的老人全都料到了，并在去世前做了安排。既然如此，也完全可以防患未然啊……
“我不是李家的人，因此也没什么资格去评头论足，若非浩子是我兄弟，否则真心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上。怪恶心人的。但既然你是李老爷子派来帮忙的，那么至少很多事情，他老人家也是清楚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子孙自相残杀？”
魏方明料不得萧雅竟然就把事情如此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但感受到萧雅语气中的愠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事实上，当自己的这位恩师派人来找自己，当面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后，连魏方明自己都惊讶无比。虽然老人说话的时候，仿佛是以第三者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但魏方明也能感受老人的痛苦。这位传奇的老人奋斗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也是逞强，表面上冷静十足地拜托自己，但心里已经……
“我和你一样，也无法置评什么。虽然作为与李老爷子亦师亦友，近几年，甚至还是以对手的形式相处。因此，我也不好说什么。”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李老爷子已经因为家产的事情而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而剩下的看似是胜利者，或许因为陷害自己的兄弟，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结果英年早逝。而现在两个孙子又因为家产的事情互生龌蹉，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会吃不消——无论是帮谁，另一个总会受到伤害。因此，宁愿嘱托自己这个门生，也选择了不管不问吧。
很多事情，魏方明已经从李老爷子那里得知了。这才是魏方明真实的想法，但没有说出口，孙子间的斗争，眼前的萧雅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儿女间的那些悲剧，魏方明为了维护李家的形象，便闭口不言了。
魏方明转而道：“斯人已去，他没有真正交托给我们什么？但你我总有自己的选择，作为个人，你也不想自己的朋友就这么走了，作为一名伸张正义的法医，更不能让生命迟到，让正义缺席。”
从来都是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来都不会缺席。但此情此景，魏方明的话更合适，不让生命迟到，那是要救李浩的命，不让正义缺席，那是要将李凯这地幕后主使绳之以法。前者是萧雅要做，后者是张斌要面对的。
“对了，你这样的大老板，过来来帮我的忙，行吗？”萧雅最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魏方明换下正装，和萧雅一样穿上了工作服，笑道：“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别忘了，我可是以高新技术起家的，我自己在大学里读的就是生命科学，而且我这次带来了我们公司先研发的分析仪。”
萧雅这才发现，魏方明是拉着一个大箱子过来的，说道：“有备而来啊！”
——
“这地方已经够偏僻了，还躲躲藏藏的，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总不至于要我把自己的双脚绑住，双手投降，你们才出来啊？”既然发现了章来宾已经出现了，张斌也不客气，如其所愿的来到一片废弃的工厂，然后如王者君临天下般，站在中央，大声宣言道。
因为是废弃的工厂，因此风呼啸而过，让人心生寒意，人影晃动着，似乎有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胆寒的永远是心术不正的人，而张斌在进入到工厂的时候，也拾起一根铁棍，一人一棍，就站在中央，面无惧色，因为张斌是正直的人，所以不会害怕。
章来宾抓着自己的衣领，缩了缩，避免让寒风吹进来，却也没有寄上衣领，因为如果打起来，紧扣的衣领只会让自己呼吸不畅。听到张斌的宣言，章来宾也不想躲了，手招呼一下，一大帮的人呼啦啦地从四面八方出来。
“章来宾，我们应该有见过彼此，但正式的，面对面的，就属这一次吧？”张斌转身，看着章来宾。
章来宾肯定道：“没错。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废话多说了，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停止你现在做的事情，大家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当然，兄弟我也会记得你的，只要收手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即使是剑拔弩张的现在，章来宾仍然不忘记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劝张斌停手，自己也好不趟浑水。所以，章来宾也算是最后的挣扎。
张斌笑道：“那我费了这么多劲，岂非一点意义都没有。”
章来宾毫不客气地道：“本来就没有意义，彼此的实力摆在那里。”
章来宾说的实力自然不是自己和张斌之间，而是李凯和李浩之间的。
张斌道：“我做人，都是求个心安理得。”
章来宾道：“我做事，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己。”
“那就没得谈了。”张斌说完，提着铁棍向着人群里冲进去。
“那就没得谈了。”章来宾重复着张斌的话，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面退了几步，这种事情有钱二赖子就行了，他自己只要等钱二赖子抓住张斌，行最后一刀便行了。
这是章来宾能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在章来宾死死盯着如狼入羊群的张斌，却没有发现，另外一群人也偷偷潜入进来。
只要对方不拿着热武器，张斌自信自保无余，但他很清楚，如果形势不利于自己，章来宾多半会逃掉，而张斌却很难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抓住这只老鼠。所以，张斌布置好了一切，早在昨天，张斌便拜托警署的朋友来帮这个忙。
是的，章来宾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但从一开始，当李凯和章来宾主仆两人因为那堆余烬感到害怕而采取行动的时候，主动权便到了张斌这里。
张斌走到哪里，章来宾他们就必需跟到哪里，这场废弃工厂斗殴事件便发生在哪里。张斌警署的朋友便可以来一个黄雀在后。
“老大，现在张斌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我们也应该可以实施抓捕吧？！”韩沫提议道。
“着急什么，这不刚开始吗？戏要演足，演像了。否则怎么抓啊？”孙平原本想点一支烟的，但想到可能会暴露自己，到时候，暴露了自己其实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按照韩沫的提议实施抓捕，但看不到张斌被揍，那就十分可惜了。
“……关系还这么差啊。”韩沫嘟哝了一句。
警署的探长铁原很看中张斌，数次邀请他加入警署，但看张斌这幅样子，就很明显知道结果了。
所以，孙平想稍稍恶心张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