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天
我睡的正香，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拿起手机看了看，确实有一条新消息，是曹展发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曹展：你好，我想了很久，还是想给你发条微信，笑脸笑脸笑脸！
我看看时间，2019年5月11日凌晨三点半，心想你小子是睡着觉想的吗？还是睡觉做恶魔惊醒了，觉得不骚扰一下别人，自己就吃亏了？
我闭着眼睛呆了一分钟，给曹展发了一个笑脸，曹展很快就回复了：你没有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我叹了一口气，写道：自然是被你吵醒的！仇恨仇恨仇恨！
曹展：我出差，刚下飞机，在去酒店的路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
我写道：虚伪，没有诚意的道歉呀，这个时间发微信，不就是为了打扰我休息吗？
曹展：害羞害羞害羞！
我写道：斩杀斩杀斩杀！
曹展：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水城市？
我写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看上我？
曹展：好直白呀，小生有点扛不住呀！
我写道：不是好汉，不要打扰！
我这条微信发出后，曹展很久没有回复，我想是被拿着大刀的我给吓住了，便看看手机上屏保，2712:09，2019年5月11日，凌晨四点，便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闭上眼睛，想睡着，却再也谁不着了，思绪马上又掉入死与不死这个命题中，来回的折腾。
吃完早饭，我说：“今天我去送小虎上学吧。”
“好！”小虎连忙说，我嫂子本来端着碗要去洗了，一听这话，连忙折了回来，说：“不用，学校就在咱们村里，小虎都是自己去。”
“没事，我反正也没事。”我说，我嫂子可能生怕小虎再说出点什么，坚持说：“不用，他一个男孩子，有啥可送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家歇歇吧。”
“我姑送我咋了，就你事多。”小虎气呼呼地说，我嫂子急了，说：“你个小兔崽子，你咋说话呢？”
“小虎，你是皮痒了，这么给你妈说话？”我哥说，小虎说：“我妈这样给我奶奶说话，你咋不打我妈？”
“小虎，我看你是吃错药了，整天瞎说，看我不揍你！”我嫂子放下碗，就要打小虎，我连忙拦住，说：“小虎，去拿书包，快跑，要不你妈打你。”
“棠棠，不能这么惯孩子，以后他成啥样了？”我嫂子说，我看着我哥，说：“没事，谁还不是这么长大的，是吧，哥？”
我哥的脸更红了，气哼哼地走了，我嫂子的脸上也挂不住，瞪了我一眼，端着碗去了厨房，我心想，幸亏我给买了这么多东西，高兴劲还没有过去，要不得给我翻脸。
小虎拿了书包，我拍了我妈一下，跟着小虎出去了，在小卖部给小虎买了点玩具，把小虎送到学校门口，小虎说：“姑姑，你放心，我会保护我奶奶的。”
“你是故意的？”我吃惊地说，小虎说：“我知道我妈怕姑姑，故意说的，平时我说，我妈根本就不打我。”
“你这么小，就知道这个，我的小虎呀，长得非把你妈卖了不可。”我由衷地说，小虎说：“我就看不上我妈那样，姑姑来了一个样，姑姑走了一个样，就想让姑姑买好东西，财迷。”
“行，保护奶奶的事情，姑姑就交给你了，你就是我的小勇士。”我摸着小虎的头说，小虎一笑，嘴咧的老大。
我回到家，我嫂子的脸色还是很差，我在心里暗笑，嘴上说：“嫂子，别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长大就好了。”
“嗯。”我嫂子就意思了一下，根本没有说话，我便说：“嫂子，一会我跟我妈到爸的坟上看看。”
“嗯。”我嫂子又意思了一下，我便笑着去找我妈，我妈说：“看，你嫂子生气了，你可别再招惹她了。”
“妈，我可没有招惹她，孩子这么说话，又不是我教的，再说，谁家不是，孩子学老子，一点都不错，刚才小虎还说了，以后家里就他说了算了，到时候，想咋就咋，真厉害！”我故意大声说，让我嫂子听到，我妈白了我一眼，小声说：“行了，可别再说了，咱们去坟上看一眼，中午早点回来，看你嫂子这个样子，不一定做饭。”
“不做，我带你们出去吃，刚听说县城边上开了一家牛肉馆，好吃。”我说，我妈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到了坟上，我给我爸把坟上的杂草薅了薅，把不平的地方填平了，就跟着我妈坐在坟边上，沉默了一会，我说：“妈，你恨我爸吗？”
“年轻的时候，日子苦，家里穷，要吃没吃，要穿没穿，每次挨打，我都恨，觉得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后来岁数大了，国家的政策好，日子渐渐好过了，你爸也老了，脾气也好了许多，打的少了，也就不怎么恨了。”我妈说。
“妈，你真能扛，扛了几十年，我佩服你，要是我，我早走了。”我说，我妈说：“你不懂，你爸不容易，一家老小吃喝要看你爸，家里又没有钱，他又没啥手艺，心里更苦，不像我们老娘们，找人说说，心里还舒服点，你爸那个脾气，有啥事，都是在心里熬着。”
“熬着也不能打人呀，手又狠。”我说，我妈说：“还是没文化，不文明，那个时候，有几个老娘们不挨打，你看现在，都上过学，文明了，日子也好，最多也就吵吵几句，有几个动手的，还是日子苦，人心里也苦。”
“可能吧，反正我不理解你。”我说，我妈笑了笑，说：“我们也不理解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咋又不挨打，拌个嘴，一个个都离婚了，跟唱戏似的，没个正经事。”
“唉，又绕到我头上了，没法聊了。”我苦笑着说，我妈叹了一口气，说：“棠棠，你不要总觉得妈这一辈子不值，我觉得挺值的，你爸虽然打我，骂我，但是对家里没有一点二心，对你和你哥，更是没有一点二心，这就足够了，我知足。”
“好，你心里觉得不苦就行。”我说，其实我还是不理解我妈，我妈说：“有很多事，你爸都不让我给你说，你不知道，当年你考上大学，你哥刚结婚，把我们大半辈子存款都花了，咱家哪有钱供你上大学呀，你嫂子跟你哥都不愿意，你爸说谁不愿意，谁就滚，你嫂子跟你哥，再也不敢吭气了，你爸拉下老脸，整个村子给你借学费，四年，每年你交学费的时候，你爸都整夜整夜睡不着，生怕凑不齐，影响了你。借了钱，总要还吧，你哥刚结婚，上班挣的也不多，你嫂子本来就不乐意你上大学，一年大几千块钱花着，你爸不想你哥作难，也不要你哥的钱，咋办？你爸就去山上干苦力，你还记得不，你放假回来，总也见不着你爸，你爸就是去山上干苦力去了，一直干了六年，才把借的钱给还清。你爸上山的时候，本来岁数也不小了，干了六年，腿就不行了，要不还得干，棠棠，你爸不容易呀！”
我妈说到这里，开始抹眼泪了，我的眼圈也红了，我妈接着说：“你离婚的时候，你爸两天没有睡觉，一直长出气，就琢磨着，要是能在村里给你盖上两间房，弄一个小院子，死也就瞑目了，唉，你爸腿不行了，真是干不动了，棠棠，你爸死的时候，你也在跟前，一直拉着你的手流眼泪，是放心不下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