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落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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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风动叶落,各家事

许是刚下过一场雨的关系,尽管短暂得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停了,但还是为满园的景色添了几分雾气,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停留在空气中的那份湿气,微凉,带着一点清新舒适的感觉,却抚不平内心的不安与躁动,若再多看一眼透着白雾的景色,视线只怕也跟着朦胧了,任婉婉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低落感,那会让她陷入更大的混乱中,故轻掩窗户,将视线放在了室内,月牙正在绣着花样。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月牙待任婉婉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稍有动静,就能及时感知到。看着月牙关切的脸,任婉婉摇摇头,表示无碍,却又忍不住诉苦的欲念,一没留神,说出了心里话,“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难受得厉害,想哭,哭不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失去了。”

“小姐……”月牙先是担忧的看着任婉婉,再就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灵光一闪的样子,眼底一亮,竟翘起了嘴角,走到任婉婉面前,恭敬的跪下,仰着头,虎牙微露,轻笑道:“小姐,奴婢看这八成是小主子在闹您呢,听人说这有了身子的女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您这患得患失的模样,不正合了孕喜的征兆?”

任婉婉眨眨眼,“这是真的吗,怀了身子的人都会像我这般伤春悲秋吗?”

月牙肯定的点点头,“千真万确,这民间的一些说法最是真切不过,毕竟那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的,奴婢可是打小就听那些阿嬷阿婶说这些的,肯定错不了。”

“你呀,还没出嫁呢,就满口的这些胡话,也不怕羞!”任婉婉心安了些,却在看到月牙那晶晶亮的眼睛时,忍不住一根手指戳上了她的额头,笑骂道。

“啊呀,疼,小姐不疼奴婢了!”月牙见任婉婉笑了,也跟着笑了,却不忘了捂着额头扮委屈,任婉婉好笑的摇摇头,却在这时听得通传声,是朱启明又派人来给她送东西了,月牙一听,也不耍宝了,麻溜的爬起来,替任婉婉打点一二。

任家出事,自是闹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但有朱翎赟的死命令,又有朱启明的吩咐,任婉婉竟是半点风声都听不到,一心期待着再次诊脉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为自己和所爱之人挣得一线生机。瞒着任婉婉这事,朱启明的心是矛盾的,于情于理,任婉婉都该为任万民守孝,但形势不由人,朱启明怜惜她家逢巨变,顶着诸多压力,不忍再让她受一次打击,所以,便是日后她怨他,他也不后悔。

使了手段瞒着任婉婉后,朱启明又派了更多的手下去照顾她那个被流放的父亲,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伙势力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在任婉婉一无所知的时候,皇城就任家遇伏一事已经讨论了不下百次,伏击任家的人实在是嚣张,毫无避讳的自报来历,堂而皇之的将任家人的尸身扔在曜日下,以尸血书写挑衅朱翎赟龙威的话语不说,还宣扬一切不过刚刚开始,背叛许风吟的人一个都逃不过。这出大戏,叫心里有鬼的人寝食难安,念着许风吟好的人痛快饮酒,不知许风吟是谁的人茫然无解,搞得整个皇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嘻嘻……”贤宜郡主也听了一耳朵八卦,知道任万民死得凄惨,任家衰亡已成定局后,竟恢复了几分神智,叫来了许明珠陪她喝酒。只三两杯黄酒下肚,贤宜郡主便又失了神智,如孩童一般抱着酒坛傻笑,许明珠默默的陪伴,偶尔贤宜郡主流出了口水,就伸出手替她擦掉,细心体贴却又守着一分礼,不曾放肆。

“嘻嘻呵呵呵,报应,真是报应,果然啊,善恶终有报,做了恶事的人便是能逍遥一段时间,又怎样,还不是会死于非命,死了都不得安宁。”贤宜郡主痴痴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往嘴里灌酒,脸上染起了一层红晕,看着竟有几分妩媚。

许明珠没说什么,贤宜郡主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许是酒气上头,许是真的太过欢愉,贤宜郡主竟爬到了石桌上跳起了舞,许明珠担心她摔着,想要阻止她,却在看到她舞姿的那一刻愣住了。此时无风也无云,花草林间寂静无声,本该宁静淡雅,却因贤宜郡主的舞姿而有了声音,像是悠扬琴声自天上来,徒惹凡缘。

竟不知贤宜郡主还有这么美的一面,许明珠不是第一次看人跳舞,却是第一次懂得该如何欣赏舞者的美,爱美之心,世人皆有,许明珠也不例外,慢慢的沉醉了,呆呆的看着贤宜郡主,仿佛只看得到她一人。贤宜郡主眼里却空无一人,她只是凭着本能在舞动,肢体摇摆间,眼角滑下一滴泪,许风吟最爱看她跳舞了。

青宛兰站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视线在许明珠身上停留,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她就不该来这,没得又自寻恶心,膈应个几天。

贤宜郡主最后一旋身回转软软的倒在了许明珠怀里,不等许明珠反应,就眼一闭的睡了过去,许明珠哭笑不得,小心的将贤宜郡主交给了虎视眈眈的董嬷嬷。

回到房里后,崖溪风正好在喝茶,许明珠便走到了他对面坐下,任家遇伏一事超出了许明珠的预料,却不打算掺和,毕竟任家从来都不是她的首要目的,至于是谁下的这个狠手,她虽好奇,却不会过多的纠缠,反正不会是青莲指使的。

自然不是青莲做的,收到消息后,她和十一也很想知道是谁干的,是其他也想为许风吟报仇的人,还是打着为许风吟报仇的名号以滋养自己的野心的势力?

“任万民,你这个欺世盗名,忘恩负义的蛇鼠之辈,终于死了,哈哈,陛下,这个叛徒终于死了!”深山树林间,一茅草小屋内,头戴黑帽的男子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