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食坊
滴声响起，余锋心中一喜：难道是两面人发来了确认消息？
覃医师忙凑过来，她刚着急的拉着余锋到窗边，本来就是要确认大猫生死。
而两面人发来的消息，自然是最能确认的。
滴声也引起了赵岚的注意，但她只是厌恶地瞟了眼余锋，然后继续投入工作中。
余锋满怀希望地点开腕屏，只看一眼，失望涌上心头。
滴声并不是来自时光，而是弟弟余江发来的新信息：明白，我明天过来！
覃医师同样满脸失望，她皱眉看眼房门处，小声问道：“唉……难道我们猜错了？”
“应该没有，”余锋点下删除信息的确认键，“可能……他还需要再确认下才能给答复。”
“呵，这理由听起来更像你在安慰自己，”覃医师转身趴在窗台上，将脸印在夜风里，“我可是把所有的事都说给她们了。”
“我听到了，她们这会儿应该调监控去了。”
“确认我有没有说谎？”覃医师瞄向余锋后脑勺，“嘿，我哪敢说谎？一到三楼全是监控，不过……”
她又转了个身，看向门口，“倒是她们看了监控后会怀疑人生吧？那么大一只猫，就这么消失了……”
“应该是从窗户跳下去了，”余锋看着熟睡余母，回忆说：“我放窗帘的时候，窗户关的很严。”
“这么高……”
覃医师原本想要反驳，但想着大猫速度诡异，又能懂人言，更有可能是她崇拜的两面人，反驳的言论便没法说出口。
她认真想了想，盯着余锋的侧脸问道：“那只大猫应该只是他派来的吧？”
“虽然，崇拜一只学识渊博的猫我并不排斥……但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系统的学了十多年，在专业上的见地居然还不如一只猫，说出去大概会让人笑掉大牙吧？”
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余锋一时无语，顿了会儿才回道：“你看我笑了吗？”
“可是……”
覃医师本想说你不一样，可话刚要出口，她又觉得这话不对，没等她想清楚哪里不对，余锋已经走到了门口。
“别可是了……先去吃饭，有什么等吃完饭再说。”
听到吃饭，她心里的疑惑暂时消散，直应道：“好！”
等她走到门口，余锋点下圆环状的开关，玻璃窗随即缓缓合上，三秒后病房重新变得昏暗。
走廊上，十来个警察正在检查病房，在着装统一的警服下，身穿便服的赵岚很是惹眼。
余锋想起赵岚看自己时那种厌恶的眼神，认真想了下，却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直到覃医师皱眉站到他面前，他才有些头绪。
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覃医师，细看之下并不比赵岚逊色，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覃医师的白大褂扣子被扯开大半，内里又穿的颇为清爽，于是赵岚就这么误会了。
找到原因，余锋却没有解释的心思，只是觉得好笑，但腹中饥饿又让他笑不出来。
他想：即使吃饱，也笑不出来吧？
今天是五月二十五，粗算下日子，余锋发现，他有近三个月没真正笑过。
如果两面人确定的消息传来，应该能笑一笑。
如果母亲的身体完全恢复，那肯定可以大笑一场。
可惜都只是如果……
兀自摇摇头，余锋又偷瞄覃医师两眼，在她开口催促之前，转身下楼。
因为大猫伤人的缘故，一楼大厅空无一人，灯也被人关了大半。
地空城夜晚的霓虹灯从各个角度照进大厅，像月光却远没有月光纯净。
医院大门外，是余锋不曾接触过的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医院这么些天，他还不曾好好看看地空城的夜景。
十层一班车，一栋一站。
是地空城飞舟系列公车的专用路线，在地空城共有二十条这样的路线。
在夜晚，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运营的飞舟客车，它的底盘会发光，从最底层往上看尤其好看，也就是余锋此时的角度。
“覃医师你看！”
余锋指着头顶，“飞舟看起来像不像获奖纪录片里的万米深海中，那些会发光的鱼……”
“多看眼能抵饿吗？”覃医师吐槽一句，走了两步发现余锋没跟上来，只好拉着他的手拖往最近的一家餐厅，“别看了……先去吃饭啊！”
余锋任由覃医师拖拉着，他仍看向头顶，心中第一次对星空集团生出难以名状的钦佩。
被覃医师拉着走了二三十米，直到头顶的璀璨灯火梦幻飞舟被三层的摊位平台完全遮挡住，余锋才重新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个稍显冷清的小店，名为“小食坊”。
“有点冷清，不然换家？”
余锋说着，朝周围看了圈，想找到以前他跟母亲吃过的那个店。
“又是底层，又在医院旁边，你还想多热闹？”覃医师没好气的盯着余锋，“再说了，你是来吃东西还是来图热闹？”
“嗯……吃东西。”
覃医师满口道理，余锋没法反驳，只好先走进店内。
环视一圈，除了最里边的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饭菜，其余的桌子都空着，就连柜台上都没人。
“坐那？”
“坐哪都无所谓，我吃饭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按时。”
显然，覃医师对余锋路上的耽搁有点小情绪。
“好咯……我这就点。”
赔笑一声，余锋拿起来菜单看了看，径直走到摆着饭菜的那桌旁边。
因为没吃过，余锋索性勾选了推荐的菜品，然后把菜单递给覃医师再确认一遍。
覃医师点头同意，余锋正要叫老板，一个老板模样，穿着茶色休闲服的年轻女人，从柜台后的小门走了出来。
看到年轻女人的脸，两人同时一愣：赵岚？
眼前这个年轻女人，除了脸更圆点，眼睛更大点，跟赵岚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年轻女人看着发愣的两人也跟着愣了下，她从柜台处走来。
“两位吃饭？”
余锋点点头，把点好的菜单递给她，忍不住问道：“老板你是不是姓赵？”
老板接菜单的手一顿，柔声问道：“抱歉……两位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你长的太像一个人，我们刚刚才见过她。”
“哦……”老板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岚姐，我是她的堂妹，你们叫我赵老板就行，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给两位安排饭菜？”
余锋点头，覃医师催道：“老板你快点，我都要饿扁了。”
赵老板笑了下，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两位稍等！”
路过柜台时，她顺手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
电视上画面一闪，映入眼中的仍是戚芳那张熟悉的脸。
“本台消息：今天下午五点，星空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其首款游戏《末日》上线，
有分析人士指出，星空集团在此时推出末日类的游戏，并不是为了盈利，更不是其进军游戏行业的敲门砖！
同时，也有热心市民指出，星空集团这款游戏是为了让广大民众率先适应末日氛围……”
新闻还在继续，覃医师忍不住开始吐槽，“星空集团……又是星空集团，
这么大的集团不抓紧研究基因药剂那种利国利民的高新产品，专搞这些有的没的……”
在下午，余锋对这话肯定会认同，此时却没法认同。
一个集团能做到改善这么多人的生活，在建筑、生物科技、运输制造等多个方面均是最为先进的存在。
这样的公司，实在是不应该因为其一个研发项目的停滞不前而去吐槽他。
不但不会吐槽，余锋甚至还觉得游戏《末日》应该会很有趣。
也许一个人吐槽没多大意思，覃医师说了会儿，自顾自的跑去柜台拿了两瓶营养特快线，说是要垫垫肚子。
她递了一瓶给余锋，余锋揭开盖子送到嘴边又放下，他想着两面人事，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虽然医院方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但当希望出现在眼前时，余锋还是不想这希望化作泡影。
等了约半个小时，第一个菜爆炒鳝鱼终于端了上来。
两人扶起筷子，覃医师显得更急一些。
电视上还在就星空集团发行游戏的各种可能性说事，余锋要了米饭边看边吃。
余锋才吞下第一口，隐约感觉店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居然还是两个才见过面的熟人：赵岚和张艾。
在余锋抬头的瞬间，赵岚就盯上了他，只是这次，她眼里的厌恶似乎被某种迫切压下。
她走向余锋，比一般人小跑更快，“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腕屏已被她启动，一张截图出现在余锋眼前，截图里是那只黑色的大猫。
余锋舔掉筷子上的饭粒，“这是……猫啊！”
“我知道这是猫，我是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赵岚眉宇间透着不耐烦，跟之前的冷静相比，此时的她莫名有点急躁。
余锋抬头看她一眼，把筷子放好，站起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你这是妨碍公务！”赵岚眉头紧皱，满眼厌恶。
赵老板听到动静，端着碗油焖小鱼干问道：“岚姐，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赵老板的声音，赵岚愣了下，慢慢冷静下来，她冷冷盯着余锋，“你别想躲掉，你知道那些总要说出来！”
余锋坐下，呵呵一笑，“那也要我知道啊！”
赵岚瞪了他一眼，坐到还剩一半饭菜那张桌上。
覃医师一直忙着吃，对眼前发生的事不管不顾。
跟在赵岚身后的张艾似乎被吓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赵岚叫她，才小跑进来坐下。
四人慢慢吃着。
当余锋点的菜全都上桌，得空的赵老板忽拉着赵岚进了柜台后那扇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