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酿酒
车内一片死寂,阮姝被宋霁按在身下,是十分脆弱的姿态,鸦黛色的长发披散开来,衬得面容更加细幼。
她用手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却可悲的发现,这样的境况,被逼到无路可退,她都没有办法直面他。
“以前我一直不知道,阮姝,你这样的人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后来我发现了,阮姝,你就适合被人这么对待……”
他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刻薄的话,宋霁清冷,与人鲜少说重话,他惯于用行动达成目的,旁人眼中,永远都是风雨不动的样子,c市最风雅俊美的男人,根本不屑与人争执。
阮姝抬头看向他,有些发抖般:“宋霁,我……”她掩面,轻声啜泣:“我可以解释。”
她哭泣时候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兔子,面容微微泛红,接不上气般。
宋霁嘴唇微抿,她永远,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宋霁有的时候会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心软。
“解释什么呢,阮姝?”他俯身在她的耳畔,眼中带着凉薄之极的味道:“关于你的情人苏集木?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阮姝,你真的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倘若你能只看着我,多好。”
这种感觉很陌生,她用手攥着宋霁的衣摆,开口说话带着哭腔:“宋霁……苏集木不是的……”
失踪的苏集木,无人的小岛,勾连不清的过往……阮姝,告诉他吧。告诉他,那些晦暗无光的年少岁月,她每天、每天都在等他。
宋霁,阮姝从来都没有背叛你。
—————————————
宋霁与阮姝的婚姻,一直以来,都是宋霁一个人的精心筹划。
c市最中央的高楼,锦舟集团。
宋霁站在最高层的落地窗前,日落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他本就生的好,母亲傅清浅曾经是名动c市的美人,父亲宋珏年轻时也是所有名媛钦慕的对象。宋霁几乎承袭了父母外貌上所有的惊艳之处,因此站着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像极了一幅画。
他的身后是极其考究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少女的照片,很明媚的笑容,是春日迟迟也比不上的美好,那是一个样貌甜美的女孩。
“宋总。”秦顾对这个极年轻却手段狠戾的总裁,时至今日仍心有余悸。
宋霁当年揽下锦舟时,宋氏家族内讧不断,他力排众议成为锦舟的绝对控股总裁,当中秘辛种种令人不寒而栗。
秦顾微微鞠了一躬,走向宋霁:“阮小姐三年前父亲死于心脏病,母亲被顾风找人看护着,她现在寄养在舅舅顾风家,于上个月辍学,阮小姐她……这三年,吃了不少苦。”
秦顾看着他波澜不兴的脸色,顿了顿:“辍学后,顾风派阮小姐去洽谈顾氏与霆屹集团的亚岛投资案,洽谈的对象是霆屹总裁,苏席靖。双方会面的地点刚好是锦舟集团名下的酒店……”
“您在酒店房间里看到阮小姐和苏席靖,大概是顾风的意思。顾氏自从阮姝的父亲过世以后便江河日下,顾风大概也是病急乱投医。”
秦顾摸了摸额角的汗,继续说:“您前几日去a市找阮小姐的事,照您的吩咐,透露给了顾风,阮小姐现在已经回去继续学业了。”
“替我联系顾风。”宋霁眉眼微敛,看不出喜怒,他转身将桌上的照片递给秦顾,再度开口冷冽如冰:“然后,把照片给他。我给他他想要的,他把我要的给我。”
秦顾变了脸色,但也只是一瞬,便应下了。将阮姝的照片给顾风,什么意思不能再更明了了。
夜凉如水,暗夜之下,更容易催发内心最深处的恶意,一开始恨意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日复一日的浇灌,终于在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宋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折痕很深,还有许多的褶皱,纸的主人大概辗转翻阅过它很多次,上面只有两行小字——“林光虚霁晓,山翠薄晴烟。宋霁是阮姝的小太阳。”
既然不能自己做这个恶人,那总是得找人代劳的。
……………………………
爱恨之间的界限,从来都是薄如蝉翼。时间回到阮姝辍学的前夕……
阮姝站在画室的中央,晌午时分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落下,恰到好处的温暖。
上个月,她被迫从大学辍学,便从舅舅顾风那搬了出来,来到这家画室教授绘画。
“你以为我爸爸为什么收留你啊?阮姝,不过是因为传言里你和宋霁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罢了。”
顾艺瑟站在人群中间,语气傲慢,一张精致俏丽的脸,偏偏做出了那么讥讽的表情:“可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你,阮姝,高中的时候他就腻了你吧。”
阮姝站在原地,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红着眼看着顾艺瑟,身体绷的像一根弦。顾家大小算是名门,没有人愿意为阮姝说一字半句,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的样子。顾艺瑟虽然厌恶阮姝,但刚刚连带调侃了宋霁,内心有丝丝不安与恐惧。
宋霁,不是顾家这种身份地位的家族可以评头论足的,她微微变了脸色,强作镇定的开口:“阮姝,主动退学吧。”
顾艺瑟的脸和顾风的在记忆里重叠,那个她名义上的舅舅说:”毕竟,你母亲还在医院躺着,不是吗?”
主动退学吧……
没有宋霁的阮姝于顾家而言,更适合放在商场上当一个换取利益的筹码。可哪怕在这样如走钢丝的境况,阮姝也从未想过去找他。
那么不堪的过去,她不敢去。
顾家在当天断了阮姝母亲的医疗,阮姝不过是一个大三的学生,根本无力支付如此高昂的医疗费,她进退维谷,没有做更多反抗便退学了。
顾风当天晚上在书房同阮姝进行了谈话,半生商场沉浮的男人,精明的像鹰隼般的眼。
“阮姝,顾家这些年对你怎么样?”那么晦涩的夜,阮姝只觉得周围一点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