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先生》后篇

“洪老师，有你的信件，是你父亲寄来的。”

国文书被他搁置在了桌子上，他冲着下方的同学挥了挥手，这是自习的意思。洪老师觉得不够，再黑板上写下了“念家”二字，冲着讲台下说道：“这是今日的国文作业，将你们念家的情绪写在其中。”

有些人紧皱眉头，想接着问一些国文作业的问题，不过见洪老师这姿态，显然是心急如焚，明理是非者自然把话憋在肚子里头。

此次的作文题目过于偏见老辈者，念家，那必然是要离家，为何离家？这对这群刚刚上中学的他们来说，尚且太早接触了。

这也是洪老师且未经过大脑写下的题目，听闻自己远在异乡的父亲写来了一份信，他心中的思绪杂乱，多的还是念旧水乡。

“黄梅雨到了，老父亲居然会持起笔头为我写封信，过几日抽空回水乡看望他老人家。”洪老师笑着，接过了门卫递来的信件，这封信还被黄梅雨打湿了。

“这几日你备课繁忙，校长也常在师生面前夸赞你，你请假回去探望父亲，我想校长并不会扣留。”

门卫嬉笑道，自从洪老师来到学校至今，也不比从前，在教学与国文方面十分突出，如若有见过张先生的人，恐怕还能从洪老师身上看出一点“张先生的影子。”不过可惜，张先生从未离开过水乡，去外地教过书。

洪老师坐在了讲台上，信中的一字一词他都看了不下两次，尤其读到了张先生病倒，与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的眼中开始闪烁着泪光。

“想不到张老师病倒，我必须回去看看了。”

他站了起来，注视自己刚刚写下的“念家”二字，慢慢的抹去了“念”。

“洪老师，你这是何意？如若作文题目太难，我们也能在翌日交谈，可以组个小组一同商量‘念家’的概念，无需为我们更改题目。”几个同学劝说道。

洪老师摆了摆头，他的大意并非如此，他只是感觉“念”字无法表达一个远在他乡之客的心情，思归未可得。洪老师也半年没有回去了……

只见黑板上的念字被改为了归字，他细品，没有擦去的意思。台下唏嘘，归家对于他们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洪老师面容和谐，略带温馨的说道：“坐在此处的同学，想必也有从乡下而来，就算是从未离家，但每每归家之时心中的情感也复杂多样，我希望诸位能把自己的感受都写下，在与这场黄梅雨嵌套。”

洪老师说罢，匆匆出了门，他知道一位老人病倒，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来长言几句，这样一来心中的寄托也有的倾述。

洪老师踏上了公车，急匆匆的奔波到水乡，与此同时他遇见了长久未联系与见面的老友，也便是同张先生教出来的学生。

俩人目目相对，显然看出了对方的用意，便朝着张先生的家中前去。

张先生还在家门前坐看夕阳，他眺望远处，水乡的路并非平坦，俩位曾经优秀的学徒背着行李，蹒跚的爬上了青石的街道，朝着自己而来。

张先生想站起来，但是太难……他嘴角微微一笑，其实不仅仅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言语，在张先生心中，这两位老师早就成为了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