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雪灾。
这寒冬腊月,山如玉簇,林似银装,大地白茫茫一片,是非常的寒冷。
麦苗盖上了厚厚的雪棉被子,在下休眠等待春天到来。
有钱人家都围着火炉子取暖,银钱桌子上一摆,麻将牌九输赢就是一天。
樵夫冒着严寒上山打柴,去集市卖掉换些铜钱,买些油盐酱醋养家糊口。
在这寒冷的冬天,大地冰冻三尺硬如石砖,漏网的地瓜花生也被冻在了里边,根本无法向外挖掘。
耗子窃取人们的成果,也进入了保险柜子里,无人能和它们分享。
有些鸟儿都飞回了南方去过冬,其它动物也都在洞穴里躲避严寒,小锋也失去了食物来源,就在村子里乞讨。
太阳从东方升起,穷苦人民就在阳光下做工,乞讨的人们都在墙根的阳光下取暖。
老奶奶也在屋内纺线,那嗡嗡纺车的歌声是响成一片。
七旬老翁也不闲着,他们就带上蚕茧叼着旱烟袋,拿起栗花火绳,都聚集在墙根的阳光下捻丝线,打扑克下象棋,讲故事闲谈。
大姑娘小媳妇也在墙跟的阳光下织毛衣,做鞋垫。
儿童孩子们都在堆雪人,打雪仗,滑冰雪,玩耍老鹰捉小鸡等游戏,他们玩的是那么开心。
可是小锋从不去玩耍,就仔细观察姑娘们织毛衣做鞋垫,看老人们捻的丝线,听他们讲故事闲谈。
这一天,密云遮蔽天空,公鸡喔喔鸟儿歌唱,在催促人们起床。
小锋一早起来练完功夫,就进村子里去乞讨。
家家户户做饭,烟雾飞上云端,是天下一片黑暗。
小锋行到半路就狂风大起,呼呼的东北风,吹的小锋站立不稳,草衣被刮的是刷啦啦直响,草帽也被刮飞,小锋一把抓回草帽抱怀里,就背风倒行。
寒冷刺骨的东北风,是滴水成冰,哈气成霜,冻的小锋手脚麻木不知,是直打寒颤,变成了一位白眉发娃童,就双脚跺地,双手抱嘴哈气取暖。
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少人行,小锋就冒着暴风雪来到了一座村庄。
此村有五六百户人家,宅院大小不等,高低不平,房屋新旧不一,都被银装素裹,冻的人们都无法出外做事,就紧闭房门升火取暖。
街道七高八低的也不规整,外边也不见有人行走。
鸟儿都在巢穴里躲避严寒,村子里是静悄悄一片。
小锋敲了几户人家的大门,也无人理睬,都恐怕开门寒气射入屋中偶感风寒。
狗儿在窝内也装聋作哑,身体蜷缩恐怕冻掉尾巴。
小锋又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外,是一座篱笆院,木棒寨门,周围院墙都是用粗大木棍围起来的,是非常坚固。
墙顶遗留了很多扁豆丝瓜的藤蔓,上面储存了厚厚的积雪,好像一条白龙,一阵风儿刮过,藤蔓的颤动好像白龙在腾空飞翔。
院内左侧一盘石碾子,是一块整体蹲在了地上,碾盘直径很大,碾砣跑道外围还有一尺多宽平台,是放粮食用的,平台的边缘还有一圈石棱子,是以防粮食滚落到地上。
碾盘中间是一根竖杆,胳膊多粗,高三尺,穿在了碾锅上。
碾锅长方形,是木制品,中间有两根核桃粗圆木,叫碾棋,夹住砣眼在轨道上运转。
右侧是一盘石磨子,磨盘和下扇也是一块整体,只有上扇转动。
磨扇也是圆柱形,和碾砣相反,上扇有两个磨眼,能伸入手掌,两侧各有一个磨耳,是拉磨子用的。
上面落满了积雪,好像一盘子奶油大蛋糕。
篱笆门口是厨房,里边有锅灶,泥炉子,烙煎饼的铁鏊子圆盘形,中间凸起三条腿,高二寸,锅碗瓢盆也都在里边。
对面是畜圈禽舍,禽畜都在里边躲避严寒。
五间土坯茅草房,三个门口四个窗,房门关闭,是木板打造,刻着花纹。
窗户棂子是长方木条,三尺长一寸宽,十多根,中间是两根横牚串起来的,都拉开了一定距离,镶嵌在窗框上,里边糊了窗户纸,外边挂着草帘子挡避严寒。
窗台是一块青石长条,非常平整光滑。
小锋敲打了几下木棒寨门,就冲里边叫道:姑姑阿姨,行行好可怜可怜,给口吃的吧,晚辈是感激不尽。
接着纺车停止了歌声,就出来了一位妇女,二十多岁,上等身材,披肩长发,柳眉凤眼瓜子脸,白浄面皮,鼻直口方唇红齿白。
上穿青色棉袄,下穿灰色棉裤,脚踏三寸青莲,左手遮挡着风雪,右手拿着一个菜团子,扭着三寸金莲,就来到了小锋面前道:哎哟,孩子,怎么这大下雪的天,还出来乞讨呢,冻坏了吧,快进屋里喝口水暖暖身子。
小锋听声音有些耳熟,就仔细一看道:哎哟,张春兰姑母,怎么还是你老人家呢,孩儿不知道是姑母,还请姑母恕孩儿失礼之罪,请受孩儿小锋一拜。
小锋放木棒饭篮子一边,打了打身上的积雪,就行跪拜大礼。
张春兰看小锋身穿草衣,头戴草帽,脚踏草鞋,浑身上下就是一个草人子,冻的嘴唇发紫,浑身直哆嗦,就急忙向前搀扶道:哎哟,我这一个天呢,小锋啊,怎么还是你呢,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进屋中说话,你爹也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雪,怎能让你出来乞讨呢,他可倒是放心。
张春兰拉小锋屋中,就给他拍打身上的积雪。
小锋进入屋中一看,是偏房,里边有一台纺车,是一个木架子搭起来的,三尺多长,四仰八叉的好像是一个怪物。
在一只篮子里,还有很多纺好的线团子道;姑母,你在纺线呢,孩儿前来耽误你做工了,家父已经不在人世,就不要埋怨他了。
张春兰凤眼圆睁道:小锋啊,你说什么,你爹不在人世了,他出了何事,快和姑姑说。
小锋道:姑母,是在清明节那一天,我们辞别了你老人家,就和家父去上坟,不幸的是,又碰上了恶魔杨胡子,他们就用枪残害了家父。
小锋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哭说了一遍。
张春兰搂小锋怀里,就放声大哭道:表哥表嫂,你们死得好惨呀,老天爷,怎么你还不开眼呢,如今是好人无好报,坏人到百年,你就快睁开眼睛看看,打死恶魔杨胡子,为民除害吧。
她是边哭边说,小锋给她擦了一把泪水道;姑母不必悲伤,家父虽然离开了人世,可是他和娘亲一块孝敬爷爷奶奶,和外公姥姥去了。
张春兰也给小锋擦着泪水道:傻孩子,你爹走了,怎么不来找姑姑,还在外流浪吃苦呢,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不要再离开姑姑了好吗?
小锋道:姑母,你一人抚养虎子哥哥,还要寻找表姑夫的下落,就够辛苦的了,孩儿哪能再给姑母增添负担呢。
他们说话间,就从外边跑来了一位男孩,五六岁,扎着一个独辫子,浓眉大眼娃娃脸,鼻直口方黄皮肤,头戴蓝色棉帽子,身穿青色棉裤袄,脚踏绣花棉鞋,他进入大门口喊叫道:娘,孩儿回来了,外边下了好大的雪呀。
说着就进入屋中,张春兰擦了一把泪水道:啊,我儿虎子回来了,快打一下身上的积雪,别弄湿了衣服。
说着就给他拍打,虎子道:娘亲,怎么你哭了,是又想爹爹了吗?这一位少爷可是何人,怎么这大冷的天,还一身草衣打扮。
张春兰道:虎子,娘没有想你爹,他是你表舅家的小锋弟弟。
小锋躬身抱拳道:啊!虎子兄一向可好,小弟这有礼了。
虎子也还礼道:哎呦,小锋贤弟,不必多礼,我不知道贤弟来此,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贤弟海涵,怎么贤弟前来,不见你家表舅,他老人家一向可好呀。
小锋低头道:虎子兄,你有所不知,家父已经过世多日,刚才是小弟和姑母说起了此事,才是姑母伤心流泪。
虎子道:贤弟,你说什么,表舅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是因何病而亡故啊。
小锋又流下了两行泪水道:虎子兄,家父不是因病而亡故,而是被歹人所害。
虎子道:小锋贤弟,原来如此,既然表舅已经不在人世,还请贤弟节哀,此处就是你的家,你我兄弟可一块玩耍。
小锋擦了一把泪水道:虎子兄,多谢你和姑母的盛情,家父生前曾经教导于我自力更生,要用勤劳双手创造自己的人生道路,安分守己,不可有贪心邪念依赖之心,小弟流浪惯了,哪能常在此打扰你和姑母。
虎子道:小锋贤弟,何谈打扰,听家母说,这几间大草房子,就是表舅生前所建,他的一背草子,就是一个大草垛,一扛檩条也超过了牛车,贤弟请看,那篱笆墙木棍,都是表舅运来所建,
尤其是院内的青龙白虎,是表舅特意请石匠工人打造,它们都成了全村子里的功臣,来推碾子拉磨子的人们,是日夜不断,无论是谁家的粮食,它们都一一的碾磨细碎,从不徇私,众人都是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只有雨雪天它们才能休息,这都是表舅的功劳呀。
小锋道:虎子兄,家父只是做了他分内之事,你和姑母也不必挂在心上,我和家父相比还差之甚远。
虎子道:贤弟不必客气,还是留下来吧,明天你我兄弟一块去上学。
小锋道:虎子兄,多谢你的好意,姑母让你去上学,她老人家就够辛苦了,小弟哪能再给姑母添累赘。
虎子道:贤弟有所不知,教书先生名叫李其堂,是一位残疾人,他传授知识,从不收取任何费用,还经常给我们小孩子发放一些文化用品,他的生活来源,全靠给人家写写算算的,我们小孩子也经常给他带一口食物,他可是全村子里最好的人了。
张春兰看两个孩子在说话聊天,就出外买来了一点东西,进入厨房里做饭。
她做好饭菜道:小锋虎子,你们哥俩别唠了,快出来洗一把手脸吃饭吧。
客厅打了天棚,是用纸糊起来的,一来防尘,二来保暖。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油画,山河湖海,花鸟鱼虫,是栩栩如生。
地面铺了方砖,是非常的清洁。
中间一张地八仙桌子,正方形,高一尺五寸,是用栗子红大漆油过的,上面摆着四个菜,一个是腊肉白菜炖粉条,木耳炒鸡蛋,爆炒土豆丝,还有一条香喷喷的大鲤鱼。
三只黑碗,里边是小米粥,有红豆大枣,和几片地瓜,有一股清香气。
三双筷子,摆放的是整整齐齐。
旁边放着一只筐篮,是用柳条剥掉外皮编制而成,非常的洁白干净,里边是几个白面馒头。
周围是几个木凳子,一把暖壶。
小锋洗完手脸进入客厅,就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道:哎哟,姑母,孩儿来讨饭就够麻烦你了,怎么姑母还如此的破费呢。
张春兰微笑道:小锋啊,姑姑家中也没有什么美食招待你,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不破费的,就将就着吃吧。
虎子也进入客厅道:小锋贤弟,快请坐,没有表舅当初的付出,就没有我母子的今天,这都是家母的拿手小菜,快落座,尝尝看是否合贤弟的口味。
小锋落座道:虎子兄,姑母做的美味佳肴胜过御膳,哪能不合小弟的口味,多谢姑母兄长盛宴款待。
他们吃完了饭,小锋虎子就刷洗碗筷。
张春兰就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些布头布角,棉花针线,就预备给小锋做棉衣。
夜幕降临,是天下漆黑一片,大雪还在飞舞。
张春兰燃起油灯,就让小锋虎子进入卧室睡觉休息。
油灯是一个白菜疙瘩做成,两头削成平面,中间挖空放入豆油,上面是两块石片,夹住了一条布捻子,花生豆大的灯火,忽闪忽闪照亮了整座房间。
火炕是土坯建造,上边铺了厚厚的草褥子,两床红花棉被,还有两个花枕头。
在一个墙角处堆满了药材,都分了类。
墙壁上还挂着一块石板,上面写着起床做功课的时间。
虎子抱来了一些柴禾,就升起火炕道:小锋贤弟,快炕上坐暖和,此火炕就是表舅生前所建。
小锋坐在炕上道:虎子兄,多谢,怎么屋内还有如此多的药材呢,是你和姑母挖来的吗?
虎子道:小锋贤弟,此药材不是我和家母所挖,而是众乡亲们送来的。
小锋道:虎子兄,众乡亲为何送如此多药材,是让姑母去卖吗?
虎子道:小锋贤弟,你有所不知,因为家母略懂一些医术,经常给人们看病,从不收取他们的钱财,众人为了答谢家母,就把挖来的药材送此。
两个孩子是非常投缘,有唠不完的磕,他们唠到深更半夜,虎子就睡着了。
突然房檩是嘎嘎直响,小锋不知道要发生何事,就起身拉开房门一看,外边的鹅毛大雪还在飞舞。
虽然是深更半夜,可是有积雪返照也不黑,小锋的视力不分昼夜,看的也是一清二楚。
小锋害怕积雪压垮了房屋,就带上清扫工具上了房,他把积雪全部清扫下来,就和院内的积雪,一块清除到大门外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