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汉子
枯燥无味的一天终于结束，随著叮铃铃的铃声一响，校园顿时回复了生气。
已经是放学的时间，许多走读的，吃不惯食堂，或是来外面买东西的同学，把整个校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刺鼻的烧烤浓烟滚滚，染黑了半边天空，各种卖小吃的商贩个个喜笑颜开，数钱数得手抽筋。听着那微信收款已经到帐的声音，各种店铺的老板也更加的热情。
周波紧握住王力的手，“力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们你惹不起的，没必要为了我的事连累你，我已经想开了，大不了以后顺着她们好了。”
王力怒视着他，“你他马还算个男人，真想开了？以后不跳了？”
周波垂头道，“嗯，”
“你这样还算个男人吗？给我抬起头，挺起胸膛来。”
周波闻言一怔，猛的抬头，下一秒又萎了下去，手指发抖，颤抖的声音道，
“他，他们来了。”
王力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着喉咙的火辣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原本拥挤不堪的人群，这时突然自觉散出了一条道路，十多个头戴钢盔的摩托车手轰然而至，随后一辆越野车车门打开，下来一对男女。
围观的人顿时如同见鬼了般，那不是四大校花中的严夏吗？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是，啊，是他，快走，别惹到他了，
王力眼神微眯，从那长发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严夏鄙夷看了周波一眼，“周三皮，听说你找了人帮你出头，我还以为是谁，就是眼前这个黄毛吗？”
看到王力，她却突然一阵失神，“我好像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眼神，真的好像他。”
王力冷眼看着她，但见她与自己差不多高，兰衣黑短裙的校服穿着她身上别有一番清纯的味道，虽然清纯艳丽，但对她完全提不上一丝好感。
冷冷道，“欺负同学算什么本事。”
严夏也不理他，对周波道。
“三皮，龙哥他有点惦记你，叫你过去一下。”
周波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就要过去。
“等一下，”王力吐出烟蒂，单手一拦。
“黄毛，你要做什么？”
王力走上前去，鹰视之眼扫过，再不看她，目光最后停在那长发男子身上。
“朋友，周波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帮他担了，以后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担不起，”如同地狱幽鬼一般的声音从长发男的嘴里传出，让人感到天色都黯淡不少。
王力感到一丝寒意，但这点程度还影响不到他，身上的气势陡然间爆发。鹰视之眼爆发到极致，
“你这样说，那是不讲江湖道义了，江湖事江湖了，没必要把恩怨带到这里来，这里是学校，不是打架闹事的地方。”
长发男首次抬起了头，一双死鱼般的眼毫无神采，带着无限的怨念。
这时，一名平头小青年跑了过来。
“龙哥，就是他，上次把我额头打破了，你可要给我做主。”
“朋友，你把我人打伤了，这事又怎么算？”
“该怎么算怎么算，那是你管教得不好，我帮你教训教训。”
“是吗，你很狂。狂得没边。”
“给我往死里打，”龙哥双目暴起一阵寒芒，他身后的小弟立马拿起了铁棍围了过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学校的地方不能打架。”一人大不拦在两帮人中间，却是那脚有些跛的班主任龚邋遢。
“呵呵，想不到现如今还有这么有正义的老师，给老子死一边去，死跛子。”
众小子嚣张一把推开他。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同学，这里是学习的地方，我会报警的。”龚邋遢大声道。
“报警有个鸟用，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你脑袋开花，看你还管不管闲事，真是活腻歪了。”
王力眉头一皱，瞬间拉开了龚邋遢，“老师，这里你插不上手，”
转头看了眼吓傻的周波，“周波，带老师一边去，保护好他。”
便在这时，嘀嘀嘀嘀，大帮的车从外围冲了过来，横在马路，其中有三轮车，有电动车，的士，快递，送餐车，整个道路都被堵得毫无立足之地。
这些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毫无表情，但下车后纷纷站在了王力的身后。
领头的一高一矮两人拍了拍王力的肩，“力哥，没事吧，”
王力点点头，“肥猪，竹竿，你们来晚了，再晚一点我就要破我的誓言了。”
胖子肥猪道，“临时喊了些朋友，大家听到是你的召唤都来了，路上堵车时间晚了点。”
高高瘦瘦的那叫竹竿的高举双手，身后的人齐齐呐喊，“垃圾王，垃圾王，”几十号人喊声震天，气势陡然间已经发生了变化。
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混子那边跑来一人，正是一脸鬼样的鬼头三。
低低地在龙哥面前说了几句话，长发男首次露出凝重的表情。
双方僵持了一阵，那龙哥道，“垃圾王，果然名不虚传，
这笔账，我记下了，来日方长，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我们走。”
“不行，这件事，我要跟你做个彻底的了断，不光是周波，以后这片我罩着，你们的人都给我爬开。”王力得理不饶人，一脸的嚣张。
龙哥的脸色阴冷无比，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听说你车开得还不错，悲鸣山下，盘山路，敢不敢跟我比”
“我接了。”
龙哥大概见对方人多，眼前这架无法打下去，两帮人瞬间走了个一干二净，一场大战消失于无形。
龚邋遢也走了，王力却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露出深思的表情。
所有同学立时惧怕地看着王力，此时周波对王力一副崇拜的表情，“谢谢力哥。”
“以后别惹事，但也别怕事，男子汉顶天立地，要死卵朝天，你那样寻死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周波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连称是。
“力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王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再次点上一根烟，跨上哈雷，
绝尘而去。
回到家中，母子二人吃过简单的晚餐，又清理了一些废旧的纸箱，书籍。
这些都是垃圾婆白天收来的东西，整理好以后，明天会送到废品收购站。
难得有空余的时间，王力爬上了平房的楼顶，望着遥远深邃的夜空发呆。
有轻柔的风吹过，夜色里已经微微有些凉意，入目处，漫天的星星点点如同宝石般点缀在天幕之上，比起城市，这里的天空看起来更加的纯净，更加的接近。
垃圾婆轻轻走了过来，“还不累吗，在想什么呢？”
“你说爸爸会不会是天空中的某一颗星星呢，他是不是现在也在看着我们。”
垃圾婆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力像是喃喃自语，“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的爸爸，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垃圾婆，你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给我提起我爸的事？”
垃圾婆默默坐了下来，“为什么今天突然问这样的事。”
“我只是好奇。”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垃圾婆长叹一声，“我看你这两天闷闷不乐，妈妈心里也不是滋味。”
沉默了一阵，突然像是追忆道，“你爸以前也是踢足球的，”
“什么？！”王力猛的坐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从小就不让我接触足球，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只要一摸足球，你就会发很大的火，而且有一次居然饿了我一整天，从那以后，我便对足球没有了兴趣。”
垃圾婆的思绪飞向了遥远的远方，“足球是你爸的唯一，正因为如此，我才讨厌足球，足球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单纯，就像你爸踢了一辈子足球，最后也死在足球上。”
“妈，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没用。”
任凭王力如何哀求，垃圾婆始终不肯说。
她已经下了楼梯，突然转身，“晚了，别呆太久，小心着凉，其实这两天我也想清楚了，只要你不再打架，安心读书，将来找个好的工作，妈妈也就放心了。”
“至于足球，你如果想踢，妈妈也不会再阻止。”
“真的吗？妈，你真是太好了，”王力猛的跑了过去，抱住了垃圾婆，两人搂在一起又哭又笑。
其实垃圾婆何尝不知道儿子足球方面的天赋，她更不想看到一个闷闷不乐的王力。既然是他的骨肉，这个孩子，迟早会有接触到足球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既然是孽缘，自己再阻止也是无用。
既然继承了他的天赋，或许能完成他那遥不可及的遗愿。
幻影，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